沈黎清的目光穿过时间的缝隙,彷佛回到了四年多前。
她佯装掉进了香积寺的许愿池,向岸上的五皇子求救。
五皇子就那样看着她,居高临下。天地仿佛为之一暗,世间万事万物的美好都集于他的皮相之中,融于骨相之内,而他眉宇间都是疏离。
沈黎清的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早听说五皇子天人之姿,原本她还不以为意,那毕竟是亡国公主的儿子,登不了大雅之堂。
可今日一见,沈黎清只觉得世间男子都配不上自己,唯五皇子尔。
“救,救我。”她意识到了自己身处的环境,戏还要演到底。不料她听到了淡漠之极的一句话:“许愿池很浅,淹不死。”
沈黎清:“……”
她怎么会想出如此离谱的法子?她的智慧呢?遇见五皇子都不灵了。她堪堪站了起来,池水刚刚及腰。
羞愧难当,情愿再淹死自己一次,这就是沈黎清当时的念头。不,她再次打起精神,“公子,我衣服都湿透了,能不能烦劳你借我衣服遮挡一番。”
十六岁的女子,花一般的年纪,经水浸泡,此时湿衣全贴于身上,身材曼妙可见一斑。
来来往往不少香客,都被这俊男俏佳人吸引了目光。
不料五皇子提步便走,“你故意落水,与我何干?”
冷心且冷情,这就是传说中的五皇子。好,很好,他让沈黎清难堪,沈黎清也不会让他好过。
她高声喊道:“你待我一片真心,我此生非你不嫁。如果我爹不同意,就让他等着给我收尸。”
这一嗓子吼来了众多香客和僧人。焱京百姓在这一天齐齐吃了一个大瓜。
关于沈黎清和五皇子的事,也被传出了很多版本。传言多半是二人两情相悦,却碍于世俗无法在一起。
至于什么世俗,当然是凤女身份的阻隔。
而后没过几天,沈太傅入宫,长跪于含元殿,愿以家族世袭罔替的荣华富贵,换得与五皇子的一纸婚约。
焱武帝谨慎思索一天一夜后,同意了。
**
驿馆附近的酒家包厢里,南苑王白沾端起了酒杯。“小树啊,少年英雄,老夫敬你一杯。”
百小树很不理解,他上一刻还在球场,怎么转眼就和这人在一起了,最奇怪的是,他还提不起戒心。但姐姐姐夫教他的话不可废,防人之心不可无。“谢谢伯伯,我不会喝酒,我还要回家呢。”
不喝也没关系,白沾放下酒杯,给他夹菜,“能和我说说吗,你怎么打球这么棒!”
白小说被说的难为情,挠了挠后脑勺,“就练呗。我想成为我姐姐的骄傲,给我姐姐分担。家里的事都是姐姐操持,姐姐太累了。”
听他一口一个姐姐,朴素的话语戳着南苑王的心窝子,“你们姐弟都是好样的。你姐姐还有你的家人今天怎么没来呢?”
“姐姐她……”昨夜熬了通宵,不过这话对一个陌生人说,不合适。百小树道:“我家人都很忙。伯伯,我得赶紧回去给他们报个信儿,不能陪你了。”
白沾不理会他这茬,长叹一口气,眼底无限哀伤,“小树啊,不瞒你说,我也是今天在球场,看你年龄、外貌、神态,都酷似我儿子。我儿子,我儿子他小小年纪……”
说着,白沾声泪涕下。
他身后的大汉,四十多岁模样,一只胳膊还缠着绷带,劝也不是,安慰又不知从何说起。“王爷,王爷……”
百小树傻眼了,怎么还是个王爷,堂堂王爷为什么会拉着他喝酒说话,莫非意欲对姐姐姐夫不利?可看着他哭的这么伤心,百小树于心不忍。“伯伯,您儿子怎么了?”
白沾抹了把眼泪,拉着身旁的大汉,“巴扎,你说。”
巴扎看看百小树,又看看白沾,开口道:“王爷……哦不老爷,当年您回去后,夫人就生了。生了一个闺女一个大胖儿子,全家翘首期盼您回来。”
等等,白沾吹起了胡子,“你说什么?你回国后明明告诉我,夫人只生了一个女儿。到底一个孩子,还是两个孩子?”
百小树听的目瞪口呆,天下还有这样的父亲吗?连自己有几个孩子都不知道。
巴扎苦着一张脸,连连告饶,“老爷,都是我的错,我该死!我那时不忍见您伤心,才骗您说只有一个女儿的。”
“你!”白沾举起了手指头,又恨恨地垂下。他又有什么资格苛责巴扎?“后来呢?”
