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家那晚的异常,也似乎并没有多少人记得,连母亲对此都没有多问过什么。
父亲也没有再逼迫他修行。
只是时刻注意着他,防止他向任何人透露那天的所见所闻。
他没有反抗,其实不用他父亲叮嘱,他死也不会透露一星半点。
只是每天,他都会请求父亲带他进去内院看姐姐。
但每一次都失败了。
他日日都去内院门口蹲守,也渐渐知道那个地方,整个言家只有他跟父亲才看得见。
他不懂这到底是因为什么,但他知道正是因为这种“特殊”,才害了姐姐。
后来有一天,父亲大概被他求得烦了,告诉他尊上如今在疗伤,连他也进不去。
他面上终于消停。
……
但暗地里,他偷偷看起了言家的初阶入门功法,然而此前他对此不屑一顾,故而连最基本的东西都稀里糊涂。
刚刚开始那几天,就差点走火入魔。
是父亲发现了因为功法运行错误,气息混乱以至于奄奄一息的他。
等再次醒来时,他被父亲狠狠揍了一顿,他不知道为什么,但生生受了,一滴眼泪也没流。
完了之后,他问父亲,能不能教自己修行。
父亲没有说什么,只是很疲倦地叹了口气。
但从那天开始,他有了人指路,迟了三年,由他父亲升灵,踏入了修行之路。
他的天赋中等,并不算出彩,得知这个结果时,他有些失落。
但父亲却没有任何失望之色,只是告诉他尊上说过,修行之路,道阻且长,天赋并非决定性因素。
他听进去了。
原本他一向是个坐不住的性子,然而自从修行开始,他再也没有漫山遍野瞎跑过。
日复一日的打坐凝练,剑招修习,他竟然也不觉得这是件难耐的苦活了。
言敬感觉自己等了很久很久,以前总觉得时间过得特别快,但那一次他等过了漫山枫叶红遍,又皑皑白雪覆过山头。
内院始终什么都看不清楚。
黑雾和银雷日夜不停地“争斗”、“厮杀”,仿佛硬要活生生吞掉另一方才算结束。
而内院周围那暗红的阵图,将整个世界一分为二。
秋日里飘落的枫叶,冬天簌簌雪花,没有任何一点落进去。
春日里的一天,他用微弱的灵力养护了小半年的桃花终于开了,他迫不及待地端着整个花盆往内院奔去。
却在路上碰到了满脸焦急的父亲。
父亲说,内院的黑雾,散了。
他一怔,手里精心护着的花盆落向地面,花盆摔得稀碎。
而桃花,总算被他用灵力安生护住。
随即父亲押着他去内院,说要给尊上请罪。
他捧着“颤巍巍”的桃花,丝毫没有反抗,相反还很高兴。
在父亲的带领下,他第一次顺利踏进内院,然而见到姐姐的那一刻,原本设想了很多遍赔罪词,一个字都没说得出来。
但脸色仍旧有些苍白的言逢欢,看着他的样子却乐了,笑眯眯地夸他将手中的桃花照顾的很好。
……
他死乞白赖地跟在姐姐身边修行了数年,然而当他终于突破三阶的第二天,她却不见了。
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父亲只说尊上有她必须要做的事情,其余一切沉默不言。
他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会哭闹的小孩,知道从父亲这里问不出真相,便没有再多费精力追问。
他顶着同辈之间的嘲笑和疏离,顶着族长的废物儿子“光环”,更加拼了命地修行。
后来,出乎了许多人的意料,他在族长的竞选中,力压了所有竞争者,成为了言家新一任的族长。
父亲调侃,当年尊上的小灶没白开。
成为族长这件事情,其实并没有让他多开心。
但族长之名,让他能够接触到关于尊上最多的秘密,却是让他激动的。
原本以为知道了秘密,他就能找到姐姐。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知道那些秘密后,他却如同以往所有的家主一般,心甘情愿地接下了一个历经万年的承诺。
缄默不言地走上了父亲的路,真正成为了言家的家主。
他以前一直觉得,父亲修行已经修得没有人气。
母亲是他为了延续血脉,才娶的妻子。
对他这个儿子,他说的最多的话也是强迫他修行。
他并不喜欢这个父亲,也不喜欢修行。
然而当知道秘密的那一刻开始,他开始理解父亲的焦虑。
后来父亲修为始终未迈过七级大关,寿元走到了尽头,他闭眼前,笑着对他道:“当初借由你的愧疚,骗你修行,可曾怪我?”
