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桓人只知道卢龙塞,却哪里知道…这条人迹罕至的小路。
九月,正直秋季往冬季转…小冰河期下的这个季节显得格外的冷峻,可每一个汉庭北军的脸上却是洋溢着笑容。
终于,魏延带着的汉庭北军到了之前来过的这個村落。
那是一整个被胡人屠戮的村落。
如今…因为胡人的退去,少量躲起来的人都聚集了起来,只不过,原本几百人的村落,只剩下这么几十个。
其中以妇孺老幼居多…
很明显,边地的汉家男儿,在面对胡人劫掠的时候,但凡有一线生机,都会把活着的希望留给妻儿老母。
会以血肉之躯铸造起钢铁长城,这便是汉家男儿的脊梁!
只不过,如今活下来的人却要承受着更浓郁的痛苦与悲凉。
或许,这个村落可以改名为夜哭村,每天夜里,村落中都是幽幽的哭声。
大多数的村民已经被这些妇孺老幼埋葬,活着的人双目无神,就宛若丧尸一般。
而今天…
寒风之中,马蹄声缓缓传来,咚地,咚地…踏出了别样的一分悲凉。
所有妇孺老幼惊恐的望着村口,目光中满是绝望,他们担心…担心胡人的去而复返,担心那些魔鬼再度出现在他们面前。
可…随着骑兵的靠近,她们愣住了。
一个,两个
一百个…两百个…一千个!
此刻映入眼帘的骑兵他们身着汉人军甲,高举着汉人的军旗,可他们从头到脚都涂了一层薄薄的黑泥一样。
那铠甲下的黑衣…还因为染上了鲜血,还干涩的有些殷红,特别是那就要裂开的皱纹与疲惫不堪的身躯,让人感觉他们像是千里赶来!
血腥味…
熟悉的血腥味再度扬起。
比那些胡人屠村时的血腥重了百倍!
这些妇孺老幼纷纷猜测,这些汉人是从哪来的?总不至于…是从塞外胡地归来吧?
还有…他们身上的血?
不及细问。
妇孺老幼们就看到了骑兵队伍的后方,一百多个被捆绑着的人,她们纷纷张开嘴巴,满是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
骑兵们翻身下马,将这些捆绑着的男人…不…准确的说,应该是这些捆绑着的胡儿,这些恶魔的孩子推到前方。
妇孺老幼们围了上来,这些胡人,都是汉家骑兵俘虏来的么?
她们心头满是好奇。
可…就在这时,那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军指着这些胡儿,冷然道:“胡狗的后人,都涂了,以血止血!”
这一刻…
所有的妇孺老幼眼泪纷纷掉了下来。
当哀嚎声响起,她们才明白,世间最惬意、悦耳的声音不过如此,她们更加清楚,这些汉庭骑士的身上是谁的血!
这些将士…又是…又是从哪归来!
还是这一日。
当确保胡人退去后,刘备才下令打开了涿郡大门。
除了派出信使将这里的情报第一时间报送给朝廷,也将自己的“信笺”送至玉林观外…
刘备带着张飞、简雍等人均来到了郊外的一处小山坡上。
面前是两千多个小坟墓…
两千多…整整两千多。
这些是驻守涿郡的将士们,与他同甘共苦、同仇敌忾抵御胡虏一个月,却不幸战死的将士们。
刘备红着眼,忍着泪水…
他第一次感觉到,柳弟赋予他这官衔,赋予他极大权利的同时,他也要承受的重量。
他想要学着冷漠,学着在战乱中看着将士们的死亡而无动于衷,或许…这是一方将军必须具备的。
但…刘备学不会!
每一次听到将士们的惨死,他都会落泪,似乎…他的泪点很低,他的泪腺很发达!
刘备的身后,就连往日都喜欢嚷嚷大叫的张飞,此刻也默契的闭上了嘴巴,而张飞的身后还有那些侥幸活下来的人。
看着昔日一起并肩守城的战友,今日…沦为一抔黄土,谁都说不出一句话。
“弟兄们,走好!”
刘备添上了一抔土…
说完后,转身离开…
一滴热泪从眼角垂下,掉落在其中,融入了这一方土地!
一干将士们最后看了这些小坟墓一眼,然后跟在了刘备的后面…hΤTpS://WWω.sndswx.com/
对于边陲的将士而言,谁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但他们知道,就算战死,也会有做坟墓!