巴扎抹了把鼻涕,环顾了下四周,才续道:“孩子满三个月后,六月的一天,夫人说要去香积寺上香,可是晚上回来的路上,我们就遭到了暗杀。我驾着车,护送着夫人和小小姐、小公子想冲出去。可那些人太狠辣了,招招致命。我拼了命拖住他们,结果夫人抱着俩孩子失踪了。我深受重伤,在焱京外的猎户家养了个把月才好,再去找夫人,就再也找不到了。”
酒菜剩了大半,白沾早已没了吃的兴致。这些事,巴扎以前说过,和今天的版本,又不完全相同。以前那一版,省略了一个儿子。
白沾望着百小树,盯着他的眉、他的眼,“孩子,我儿子如果还活着,就像你这么大。你看看我,我们是不是长得很像?”
百小树:“……”
之前他没意识到,此刻再观察,岂止是像啊!
**
沈黎清陷入往事之中,犹自怔忪。
“黎清?黎清?”裴元宪唤了两声她才恍然如醒。“所以,你不曾对五皇子付诸真心?”
不曾付真心吗?
不,当时狠狠地心动过。
可架不住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况且在那之后没多久,五皇子就出了事。皇家的说法是病逝了。
兜兜转转三年后,沈黎清在坤鸣书院,见到了长相极为肖似五皇子的人——折羽。
可是啊,这个人什么都好,唯独眼瞎。他竟然娶了一个小寡妇也不要她,她的恨意就占据了全部思量。
沈黎清勾唇轻笑,握着裴元宪的手,“堂堂摄政王也会吃醋啊?我都说了,那不过是权力的一次置换,大家各取所需。只有你,才是真真正正让我动心的男人。我们的孩子,才是那个最应该君临天下的正主。”
说着,她柔软的手指拂过他的脸颊,她往前,献上自己的红唇。
裴元宪的心底,何尝不是天人之战?
在他二十八年的人生里,无数次逢场作戏。不过是戏嘛,留个种,于他没有半分利益之失,何必计较、认真?
可内心为什么如此抗拒?
“你,不愿意?”
裴元宪一手按着她的手,眼神微微闪烁,笑道:“宁为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况且还是天命凤女之邀,有何不愿意?”他蓦地偏头,低下,干脆利落地一个手刀,击在了沈黎清的脖颈。んτΤΡS://Www.sndswx.com/
沈黎清就那样软软地睡在了他怀里。
“抱歉,我还是做不到。不过,我会给你选一个最好的裴家儿郎。”裴元宪抱起了她,向着茶室里的房间走去,轻轻地将她放在了床上,这是他能给与合作者最后的体面。而后他停下,自言自语,“谁比较好呢?就行之吧。”
话音才落,身后有脚步声,裴元宪回身,看见了来人。
他微微躬身,颔首。
“你变了。”来人说。
裴元宪不置可否。
“变得优柔寡断,变得畏首畏尾,变得,让我很失望。”他好不掩饰自己的情绪。
裴元宪是宋国摄政王,是高高在上的裴家家主。谁有资格这样对他说话?
“我自有我的分寸,达成目的的方式有很多种,这种是我最不屑的。”
是的,他有他的骄傲和选择,别人无法强加,谁都不可以。
那人的话,很冰,很寒,带着天然的威重,“你骨头很硬,所以我曾经看好你。但现在,这成了你的弱点。那个女人,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连天命凤女都入不了你的眼?”
裴元宪挺直了脊背,眼神里写满了坚毅,望向窗外,他绝不委曲求全。“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与别人无干。”
“你可以回国都了,这里的事不用你管了。”
“我不同意您的做法。”裴元宪捏了捏拳头,在控制自己随时要爆发的情绪,他已经没有体验过这种滋味,“您才应该回去的那个,参天道,求长生,而不是在红尘世俗里奔走。”
“如果你做的足够好,还用我做这些吗?我已经给你找好了理由,宋国边境出现小股叛乱,你邀即刻回国。”那人犹自背着身子,留给裴元宪一个后背,“走吧,今天就走。”
裴元宪看了眼床上的沈黎清,说道:“这个女人我还有用,一个时辰后,我会派人来接走她。”
说罢,裴元宪离开。
那人见他真的走了,手指翻动,在床第之畔形成了一个结界。“桀桀,世人赞颂的圣洁如莲的天命凤女,渡尘卜卦损寿十年的女人,好,很好!我成全你。”
走出了茶楼的裴元宪,蓦然回首,眉毛拧成了一条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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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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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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