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影符这类的符箓需要使用灵力,光凭她头上这支白玉梅花簪滋养的那点点灵力根本就不够。这就像她需要一锭银子,可手头却只有五个铜板,实在是相差太多。
这一次,她也是经由“聚灵借运阵”的事,得了一个启发,在符纸上试着画阵法,这才画出了这种效果还差了点的半成品。
嗯,也算勉强可以用了。
顾燕飞满意地打了个响指,心情愉快极了。
她从旁边的镇纸下又取了两张留影符,塞进了猫脖子上的围兜里,自语道:“就这两张了,得省着点用。”
要在这小小的符纸上画一个繁复的阵法,可不容易,必须一笔而就,中间不能断,也不能画错一点,否则就会前功尽弃。
猫伸出灵活的粉舌舔了舔鼻尖,又舔了舔顾燕飞的指尖,逗得顾燕飞咯咯发笑。
“喵喵喵!”晴光愉悦地又叫了起来,一会儿比划着前爪指了指窗外,一会儿手舞足蹈,试图炫耀地告诉她,所有人都喜欢它。
自满与得意之情几乎是写在了它圆滚滚的猫脸上。
顾燕飞失笑地摇头,只当看不懂。
“喵喵喵!”猫急了,叼着她的袖子想把她往外扯。
卷碧这时恰好打帘进来了,“咦”了一声,随口问道:“姑娘,晴光是想让您出去吗?”
说着,卷碧想到了什么,气呼呼地抱怨道:“太夫人也太过分了,您又没做错什么,莫名其妙就禁了您的足!”
“这都关了您五天了。”
卷碧越说越是愤愤不平。
自打正月十九那晚,得了康王府要来下小定的消息后,顾燕飞就被“禁足”在了玉衡苑,连卷碧也被禁止出院子,每天都有婆子从厨房给她们提膳过来。
对于这所谓的“禁足”,顾燕飞压根无所谓。
她知道顾云嫆和康王是彼此的天命,他们的婚事就算中间有什么波折也一定会成,而且,她也没有任何理由去阻止。
她又不是方明风!
过去这五天,顾燕飞就窝在玉衡院里“闭关”,每天吃了睡,睡了吃,睡得是昏天黑地,才勉强把前阵子损耗的元气给补足了。
左右闲着没事,她还多画了几张常用的符箓放在了荷包里,连这留影符也是她这几天刚画成功的。
说来这次“闭关”也算是收获颇丰了。
“喵呜!”猫继续咬着她的衣袖,尖锐的牙齿刺穿了袖口的衣料,还在袖口上留下一道道口水印,颇有些不死不休的架势。
猫一向自我又任性,有时候不想理人,喜欢一只猫安静地躲起来;有时候喜欢去人多的地方凑热闹,顺便接受众生的瞻仰与膜拜;反正只要它喜欢,它就爱强迫别人听它的。
顾燕飞掐指算了算,笑眯眯地对卷碧道:“走,我们出去逛逛。”
她想不想出门,本来也和这“禁足令”并没有任何关系。
顾燕飞说走就走,带着卷碧一起出了玉衡苑,猫习惯地趴在了顾燕飞的肩背上,给她当围脖。
玉衡苑的门口有顾太夫人派来的两名粗使婆子守着,可猫只看她们一眼,两名婆子就什么都忘了,只顾着痴痴地看着猫。
三花猫得意洋洋地对着顾燕飞叫了好几声,精神抖擞,意气风发。
猫本想带着顾燕飞去花园的,可顾燕飞却不顾它的反对径直地去了演武场。
初春的侯府生机勃勃,树梢与灌木之间长出了片片鲜绿的嫩芽,一朵朵花骨朵在阳光下含苞待放,空气清新。
演武场中,空无一人,连个小厮也不见。
猫看到了两只麻雀飞过,就追着麻雀绕着演武场跑了起来,喵喵声此起彼伏。
顾燕飞随意地活动了一下筋骨后,便弯弓搭箭。
她好些天没练箭了,第一箭的动作略有些生涩,但还是一箭正中靶心。
到了第二箭,她的动作又流畅了几分,如行云如流水,再次正中了靶心。
连续两箭正中靶心,引来卷碧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啪啪啪!”
卷碧兴奋地一边鼓掌,一边欢呼着:“姑娘,又中了!”
“连中三箭,您的箭法可不比大少爷差。”
正中靶心的羽箭震得靶子颤动不已,把猫吸引了过去,兴致勃勃地去挠羽箭尾部的白羽,发出“嚓嚓”的声响。
后方不远处,一个身着宝蓝色翻领胡服的少年拎着一把长弓自入口处漫步进了演武场,紧紧地抿着嘴唇,俊秀的脸庞绷着,目光沉沉地望着顾燕飞。
卷碧率先看到了对方,屈膝行了礼:“二少爷。”
来人正是顾简与王氏的长子,侯府的二公子顾潇。
“你怎么在这里?”顾潇背着手,手执长弓,倨傲地朝顾燕飞的方向走了过来,冷冷道,“走开,谁说你可以用这演武场了?!”