风越刮越大,像是将士们的灵魂在呼应着刘备的话…
正是因为大汉有这么多敢于担当,敢于风险的“脊梁”,才铸就了汉人的“汉魂”…
朝廷可以羸弱,但汉魂永远不朽!
大风刮去了将士离去的脚印…
然而,就在这时,坟墓的旁边突然出现了无数妇女的身影,十个…二十个,一百个,两百个…成千上万个,她们拿着瓷碗,将这不知道从哪拿出的酒水洒在地上。
在一个个坟墓前,她们哭了…
这里埋藏着的是她们的丈夫…也有的是她们的儿子!
有多少英魂的背后,就有多少奉献、牺牲的家庭!
不朽汉魂,怎会少了她们的一份功劳!
…
…
皇宫,千秋万岁殿。
“动力?让氏族对塞外趋之若鹜的动力?”
天子刘宏眯着眼…此刻他的身前唯独荀彧一人。
而荀彧正在向天子刘宏讲述,他与柳羽的一番对话…
“没错,武帝朝时,烈侯卫青、冠军侯霍去病横扫匈奴,恢复西域风采的故事已经向我们阐明,大汉是有能力战胜胡人的,一次也好、两次也好,哪怕是一百次、两百次…但最终的接过都没用…因为,塞外胡地大汉不稀罕要,氏族、将门、百姓们都不稀罕要,所以…不过几年大汉的兵马就回撤去,而胡人换一个名字就会再度卷土重来。”
荀彧将柳羽的话简述给刘宏…
天子刘宏缓缓点头,的确如此。
“如果无法利用起塞外胡地,那一切都是枉然…”荀彧继续道:“就是我大汉再出一个冠军侯,也于边患无济于事…”
刘宏眸光幽深…他细细的在琢磨。
荀彧说的…或者说是,羽儿说的不无道理。
所谓,无利不起早…
为何,南阳一干将门会筹集兵马,让羽儿派遣北上抗击胡虏,说到底,不还是因为一个“利”字么?
若是羽儿没有带给他们好处,他们凭什么会听羽儿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个道理自古亦然…
“咳咳…”
想到这儿,刘宏咳出一声。
“鲜卑年年寇边劫掠是为了利,乌桓人撕毁契约也是为了利,满朝群臣反对用兵,更是为了利,这也是为何我大汉的疆土最富饶的是中原,反观各地边陲,总是会出现变幻的原因!说到底,还是咱们汉人的老祖宗更厉害一些,占据了这最富饶的土地。”
说起老祖宗,还是要提及汉承秦制…
秦朝可是汉朝的老祖宗…人家就是从边陲打到中原来的。
“唉…”
刘宏叹出口气,“那依着柳羽的说法,这胡患就无法真正意义上的消除了。”
言及此处,刘宏眼眸中带着几许失落…
似乎,按照羽儿的说法,胡患势必会永远存在,且生生不息,源源不绝…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纵观中华历史,各朝各代汉人与异族之间的矛盾仿佛不能调和。
乃至唐、宋、元、明、清…统治者总是汉、胡交替…
甚至,那个“含金量”有待商榷的“千古一帝”唐太宗李世民骨子里也流着些许鲜卑人的血统!
而按照柳羽的想法,之所以汗珠与异族千古对立,究其原因…不是别的,是思路问题!
后世汉族与少数民族就亲如一家…也没彼此攻伐呀!
说到底还是生产力与生产关系决定的!
此刻…看着刘宏惆怅的面颊。
荀彧却是语气加重回答了一个“有”字…“陛下,的确有方法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胡患!”
刘宏眼眸微眯。“你方才不是讲,这些塞外胡地只要大汉看不上,那占据他们始终就是一个负担,如何又能一劳永逸呢?”
“如果这些胡地中能种出资源呢?”荀彧反问天子刘宏…
诚如,当初他听柳羽提及这点时,面颊上露出的惊讶。
刘宏的一双眼眸徒然睁大,“你是说?这些塞外胡地能种出粮食。”
“不…”荀彧摆手。“如果按照柳观主提及的,粮食虽未必能种出来,但胡地却有一些稀缺的资源…”
“比如呢?”
“金子!湮石…”荀彧不假思索的回道。
唔…这…
刘宏大感意外,在他的固有观念里,那塞外之地就是不毛之地,若是能挖出金子与湮石…那就算种不出粮食,也会引得无数汉人趋之若鹜。
而一旦汉人聚集,就会形成村落,就会形成武装…大量的边防军的驻守也不再是无意义,或许未来,这村落会形成城郡,继而…城郡连成一片,变成州…
谁又规定了大汉只能有十三个州呢?
