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敬之微微皱眉,不知道是对来人的不满还是对修欣的不满。
“让她进来。”他拿起一旁的餐巾轻轻的擦了擦嘴,随意的丢在餐桌上,起身往沙发上走,悠然拿起一根烟点燃放到嘴里,等待着好久没有见过的客人。
杨素兰一头大波浪,黑色大衣,小礼帽,浓厚的妆容没有掩盖脸上的憔悴,只是让人看起来没有那么吓人,红唇弯起,“你的人我已经找到了。我的人呢?”
“失女之痛怎么样?”陆敬之盯着手里的烟,没有抬头,声音冰冷冻人。
“是你带走了她对不对?”
“我们做个交易吧。”
“在此之前我必须先见到她。”杨素兰脸色平静。
“那我也要去见陆千意。”陆敬之缓慢的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说吧。”她不会让陆千意露面,这是她牵制他唯一的一张牌。
“你给陆新阳的交易线,我要它暴露在阳光下。”
“他早就转移了。”
“那是你的事。”
“然后。”这个对她来说,还是比较容易可以做到的。
“扳倒陆新阳,你就能见到她。”陆敬之说这话的时候,视线看着远方,他不确定雍小边是否还活着。不过,池子里的水越浑,不就是越精彩吗。
“一人之力搞不定你二叔了吧。我也知道你家池大水深,是否要你那刚刚苏醒的父亲也加入其中?”红隼拿起桌面上的烟盒,缓缓抽出一根烟,跳动的火焰慢慢燃烧着香烟,浅浅吸上一口,吐出一阵白烟,继续说道:“我是孤家寡人一个,只是你那姐姐还有两个孩子,你说让他们跟着,如何。”
陆敬之脸色瞬间就不好了。
“我说过你不要她了,就把她送回来。我是不太管她,但你们谁也别想欺负她。”杨素兰缓缓站起来,打量着整个屋子,“事,我会做,我希望可以你的诚意,陆敬之。”
“为什么要这么做。”
“新仇旧恨罢了。这个年怕是不好过喽。”
听着高跟鞋的声音慢慢消散,陆敬之紧绷着的脸也放松了下来。
她的母亲维护着她,可她又是怎样对他的孩子的呢。
大家不过都是无情冷血之人。
看着时间还早,陆敬之又开车悄悄的去了郊区乡下的小村庄里。
这么多年,他都很少来这里,一是父亲一直昏迷不醒,二是怕别人发现。
没想到被红隼发现了。
“老爷子,先生来看你了。”看见缓缓走进来的男子,修明对着正在在看书的老年人小声的说着。
“爸。”陆敬之蹲在轮椅旁边,拿掉他的手中的书。
“你还知道有我这个爸啊。”陆新明不满的说着。
“最近比较忙。”
陆新明接连叹气,“和小仰的婚事考虑的怎么样了?”
“爸!”
“我也看了过往的新闻,你也不小了。要是将来没个孩子,你和你二叔争这么多干什么?”
“那你和母亲的事就这么算了吗?”
“敬之,有些执念还是不要太深,人生短短数十载,我们只不过是生命长河里的一滴水罢了。因果自有轮回。小仰,她是个好孩子。”陆新明握着他的手,轻轻的抚慰着。“为他们沾染了鲜血,不值得的。”
陆敬之低头不言。
“好了,后天是你母亲的忌日。我们一起去看她。”
“你的身体没有恢复,还是晚一点吧。”
“好了,就这样决定了。是福是祸,躲不过。”
“嗯。到时我来接你。”
陆敬之离开小平房的时候,坐在车里吸烟,思绪慢慢飘远。
那时陆家老宅还是王叔管家。
夜莺是她的老婆,可他这么多年都没见过,只是听父亲说起过,说王叔结婚生子,后来没过几年又妻死儿亡。
那一场车祸,带走了王叔和母亲。
父亲一直昏迷不醒,即使疑点重重,但他追查起来都是无果。
直到父亲醒来,迷雾才慢慢散去。
妻儿被挟持,跟了父亲多年的王叔选择了背叛。
很多事情不愿意说,他也不愿意多问。
母亲的离去,总有一天会成为压垮父亲的一根稻草。
而他现在能做的就是和修仰结婚,让父亲高兴一点,再者就是有一个活下去的盼头。
看见一个白白胖胖的孙子。
他没有告诉修仰父亲在哪,也没有告诉她父亲已经醒来了。
她之前也很少问及父亲,没有过多的关心。
上星期父亲主动联系了修仰,修仰很主动的问他,父亲在哪里。
这不得不让他怀疑修仰的用心。
不过,他不会让她知道父亲在哪的,父亲也不知道他在哪。
不能再让一些外人靠近如此脆弱又无欲无求的父亲。
————
除夕夜,寨子里锣鼓喧天,鞭炮声不断。
今天的晚饭弄得很早,也很丰盛。
鸡鸭鱼肉,一样不少。
雍小边早早就给阿九洗了澡,穿上新衣服的小家伙在厨房跑来跑去。
雍小边就给小家伙拿了一块牛排骨,让她老实乖乖的坐在一边啃。
