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了一圈,刘承祐站上高平北城头,指这城外的军营,对唤来作陪的郭荣与向训说道:“你们不觉得,这军中气氛差着点什么吗?”
郭荣不由与向训对视了一眼,微感纳罕,郭荣问道:“殿下何出此言?”
“此战得胜,皆将士用命。一路辛苦厮杀,未见犒劳,就是我,亦觉苦乏.”刘承祐嘴角轻松地解释道,一摆手:“左右大局已定,吩咐下去,今夜犒赏三军以庆功,备好酒肉,暂解禁酒令,让将士们开心一下。”
“庆功在理,然这解除酒令,若是太过放松,出现什么意外......”郭荣却是忍不住出言提醒。
“我知道,故警戒防患之事,就交给你郭巡检了!”刘承祐淡淡然地答道。
见刘承祐确不是志骄意满,郭荣后退一步,拱手应道:“是!”
“对了!”刘承祐又抬指叮嘱一句,十分严肃:“死伤的将士,务必整理成簿,善加抚恤。此事,交由你与向训去办,将士们流血丢命,必须得对得起他们!”
两人再互视一眼,齐齐地拜道:“是!”
“殿下,高判官与泽州刺史翟令奇带人北上了!”刘承祐的犒军令刚下达,在诸营欢腾之际,有侍卫前来向刘承祐禀报。
下意识地看了看昏暗的天色,刘承祐嘴角不由勾起了些玩味,都这个时辰了,翟令奇方才到。
高平城南,大车小车,一支队伍,擦着黑打南边来。领头的,正是判官高防,在他旁边,是个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一身官袍穿得十分讲究,眉色间透着点卑敬,正是泽州刺史翟令奇。
南门下,望着那大开的城门,火把下两列持刀而立的兵士,翟令奇似乎被这阵仗吓到了。
高防却是十分麻利地侧身下马,上前拜道:“怎劳殿下亲迎?”
翟令奇闻声,这才后知后觉,有点局促地跟着上前,卑恭道:“下官泽州刺史翟令奇,拜见殿下。”
刘承祐站在城门下,亲自扶起高防,态度十分温和:“高判官免礼,此次,你可是大功臣。不废一兵一卒,说服泽州来归,断辽军退路,我军方得全歼敌寇。”
高防显然很有自知之明,作了个谦虚的揖,轻笑道:“击贼破敌,都是殿下谋划,将士们浴血奋战的功劳,下官哪儿敢居功?”
看高防还是这般谨肃,刘承祐摆了摆手,将注意力落到翟令奇身上:“翟使君!”
“殿下!”这刺史腰弯得更低了。
“使君顾全家国大局,深明民族大义,以州来归,诚坚贞忠纯之士,令人感佩!”刘承祐聊表赞誉。
“下官不敢!只是身为国人,不欲治下生民沉沦于胡寇铁蹄,从本心而为罢了......”观察着刘承祐的表情,翟令奇可有些心虚,赶忙开口奉和道。
他自个儿心里倒也清楚,什么大义、大局,全是屁话,就是被高防给忽悠鼓动住了。事实上,昨日在晋城举义后,冷静下来他就有点后悔了。
但是踏出了第一步,却也没有后路了,不过他也没敢如高防之意,带着泽州的军民丁壮北上助战,反而稳守州城。对高防,亦有点软禁的意思。
直到今日,北边消息传来,河东军大胜,辽军全军覆灭,耿崇美身死。翟令奇这才急匆匆地,在晋城张罗着酒肉粮食,带着人,押送北来犒军。
然而晋城距离高平也有五六十里的距离,等置办好一切,再押运北来,已经入夜了。
扫视一圈,刘承祐轻飘飘地说道:“使君一路北来,却是辛苦了。”
大概是底气不足的缘故,翟令奇心里仍有些忐忑,下意识地抬手擦了擦额头的细汗突然反应过来一般,指着后边的车队说:“殿下,将士们作战辛苦,下官特地备有粮面肉蔬,以作犒劳之用。”
“翟使君有心了,孤却也不客气了!”其言方止,刘承祐立刻接口,轻轻地朝向训挥了一下,吩咐道:“将物资,拉入军中,分拨各营!”
“是!”
“孤正欲于城中举行庆功宴,翟使君既来,便一并与宴吧!”吩咐完,刘承祐又对翟令奇说。
“不胜荣幸!”翟令奇当即面露喜色。
进城路上,刘承祐“热情”地咨翟令奇以泽州事,只是语气过于平淡,让这翟使君有点心慌,只当他在对自己的“蛇鼠两端”不满,十分配合地泽州的情况讲解了一遍。
原本,刘承祐心里对此人确实是不怎么瞧得上的,就他那战战兢兢、颤颤巍巍的拘谨表现,太过软懦了。然而,这人讲起泽州的情况,丁口、税赋、田亩、山林......风土民情,国政民生,却是如数家珍,这让刘承祐大为改观。
“这个翟令奇......”悄悄地,刘承祐将高防唤到身边,以一种捉摸不定的语气问了句。
“殿下请放心。”大概是猜到了些刘承祐的心思,高防低声说:“翟令奇此人,胆气虽然不足,却也不是愚笨之人。既已杀契丹使者,纳诚献降,断没有再回头之理。”
刘承祐点了下头,却没再作言语。
当夜,刘承祐于高平,大摆庆功宴,将校官吏俱欢。蜀南文学
翌日,在郭荣的提醒下,刘承祐派李万超,率肃锐军,下乡,清剿散落村野的辽军残兵,又以新扩充的骑兵都协助。昨日方得胜,诸事纷扰,却是忽略了。
那些逸散燕兵,大股小股也有两千来人,虽为败兵,沦为流寇,蹿害乡里,若不清理,必定会对地方上造成严重的破坏。既然想到了,刘承祐自然不会放过。
同时,大胜的喜悦劲儿过去,刘承祐开始沉下心来,总结起此战的得失。
总得来说,盆满钵满。
既定目标,不费吹灰之力地拿下了,又全歼四千多辽兵,赚耿崇美首级。军队也扩充了,势力增长了,名望也打出来了。
甚至于,计划之外的泽州,也如潞州那般,全州臣服。
泽州既下,毗邻的就是河阳三州了,隔着河阳,便是西京洛阳。刘承祐忽然发现,灭了耿崇美,自己这数千兵马,闹出的动静有些大了,这几乎能直接威胁到河洛了。
就是不知,这一仗的影响究竟能有多大,契丹人又会有怎样的反应。
刘承祐却是突然意识到,此番若是惹急了耶律德光,派军来攻,不需多,只要个几万马步军,当如何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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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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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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