“不怪。”言敬记得自己也是笑着回答的,“我很感激您。”
言家历代家主,都是初代家主的嫡系后代,也只能是这一脉。
如此,他们才能保证,言家对于言逢欢的忠心。
如果不是他接任家主——
那么关于言家万年以来守护的秘密,会在言唯知死去的那一刻,全部被摧毁干净。
那是言家嫡系,对守护神最后的尽忠。
……
-------------------------------------
言敬再次从梦里醒来,有些怔忡不知年月。
看了眼外面天色,天际已经隐隐泛上了红意,他叹了口气,从床榻上下来了。
连续梦了五天的往事,他要是再没察觉到不对劲,就对不起幼时尊上开的小灶了。
言敬并不是什么拖泥带水的人,凝神冷静了一会儿,就准备先去尊上的院子外蹲守一下。
隐瞒是要不得的,如今时局正乱,他绝对不能出岔子。
刚走出大门,却发现他门前的一棵大树的枝干上,有个女子正半坐半靠在上面,像是……在看月亮。
“……”
以言敬的眼力,自然认出了那是言逢欢。
她右腿踩在树干上,左腿自然地垂下,淡青色的衣摆和小腿一起晃荡着,姿态悠闲畅意极了。
言敬走近树底下,抬头看着她。
言逢欢仍旧悠闲地看着即将落下的月亮:“你搁这屋子里魇了好几天,连r国换质这种事儿都没有出席,言空他们很担心。”
言敬一愣:“您……早看出来了?”
言逢欢笑:“你好歹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
“……”言敬一时间哑了声,沉默了半天,最终说了一句,“对不起,让您费心了。”
言逢欢好笑:“我觉得,你们言家小崽子都不太听话。”
起码让言敬不要学他爹,他就从来没听过。
她好像总是在告诉下一代,不要学他们的上一代,像个唠叨婆子似的。
但似乎每一次都失败了。
言敬有些不明白她这话,脸上浮现了明显的疑惑:“尊上,我有哪里……做得不对吗?”
言逢欢叹了口气,一个旋身自树上跃下:“没有,逗你的。”
“……”
言逢欢看着他这样子,摇头笑了笑,接起了他刚刚的话:“费心倒不至于,这本就是我该给你的解释。”
“解释?”言敬有些意外。
“你这几日都在记忆里游困,对往事可记得更加清楚了些?”
言敬点头。
出事那时,他仅仅是个小孩子,加上事情冲击太大,所以后来大多事情都记得迷迷糊糊。
然而这几日,虽然噩梦连连,可往事却清楚地记了起来,而他也不再是当年那个胆小无用的小孩子,强大的灵台,让他足以完整地撑起整个回忆。
“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有。”言敬没有犹豫,他原本就是想去找言逢欢的,“我觉得我一直漏了一件事,也有可能是那段记忆太过痛苦,所以每次回想,我都略过了它。”
言逢欢安静地看着他。
“我当年……的确是被奚涟严刑拷打过,其间还有封灵子也对我动了手。”言敬说到这件事,脸色明显不太好,但也没有影响他正常地回忆,“他们一开始,大概顾及我没有修行,所以下手很轻,但……”
言敬皱起了眉头,眼里是明晃晃的不解:“后来,至少奚涟是下了狠手想要试探我的极限的,那种程度,现在想来,纵使我当时已经步入四阶,也没有活路。”
“可我活下来了。”
甚至到后面,他被藏在山石后面那段时间内,他所受的最后一些伤也再次自愈了。
是的,他的所有伤口,都是自愈的。
以一种诡异的、连许多木系修士都望尘莫及的速度,自愈了来自神的伤害。
这是他一直刻意规避的一段记忆,然而却在这几日的梦境里,一一被复原。
“我想问的是,为什么当年毫无灵力的我能闯入外院,为什么奚涟会那么直接地找上我,还有……为什么,我能活下来?”
言敬面色凝重,眼底是浓重的不解之色。
“你们父子问话的方式,倒是十分相似。”言逢欢先是笑着调侃了一句,继而才道,
“不过那时候,我也摸不准他们几个的意图,因此并未回答你父亲。而当他问我,是否要抹掉你的记忆时,我也有过犹豫,因为这段记忆留着,今日这番光景几乎是可以预见的。”
言敬的注意力落在了前面:“他们?”
“那几个至高无上的主神呗。”言逢欢嘴角带着些浅淡的笑意,语气如同在谈论天气一般。
言敬双目睁大,满是惊愕之色,几乎在电光火石之间,他串联起了一切:“您的意思是,当年那一切事情,是他们在主导?”
“不错。”
一瞬间,言敬感觉他的背脊窜上了一股极寒的凉意,一直凉到头皮和心底。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蜀南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女战神的养老生活更新,第98章.言敬噩梦免费阅读。https://www.sndswx.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