“肉肉~香~还要。”小家伙吃完就抓着善生的裤脚,得到第二块肉又乖乖的坐了回去。
“我去宗祠上供烧香,一会就回来。”说着善生就端着酒肉提着供香,蜡烛和鞭炮往外走。
雍小边赶紧抱住想要跟随的阿九,“阿九乖,爹爹很快就回来,我们在家等着。”
宗祠老堂屋,她只去过一次,那就是善德死的时候,她去烧香了。
想来她是外来女子,阿九也不是善生的血脉,估计是不能进宗祠的。
因为宗祠里所有的灵牌都是男子,没有女子的。
也可以看得出来,他们这一族一脉,从人丁兴旺到稀少。
其它旁支她是不清楚,但是善生现在是独苗一支,而她似乎就是他繁衍的工具。
等善生回来,他又在院子里摆了小桌子上供烧香,放了鞭炮,她们才开始吃饭。
“你带阿九去晒谷场玩一会吧。我来收拾。”
“嗷~去玩啦。还没等雍小边开口拒绝,小家伙就拽着她往外走。
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年夜饭准备她没帮什么忙,吃完饭以后也不洗碗。
“去吧。”善生看着她一脸欲言又止,收拾着桌子,淡淡的说着。
晒谷场在寨子中心,很大一片,善生带她去过两次,好像是政府弄的水泥铺平,还有一些古老的米仓。
很多小孩在那玩,大大小小,穿着新衣,口袋里兜着糖果,放着烟花爆竹。
阿九也跟在一群小娃娃身后玩,洋溢着笑脸。
天慢慢的黑下来,慢慢散去的小孩子,雍小边也带着阿九回去了。
回到家时,善生在洗澡,雍小边拿着盆舀水给小家伙洗脸,擦擦背才带着她回房间。
“啊呜,老虎来了。”小家伙张着手掌,有模有样的学着。
雍小边帮她把外套外裤脱了,让她穿着毛衣在床上翻来滚去。
“你去洗吧。”
阿九在收了善生的压岁钱没多久就躺下了,今天她没睡午觉,玩了一天,没怎么哄就乖乖的睡着了。
两人就坐在椅子上包饺子,没有电视,也许这就是守岁活动了。
“你早点睡吧,我还要放鞭炮迎新年。”
“嗯。”雍小边跟着他把饺子收拾好,洗了水就坐在火边织毛衣,善生就捣鼓着他的医书,抄抄写写。
初一大早晨就有小孩来拜年了,雍小边带着阿九躺在温暖的床上,善生在外面忙活着。
“阿九,喜欢爹爹吗?”
“阿九喜欢爹爹。阿敬喜欢吗?”
雍小边抱着她软香的小身子,笑了笑没有出声,阿敬不会喜欢吧。
等外面慢慢安静下来,她才带着阿九起床出去。
男子端着热腾腾的饺子放在桌上,喊她们快去刷牙洗脸。
雍小边带着阿九在厨房洗漱,男子在灶上烙饼。
善生是个话很少的人。
她所知道的,善生是《善生经》中一个年轻人的名字。
善是中正,不是善良,恶是偏激,过于好过于坏都是恶。
善生对她太好了。
在她看来,这一条路不是正道,善生在走,上一辈的人也走了。
雍小边给阿九喂着鸡蛋羹,小家伙却一个劲的躲。
“阿九。”
“爹爹。爹爹喂。”
男子抱起阿九接过碗,淡淡的说:“今日不下雪,村口大舞台有戏可看,你带阿九去玩吧。”
“你呢?”雍小边咬着嘴里的饼,一双水眸看着他。
“我要出去一趟。”
他是时常会出寨子的,她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也许是给谁看病去了吧。
男子出门以后,冬日暖阳难得出来照耀着这片深山。
这样好的天气,这样安逸的生活,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冬日那条大河会结冰。
十月离开阿敬,她在第二年六月初九生下阿九。
也就是那个冬天,她跑出过寨子,跨过了那条大河,沿着河边的大路跑了好久好久,可是路没有尽头,善生还一直跟在她身后。
再后来,她跑不动了,善生把她抱了回来,她和阿九一起在家哭得撕心裂肺。
再后来,她再也没丢下阿九逃跑。
现在已经一月了,离开阿敬三年多,阿九也两岁多了,这是已经是她和善生一起过的第四个春节。
这样的时间已经远远大于她和阿敬在一起的时间。
她不知地道,如果没有阿九,她现在是不是已经和善生在一起了。
她也不能确定之后,她一直出不去大山,她会不会放下阿敬,选择善生。
她还记得,第一个春节,她被关在善德家里,透过一个不大不小的窗户看着外面的世界。每过几天善德会带她在院子里走一会,她至今也不能忘记双手双脚被拴上的感觉,像一只被链条锁住的小狗。
第二个春节,她丢下阿九逃跑。
