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时间也仿佛禁止了,沉默了一会儿,喦脱小心地打量了刘皇帝一眼,却只见刘皇帝面色如常,一脸沉静,手里拿着一本不知道什么内容的奏章在阅览。
踌躇了一下,喦脱招呼着两名殿中内侍,上前小心翼翼地将散落在地的奏章案件收拾起来,轻手轻脚,整理放好。
李昉那边,也默默地换了一张空白的诏书,重新按照的刘皇帝的意旨,书写诏文,此番,他需要草拟的诏书可不少。
很快,一份书面整洁、文笔流畅的诏书便拟好了,李昉亲自交给刘皇帝审阅,刘皇帝只稍微浏览了一下,便交还与他,目光落在玺盒上,李昉会意,郑重地将玉玺捧至御案边。
见李昉这当朝内阁,一脸敬畏、满是慎重地在诏书上加盖玺印,刘皇帝的心情莫名地好了一些。
沉默了许久的氛围终于被打破了,刘皇帝问李昉道:“适才你一直没有如何开言,王溥、赵普他们都有想法,你这个内阁大学士,就没有什么建议?”
再度小心翼翼地将象征着天子权柄的玉玺放回锦盒中,李昉恭敬地答道:“臣这阁臣,一切当以陛下意志为先,当遵从陛下的示谕。此事,陛下已然有所决议,臣没有异议?”
听其言,刘皇帝顿时笑了笑,道:“朕的阁臣,要求也是干练,也需要见识能才,可不是木偶泥塑,你也不是没有主见的人。”
“方才殿中,王溥的态度可谓鲜明,虽然被朕压服,但朕知道,他心中的顾虑可一点没有减少,反而有所加重!
赵普,虽然没有像王溥那般,全然一副听旨办差的态度,但朕也明白,他心里也是有主意的,只是不知为何没有言明。
你这么多年,也辗转内外,任职多处,在此事上,朕不信你没有想法!”
说着,刘皇帝看着李昉的目光多了些几分令人心悸的强势,肃然道:“你虽不开言,但是不是同样认为,朕此次决议,有些过于强势,过于自负?”
“对于朕的决议,伱是否也有些不以为然?”
刘皇帝像倒豆子一般发泄出这一番话,李昉却是反应了了,微垂着头,沉吟良久,憋出一句话来:“臣不敢!”
这个反应,显然让刘皇帝憋得不行,起身怒踱几步,呵斥道:“你们这些大臣,遇到点事,就只会说不敢?什么态度,什么想法,有什么不好说的?不敢是什么意思?嗯?”
面对刘皇帝这番呵问,李昉严肃的面庞上,终是露出少许的无奈,小心地打量了刘皇帝一眼,心中难免叹息。不敢就是不敢,至于为什么不敢,那就更不敢说出来了。
“不敢!”刘皇帝呢,一副要把胸中郁气彻底发泄出来的问题,指着御案,厉声道:“你们这些功臣勋贵、公卿大臣,一个個在朕面前低眉顺眼,嘴里说着不敢,但离开垂拱殿,离开朝堂,有什么事是不敢做的?
知法犯法,营私舞弊,这一桩桩案件,朕看着都触目惊心,那些谦卑恭顺,莫不是做给朕看的!”
“臣有罪!”大概实在难以承受刘皇帝这全图炮似的火力,李昉腰有弯低了些,沉声说道。
见状,刘皇帝顿时气笑了,指着李昉道:“呵!又成有罪了?你口中的罪,不会是被朕逼着说出来的吧!”
皇帝的语气中透着一股尖酸,但李昉却是雷打不动的,一副恭听圣训的模样。刘皇帝怒斥如疾风骤雨一般,李昉倒也不是一点不怕,只是因为他心里清楚,刘皇帝并不是针对他。
“陛下息怒!”
此时此刻,李昉就是一团棉,一汪水,任刘皇帝是言语如刀,也难伤他分豪。见状,刘皇帝又笑了笑,经过这么一番发泄,气似乎也理顺了,心情也逐渐平复下来,他终究不是针对李昉。
“朕有些失态了!”手在挥了挥,刘皇帝吐出这么一句话。
听其言,李昉也暗自松了口气,拱手道:“陛下素来爱护臣下,今发雷霆之怒,也只是爱之深、责之切,有些人,做得也确是太过,辜负了陛下信任!”
对于李昉的话,刘皇帝的反应也比较平淡,没什么表态,也不再发作了。
回座坐下,考虑了一会儿,刘皇帝问道:“刘旸有什么消息,他到哪里了?滑州案是他挖出来的,如今失态影响越发扩大,闹得满朝风雨,他倒是不过问了!”
“根据此前太子行营发来的通报,太子殿下应当已巡至齐州了!”李昉禀道,顿了下,请示道:“陛下是否有意召还太子?”
闻言,刘皇帝明显犹豫了下,想了想,摇了摇头:“罢了!让他在地方多走走看看,也不是什么坏事。这样,你拟一份诏书,发往行营,告诉刘旸,上元节前返京即可!”
“是!”
李昉是小心地打量了刘皇帝一眼,心中蓦然生出些欣慰之感,从皇帝这平和的吩咐中,他感受到了一丝关怀之意。
于太子而言,如果说挖出滑州案,可以起到立威的效果。然而,当由此案引起的后续一系列风波与朝廷震荡,对太子来说,就未必是件好事了,如今西京就是一片漩涡,大量的勋贵、官僚卷入其中,可以想见,很多人都会因此而问罪抑或遭受利益损失。
刘皇帝,大概没有人敢怨恨,然若是有些把这一切原因归咎于太子的不容情,那么对太子而言,就难免有些不好的影响。
李昉毕竟是刘旸的老师,涉及到他的事情,难免多些谨慎的考虑与关怀。在李昉眼中,让太子上元节前还京,就是一种保护,到那个时候,朝廷这场风波,也基本平息了,即便没有,也该处于收尾阶段了。
刘皇帝自然不知道李昉那发散的思维,正坐在御案后,取出一份本章,拧着眉头、冷着脸阅览着,朱笔不时在上边圈圈划划。
这是一份名单,一份到目前为止,投案自首以及有司调查审问出的所有犯罪人员及其犯行。悄然之间,对于这些人事,刘皇帝这边早就收到了一份汇总了。
此时的刘皇帝让人看不出什么情绪,但是,朱笔每圈划一下,垂拱殿中的寒意似乎就要重分,那轻盈的笔锋,就如尖刀一般锐利。
在开宝九年进入收尾的时候,随着刘皇帝诏旨齐下,这场因滑州张进案引发的政潮也同样迎来一个收尾。这也意味着,朝野持续了近一月的震荡,终告平息。
事实上,当刘皇帝的态度表明之后,所有人的非议、喧闹、挣扎、奔走都停止了,所有人都沉默了,由积极,转为等待。
一言以静西京,这就是刘皇帝如今的威势。
当然,伴随着的,是三法司两百多名执法者,对大大小小数十起案件以及近千名所涉罪臣人等的审断、判刑,这个过程,足足持续了十日。
经过大理寺最终核议,足有七十三名勋贵子弟以及内外官吏被判死,余者,或贬、或流,抄家免官或许都是一种宽容的处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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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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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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