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二公子陈兵两州交界,言限期内若不将郑家罪人交出,便是有意与他为敌,届时勿要怪他举全州之力伐之。
萧家等的东风来了。
但想想巫雄所处位置,作为九原郡最东北的边县,虽有驻军大营挡在前头,万一……
毕竟在那里生活了近三年之久,眼看着它从荒僻饥贫变得富庶兴盛,百姓才过了几天好日子,若被战火波及,怕是一朝又要回到从前。
“郑大公子当真潜逃到了豳州?”姜佛桑问。
“眼下就在九原郡守府,托人给萧琥送来一封书信——”
信中言辞恳切,一口一个世叔,请萧琥施以援手。还承诺只要除了那无人伦的郑二郎,就以蕲州边郡三城为谢。
姜佛桑心道,这郑大公子把姿态摆得这般低,且不惜割地以让,可见真是走投无路了。
只是未免太过天真了些,红口白牙就想赚的萧琥出兵相助——三座城池,怕是塞牙缝都不够。
不过他也没有选择就是了。
姜佛桑心知萧琥一定会答应,跟萧元度求证后,果不其然。
萧琥自称与郑停乃莫逆之交,闻听老兄死于非命已是哀痛不已,又见世侄遭此迫害、家毁人亡,万难坐视不理。
他不仅答应出兵,还言辞拒了郑大公子所提谢礼:“郑篙犯我豳州在先,此次出兵,为世交之情,为公道正义,万毋以利欲相污。”
想必郑大公子看了回信必感激涕零罢?
如此心性,也难怪争不过其弟。
萧元度嗤笑:“郑管优柔,你当那郑篙又有多大能耐?”んτΤΡS://Www.sndswx.com/
郑篙多年来背靠妻族,太过顺风顺水,以致养出一副好高骛远的性子。蕲州刺史的位置还未坐稳,就野心勃勃,磨刀霍霍来犯豳州。
郑管不过只是他的一个借口。
便是没有郑管,哪怕走丢的是一匹马、一只羊——想发兵,多的是借口。
“不知天高地厚!郑停活着都不敢做的事,他倒是急着送死来了。”
姜佛桑猜测,要么此人当真是志大才疏之辈,要么就是得位不正心中有亏,这才急着用军功来捍卫自己的刺史之位。纵使打不赢,也先将物议转移。
萧元度晨起去见了萧琥,萧琥命他与萧彪领兵前去对抗郑军。
经过一番合议与部署,时已过午,萧元度等不及天黑,藏在往别苑运送食蔬的车内混了进来。
“何时出发?”
“明日整军便出发。”
他神色轻松,浑然未当回事。
姜佛桑却无法同他一般,微凝眉道:“郑篙骄狂无知,焉知他身边就没有能人?战场乃死生之地,无论如何不可轻敌。”
“嗯。”萧元度其实也是不欲她跟着担心。
索性同她聊起别的,“我不在这些天你都忙些什么?”
姜佛桑大致说了说,又问起他在军中之事。
萧元度抱臂于书案前踱步:“除了处理那些琐碎军务,多半是在练兵,再不就安排人修修城墙挖挖壕沟,以——”
目光忽而定住。
俯身,双手撑着书案:“十胜十败论?是什么?”
正好也已完工,姜佛桑便就递给他,让他自己看。
萧元度接过,“兵书?”
姜佛桑颔首:“是前朝一位郭姓谋士的著述,我曾在姜府书斋中看过,乃我祖公藏书。当时还小,粗粗浏览一遍,不解其意,也不甚感兴趣。后来却是寻不着了,只好凭记忆默了这些。”
萧元度闻言,侧坐在案头,随手打开来。
原还有些散漫,渐渐地,多了几分凝重之色。
起身,走到旁边的圈椅中坐下。
“十胜者,道胜、义胜、治胜、度胜、谋胜,德胜、仁胜、明胜、文胜、武胜。”
“……忌外宽内忌。外简内明、用人惟才,此谓度胜……”
“……忌多谋少决。策得辄行、应变无穷,此谓谋胜……”
“……忌恤近忽远。虑之所周,无不济也,此谓仁胜……”
“……忌听谗惑乱。御下以道、浸润而行,此谓明胜……”
“……忌是非混淆。不徇私情、法度严明,此谓文胜……”
“……忌好为虚势、不知兵要。以少克众、用兵如神,此谓武胜……”
这里面不仅包含了数次战役的战术分析,而且这些战役十分之熟悉。
琢磨了一阵,很快恍然——分明是他之前与姜女说过的那些!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对谋天下者的劝谏之言,鞭辟入里,字字珠玑,也是本书的精髓所在。
“如何?”
原文深奥,姜佛桑恐他难以理解。好在巫雄时以及之前一阵听他说过不少行军打仗之事,又翻阅了一些相关典籍,自己先理解透彻了,再把多方面综合起来,用更浅白的语言书写。
此外还补充了一些水陆战的故事作例,皆是从先生那听闻的精彩“戏说”,或许做不得真,但尚可一观。
“统帅三军不能光靠武力。秉赋、好恶、待人接物、决断处事,甚而是兴致偏好,都能影响到一场战役的胜败——”姜佛桑条分缕析罢,末了道,“我知你久经战阵,几无败绩,与你说这些未免班门弄斧……”
此前一直认为,萧元度虽则骁勇,却是好勇无谋。
后来发觉他也并不是全然无谋。
在领兵作战上,他既有旁人罕见之勇力,亦有种近于天然的敏锐。
然精于排兵布阵,并不意味着同样擅长谋算人心。
古来多少名将,躲得过沙场刀枪剑雨、坑坑陷陷,最终却死于朝中内斗、权臣构陷。
萧元度若然能将沙场上的那份敏锐用于内宅阴私或权争利斗上,前世也就不会被人那般算计……
姜佛桑也没指望这一卷书就能帮他识破所有鬼蜮伎俩、补上所有缺漏。
但有小小裨益,就足够了。
“不。”萧元度摇头。
这哪里是班门弄府?这简直是本宝书!
萧元度虽惯于征伐之事,也是前世多年间风里来雨里去积攒下的经验。
他并非没吃过败仗,这次败了下次赢回来便是——从没有人为他分析过以何胜以何败,又是何以使强、何以致弱。
许多道理他自己心里也都知道,只是说不出个所以然。看了此书才有种醍醐灌顶之感。
萧元度如获至宝,手不释卷。
匆匆过了一遍之后,放下,探过身去,隔着书案捧住姜女的脸使劲亲了好几口。
“阿娪!”激动溢于言表。
他知道,姜女为这个定然耗了不少心血。
书是宝书,又怎敌她心意可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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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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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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