第三个春节,她和阿九一起被关在现在的房间里。善生不会捆住她的手脚,傍晚会放她到院子里玩一会,依旧像是一只小狗。看着慢慢长大的阿九,她只是机械的照顾着她,她没有适应角色的转变,很多时候她都会手足无措,跟着孩子一起哭。善生的帮忙,让她慢慢的依赖他,她开始喝他给的的药。她也很害怕那些药,但是善生不一样,他温和话少,而她也开始知道,除了相信他,没有选择,除了他,没有人会在意她的死活。
她的信任也换来的善生的信任,她的靠近也让善生不再把她关在屋子里。
她现在只想知道,她要怎么做才可以让他放她离开。但,她的直觉是,这道题目无解,善生不会放她离开。hΤTpS://WWω.sndswx.com/
雍小边给阿九戴上帽子,把她放在小推车里面,再盖上毛毯,亲了亲她的小脸蛋:“阿九乖,我们去村口看戏啦。”
小推车是善生照着她的画用竹子和木头做出来的,他做这个推车卖给村里人,还挣了一些钱。
到村口的时候,戏已经开始了。
戏台前的雪都扫干净了,大家伙都围着火盆,啃着瓜子,看得入迷。
“九娘,来这。善生嘱咐我给你留个位子。”一个妇女站起来挥着手喊着她。
“谢谢。”雍小边带着阿九坐在火边正对着舞台,不少人给她塞红包,她不收,她们就把红包放推车里。
这戏,其实她是听不太懂的。
阿九坐没多久就开始不安分了,看着孩子堆就想跟着去玩。
她拉着阿九跟着那群孩子,其中一个小女孩蹲下身子盯着阿九看,又往阿九的口袋里放了几颗糖,嘴里嘟囔着,她听不懂。
阿九跟着她们在玩雪,脸蛋有些红,小手抓着地上的雪。
雍小边怕她冷,想抱她回去,她却怎么都不肯走。
于是就成了母女俩一起玩雪。
“爹爹。爹爹。”阿九看着不远处的男子,拍着手大声的喊着。
男子走过来抱起小女孩,摸了摸她的小手,推着小车往家里走。
一路上阿九都高兴的拍着小手,咿咿呀呀唱歌似的说个不停。
回到家,善生就端来热水,用热毛巾给阿九擦着手和脸蛋。
雍小边从房间拿了衣服给阿九换。
阿九一直拽着她想往外走,手指着大门口,“玩,玩,出去玩。”
雍小边抱起她往厨房走,“乖,我们看看爹爹在干嘛?”
“爹爹。”
雍小边把厨房的门关上,男子在灶上热菜,她把阿九放在地上,坐在灶边拿着钳子加柴看火。
“晚上我不在家吃饭,你自己热菜。”
“好。”只是,这大年初一第一天就不在家吃饭,也不是第一年这样了。
男子饭后洗好碗,抓了几副药背着药箱就匆匆出门了。
这背影啊,她越看就觉得越奇怪,大年初一看病抓药,奇奇怪怪。
一个下午,母女俩在屋子里呆着,没有外出。
雍小边继续给善生织毛衣,小家伙在一会写写画画,一会和小狗玩。
小家伙想着出去玩,午觉也不肯睡,她也不想出去,带着她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又怕冻着她,抱着她就进了大厅。
“我和阿九一起画画。”雍小边把她放在椅子上,摊开她的小画本,自己坐在旁边拿起笔就开始画。
“画爹爹!”
“我试试。”她可没有什么画工,画个大概,只能说是要像又不像。
小孩拿着她画的纸,很是满意的放到善生的桌面上去,就像邀功似的。
“好啦,我们去烧水洗澡啦。”早上跑这么欢,出了汗,必须要洗澡。
雍小边起火烧水,小家伙看着小水池里的鱼,嘴里嚷嚷着:“洗香香,吃饭饭!~”
雍小边看着灶里的柴,燃起了大火,火焰在灶里乱窜,却怎么也挣脱不了头顶的压着的大锅,最后只留下一堆的火灰。
明亮的火花给人温暖,火就是希望吧。
可她的人生就如同一潭没有活力的冰水,没有朝气,日渐消沉,冷冰冰的,大概是因为没有了火的存在吧。
终有一日,她将在时间的长河里自焚吧。
上两天周末,数据比往日好一点。
今天依旧是一章,四千多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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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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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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