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根本就不会认她们,当初温老夫人在,都不会让她们光明正大地恢复身份,更不用说,现在的当家人是厌恶她们至极的温元厚,她不知道闻柚白是怎么想的,但她一直都知道,这个孩子自小就主意大,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沉默着看闻柚白要怎么处理。
许茵掌心微微湿润,那种深入骨髓的害怕让她腹部隐隐作疼,她曾经失去的孩子,还有柚白曾经被捅进的那样深的刀口……
闻柚白说:“我和妈妈从没想过取代温岁和元笙阿姨的位置,元笙阿姨已经故去,我们就算想争也不可能争得过她,我们找来,只是想见见你,只是羡慕温岁和元笙阿姨,不羡慕她们活在温家的庇护下,只羡慕她们在您的羽翼下。”
她的姿态坦荡且洒脱,语气平和,大大方方地把她内心的阴暗剖析出来,她知道温元厚为人多疑敏锐,与其遮掩,不如坦白:“我年少的时候,被你推下楼,怎么可能会没有憎恨呢?但更多的则是羡慕,我那时的人生充满了苦难,可我自小脾性差,不愿意认输,我忍了温岁的挑衅多时,终于忍无可忍地还手了,内心的畅快不过一瞬,我还以为自己是小说里无所畏惧的勇敢女主,你一瞬间就让我明白,我只是阴沟里的老鼠,我的还手换来的只会是更深的折辱。”
“那时身体再疼,都比不上心里的痛,我恨温岁有你这样的好舅舅,为她遮风挡雨,还幻想过,如果我也有一个这样的舅舅,该有多好,温岁和我一样,从小就没怎么享受过父爱和母爱,但她的舅舅为她打造了一个温室,让她随心所欲地做她自己。”
她睫毛轻颤,胸口微微起伏,隐有水光的眸子看着温元厚,唇角扬了下,又缓缓扯平:“温岁一直以为,我是嫉妒她,才会跟她抢谢延舟,跟她抢闻阳,跟她竞争学业,跟她比舞蹈音乐,并不是,谢延舟对她的宠爱只源于元笙阿姨,闻阳对她的父爱很浅显,学业、舞蹈和音乐都是上天给我的天赋,我有,温岁也有,只有舅舅你对她的爱,是无条件的,永不消失的。”
她自嘲地笑:“我不止一次地幻想过,有一天,能给温岁最大庇护的人变成我的舅舅。”语气微顿,“在我想要什么的时候,舅舅就会为我找来,我想和谁在一起,舅舅就会帮我得到那人,我讨厌什么人,舅舅就会想尽一切办法,为我驱逐走那人。”
温元厚沉着脸,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闻柚白,他自然知道,她说的每一件事都是他对她造成的伤害,前有一巴掌和驱逐海外,后有险些丧命,他本该不屑一顾,因为他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并不后悔,素日更是厌恶别人对他指责教育,但闻柚白的语气里没有半分指责,只有羡慕和遗憾。
她好像并不觉得他做的有什么不对,只羡慕他对岁岁的拳拳亲情爱意。
他眯了眯眼,不免想到温岁最近闹了一出又一出的事,愚蠢至极,给他添了不少麻烦,甚至指责他,怀疑他对她的爱,不识好歹!他心底深处生出了丝丝烦躁,倒是冒出了曾经一闪而过的念头,要是他一直抚养的是闻柚白,目前的一切定是不同的。
她聪明,懂得感恩,重情的同时也不盲目,能识好歹,不恋爱脑,不像温岁,一个男人就让她失去了理智,只要他作为舅舅抚养了她长大,就算她后面得知生父是温元鹤,也不见得她会偏向温元鹤,对她来说,养恩定是大于生恩。
她多情也无情,温元鹤是她生父,他之前是怕两人父女情深,再加上许茵的温家女身份,若是这几人再抬出当年的温老太太遗愿……但目前来看,她和温元鹤也没多少感情……至于许茵,温元厚转眸看了她一会,冷漠地收回了视线。蜀南文学
他能认回闻柚白,许茵,不行。
温元厚依旧不发一言,闻柚白的嗓音依旧轻缓:“我上哲学选修课的时候,常常听教授提起虚无主义,把超感性的世界认定为真实存在,很多人都批判过虚无主义,我也是,有时候却又会觉得虚无的、虚幻的才是真实的,在那个世界里,我有很多爱我的家人,比如你,比如妈妈,比如外公外婆、爷爷奶奶,我不需要那么辛苦才能学我喜欢的东西,才能变得更好,我只要像温岁那样,在家人的宠爱下,再费一点点心思,会念书、跳舞、弹琴,就可以让家人以我为傲。”
她内心的卑微显而易见。
温元厚眼眸深沉,他从某种意义上,也是看着闻柚白长大的人,他是知道她的优秀的,比起岁岁,她肯定更聪明、更优秀,就算在他们的欺辱打压之下,她依旧毕业自名校、成为一名律师、会跳舞、擅音律,岁岁当然也很棒,她热爱着舞蹈,也为此付出了许多努力,只是,她是在温闻两家的全力培养之下,才取得这样不上不下的成就。
他忍不住叹气,或许就是少了点温家的血脉基因,他拿闻柚白来激励岁岁,反倒只取得反面的效果,让他的岁岁变得患得患失、畏畏缩缩、有所恐惧。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闻柚白,沉沉的目光如有实质,似是刀剑一样凌厉,他试图在她身上找到一些和温元鹤相关的元素,那些令他厌恶的色彩,温元鹤只是温家养子,是他曾经的磨刀石,却险些取代他,成为温家的掌权人,老太太糊涂,只以为用亲女来联姻,便可以掌控住温元鹤。
温元厚手指渐渐收拢,眯了眯眼眸。
闻柚白清晰地感觉到那两道不善的目光,但她依旧淡然,她和温元鹤并不像,她们更像故去的温老太太,而温元厚对他的母亲,便是又爱又恨,斯人已去,他又有所愧疚,便只剩下了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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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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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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