顾潇的眼神明亮锐利,看向顾燕飞时,毫不掩饰神情中的嫌恶。
他这个二堂姐自回府后就搅得阖府不安宁,过去这三个多月来,就没见她消停过。
顾燕飞一手抓着牛角弓,似笑非笑地说道:“若是我没有记错,这演武场是当年先父修建的。我为什么不能用?”
她随手拉了下弓弦,弓弦嗡嗡作响,似示威,似挑衅。
“大伯父修这演武场用的还不是侯府的银子!”顾潇理直气壮地昂起脖子,又朝顾燕飞逼近了一步。
顾潇比顾燕飞小一岁,两人身量相当,双目对视间,似有火花闪动,剑拔弩张。
“大伯父就是个叛国之人,根本就不配做顾家人,若非我爹,这侯府早就不保。如今,这侯府是我爹的。”说起顾策时,顾潇轻蔑地撇了撇嘴,趾高气昂地瞪着顾燕飞,“是我爹心善,否则,早把大哥和你这个搅家精赶出去了。”
少年的双眸之中燃起了灼灼烈焰,声音越来越尖锐,越来越愤慨。
上回,大堂哥顾渊伤了父亲,那之后,非但毫无愧疚之心,还在众宾客前甩袖而去,给他没脸!
他们定远侯府若是没有长房这对兄妹,阖府不知太平多少!
“谁把谁赶出去,还难说呢!”顾燕飞歪着螓首看着顾潇,唇畔带着一点点笑意,眼波幽深。
前一刻,她还笑着;后一刻,她小脸一板,樱唇间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她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动作娴熟地搭箭拉弓。
呼吸间,箭离弦射出。
“嗖!”
羽箭如闪电般在顾潇的脸颊旁急速地擦过,带起的劲风吹起了他的一缕额发……
顾潇怔怔地立于原地,还没反应过来,那一箭已经精准地射中了后方的靶子。
第三箭又是正中靶心,又稳又准,又狠。
“你……你疯了吗?!”顾潇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箭吓了一跳,胸膛剧烈地起伏不已,抬手摸了摸脸颊,只觉方才那支羽箭擦过之处火辣辣的。
少年惊怒交加,一股心火腾地直冲脑门,烧得他理智全无。
他猛地往前跨了两步,抬起右臂就朝顾燕飞一巴掌挥了下去,打算给这野丫头一点教训。
然而,他的手掌在距离顾燕飞一尺的位置停住了,右腕被人一把紧紧地捏住了,少女的五指纤细,却如铁钳般有力,痛得他面目扭曲。
顾潇又冷不防地一脚朝顾燕飞的小腿踹了过去,可顾燕飞的反应更快,抓着顾潇的右腕一拉一扯将他的胳膊反扭到身后,同时狠狠地一脚踢在了顾潇的小腿胫骨上。
这一脚,是真的疼。
顾潇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声,狼狈地单膝跪倒在地,原本梳得整整齐齐的发髻也散了几缕。
“顾、燕、飞!”
他额头已经布满了冷汗,抬头朝顾燕飞看去,眼神中露出一抹怨毒,却见顾燕飞又从箭筒抽了一支羽箭,慢悠悠地把羽箭再次搭到了弓上。
箭尖对准了顾潇。
少女居高临下地看着单膝跪地的顾潇,语调清极冷极傲极:“我今天就把话撂这里了,这侯府是我们长房的,是我大哥的。”
“这爵位,也是!”
她一把将弓弦拉满,拉弓如满月……
那尖锐的箭尖在阳光下闪着令人战栗的寒光。
顾潇瞳孔猛缩,连滚带爬地连退了两步。
他重重地一拂袖,丢下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气呼呼地快步走出了演武场,带着几分落荒而逃的狼狈。
“喵呜!喵呜!”
猫在靶子边为顾燕飞欢呼,觉得主人颇有它的几分风采。
顾燕飞维持着拉弓的姿势,稍微将手里的弓箭调转了方向,眸中掠过一道利芒,果断地放了弦。
一连串的动作举重若轻,而又游刃有余。
箭再次离弦而出,精准地射入不远处的另一道靶子上。
这一次,卷碧却有些笑不出来了,讷讷道:“姑娘,二少爷会去告状吧?”
顾燕飞摩挲着手里的牛角弓,脸上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漫不经心地朝演武场的出口斜了一眼。
他当然要告诉父亲!躲在演武场外没走的顾潇嘲讽地暗道,摸着手里的长弓,脸色阴郁。
就这么走了,未免也太窝囊,他非要给她点颜色看看才行。
顾潇抽了支箭,搭箭,拉弓,箭尖自一丛灌木后遥遥地瞄准了顾燕飞的发髻……脑海中开始想象她吓得花容失色、涕泪横流的样子。
下一刻,就听演武场内顾燕飞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大哥杀冯赫有功,大皇子许诺了定会让大哥如愿以偿。”
什么意思?!顾潇的心跳怦怦加快,弓弦又慢慢地放松,眼神惊疑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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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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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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