当然这些构想的大前提均是…这些塞外之地能挖出金子,能挖出湮石!
刘宏正打算檄文。
“陛下…”
突然,门外一道声音传来,是小黄门的禀报。“桥太尉有边陲急报禀报…”
闻言,刘宏蹙眉。
这段时间,他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军务…
急报、急报…无外乎是幽州,是涿郡…
打从心底里,刘宏可接受不了涿郡沦陷,幽州沦为胡地的事实。
当然…
刘宏算着呢,按照时间去推算,如今皇甫嵩的大军还没出冀州呢?
必定无法驰援到涿郡…这次的急报多半是不利的消息。
“传…”
刘宏的声音落下。
桥玄快步进入千秋万岁殿,“陛下…此乃冀州发来的急件!”
说着话,桥玄拱手呈上信笺。
刘宏也不派人去接,“桥太尉直接奏事即可!”
桥玄当即道:“是…冀州刺史奏报的有关辽东失陷一事!”
辽东失陷?
刘宏眼眸低垂…
这算是旧账,如今涿郡都被围一个月了,该调查的自然也调查清楚了。
要知道,辽东半数的城郡也属于汉地,严格的说算是汉地的属国,按理说…乌桓南下,辽东国应该有所觉察,不该什么消息也没有吧?
何况…辽东之地,还派遣了不少官员,名为官员…实际上就是为了监视乌桓的动向。
怎么可能,乌桓人悄无声息的就进犯到幽州呢?
如今…涿郡局势未明,但并不妨碍,刘宏对乌桓南下的调查。
当然,这事儿也是朝廷内外都无比关注的。
“陛下,辽东属国早已被乌桓控制,其国主与乌桓更是有姻亲,唯独其长史公孙瓒照例监视乌桓动向,怎奈…乌桓南下之前,有一股鲜卑人行至辽东,似是为了打探情报,公孙瓒率十余骑追逐鲜卑胡骑,追逐了三天三夜,斩杀百余鲜卑胡骑,截获五十匹骏马,奈何…却耽误了乌桓南下的禀报。”
“待得他回到辽东方才发现,乌桓已经南下,各个路口已被封锁,错过了最佳禀报消息的时机!故而,才使得乌桓悄无声息的进犯幽州!”
事实上…
公孙瓒一个小小的辽东属国长史,即便他在辽东,也很难第一时间将消息送出去。
这次乌桓的南下是有预谋的,许多关卡均是里应外合…
这少不了那群往来胡汉两地商贾的帮助。
而鲜卑的到来是个意外,或者说,是鲜卑得到乌桓南下的风声派人来观望…
恰好碰到了公孙瓒十余骑的巡逻,按理说…鲜卑百人,公孙瓒只有十余骑,该是公孙瓒逃窜,鲜卑追逐才对。
哪曾想,公孙瓒大吼一声“如不主动进攻必将被杀”,于是单枪匹马杀入敌阵,杀伤十数人,身边的将士们受其感召也纷纷加入战局。
狂追了鲜卑人三天三夜,才将一百余骑诛杀殆尽。
这一战在历史上极为有名,甚至逼得鲜卑人引以为戒,再不敢轻易越进关塞,甚至这一战后,他被晋升为‘涿郡县令’,当了好兄弟刘玄德家乡的县令!再续兄弟情!
…可偏偏,如今这档口,这一战胜利的不是时候!
如今看来,没有人会去记载他如何骁勇,如何追逐鲜卑人三天三夜,只会记录着他没有第一时间将情报送回!
“原来如此。”
刘宏的眼眸中闪过一抹锥光…
他知道,如今朝廷内外…需要有人为乌桓南下承受罪名!
尽管公孙瓒也冤枉的很,可也只能让他来承受这份朝野内外的憎恨。
“公孙瓒此人如今在何处?”
“正在押解回京!”桥玄回道…
刘宏顿了一下,方才缓缓道:“待得押解入京后,无需审问,直接斩首示众!”
桥玄一怔…可很快理解了天子的做法。
的确需要这么一个人去抗下所有的‘罪名’…
倒是荀彧…
“公孙瓒…”
他心头吟出这个名字,他感觉有些熟悉,好像以往在交谈的过程中,柳弟向他提到过…
似乎…
似乎对应还提到了一种兵种,一种效仿先秦时期的赵武灵王“胡服骑射”的兵种,叫什么…什么白马义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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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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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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