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内的榻位容不下这么多的伤患,不少伤患暂时被安置在医馆外头,受伤的村民们纷纷抬头望着雄关里的一抹余晖,无声的擦着泪。
临时役人村坍塌了,他们连住的地方都没了,他们从没想过边关会是如此美丽,然而这样的地方却让人看不到希望。
柳三娘和小慧停下手里正忙着的活,望着这一幕,也忍不住一丝心酸。
三娘抬头看了看天际道:“小慧,去替把我的鼓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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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思月站在那里,看着地上,问道:“周叔,没能救活死了的有几人?”
“算上刚才抬过来的这个,总共一十七人。”
周晏给最后抬过来的这个盖上麻布,注目了片刻,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土,说道:“公子说,这些人当中至少有一半人原本的伤势并不至死,只可惜他们的身体过于羸弱,缺水缺食的情形之下,压根扛不住这般意外。”
沈思月点了点头。看着地上排成排在这一日当中身故的村民,心情难以言说。
医馆里里外外的伤患加在一起至少有两百多人,若非后来陶将军奉樊将军的命带人前来援救,将所有伤势不轻的患者及实地送来医馆,死的人只这会比这个数目还要多。
“他们的身份腰牌可都在这里?”
“除了有两个找不到,其余都在。”
沈思月点了点头,“先留着。后头给他们的家,人……”
她一句话没说完,忽然一个瘦弱的人影从背后踉踉跄跄撞开他俩跑了出来,正是才刚醒过来的周廷芝。
“阿婶,阿婶……阿婶在哪?阿婶在哪?阿婶在哪……阿婶,阿婶——”
王宝宝急忙的跟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碗药,看着转头的沈思月和周晏,局促地顿下步伐,说道:“这家伙才刚醒来,醒来便问我妇人在哪,我这一不小心,才,才说漏了嘴!”
周廷芝仿佛没看到他们的存在,整个人歪歪倒倒的站不稳,踉踉跄跄地去揭开地上一张又一张麻布,每翻开一张脸色都要白一寸,直到揭开头排最边上的那一张麻布,他的手才猛然之间停了下来。
沈思月跟周晏互看一眼,两个人都并未上前阻拦。
周廷芝慢慢坐到妇人身边,端看了妇人一会儿,捏起一片袖子,给妇人轻轻抹了抹鬓角粗糙的银发。
妇人冰冷的脸庞上浮现着淡淡朴实的笑容,仿佛凝固在她的嘴角还有眼尾,原来死去的人也能如此平静安宁。
周廷芝知道,在黑儿村的时候,阿婶便已经没有了气息,临走之前喃喃着,“哎,书呆子……”
阿婶走了,还是走了。
冰冷无情的现实像是狠狠打在他脸上的一个巴掌。
他呆了一会,像是想起了什么,从他破旧的薄长袄子里掏出来一本书——那年他还在馆学读书,省下半年的米粮钱,一日只食一个馒头,才将这原本被一户人家拿来垫桌角的孤本给买了下来。
周廷芝麻木地看着手里的书本,忽然撕下一页,又撕下一页,一页又一页,直到将手里的整本书都撕了个稀碎,全都堆在了他的衣摆上。
他笑了,捧在手里朝天一洒——泛黄的碎纸片如同片片雪花,纷纷扬扬,落了他满头满身。
流着满面泪水,高喊:“——十年寒窗——百无一能——什么秀才——什么探花郎——什么为民做主——什么秉公无私——十载青灯黄卷,不过一废人也!!!”
王宝宝站在一旁,脸上无比震惊。他大字不识得几个,这些文绉绉的词语他听得似懂非懂,可不知为何,书生话语之中的心灰意冷却像是鼓声一般高亢,一字一句砸在他的心头,仿佛振聋发聩。
王宝宝忽然无比同情起这个看起来瘦瘦条条,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可怜,疯子。
“哭号什么呢?人都死了,再怎么哭这人也活不过来。发配到这种地方,还是趁早看开一些吧。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要不是犯事,怎会发配来此受这个罪?行了,行了,让一让。这死人得趁早入土埋了。”
官署里的人迟迟赶来,嘀咕着死了这么多人,光埋都要费不少劲。
周廷芝脸色惨白,浑身都在簌簌战斗,“你们怎能如此冷漠无情?对待这些不幸去世的人,难道连一丝同情都无?”
“等一等!”看他们对他的控诉无动于衷,拿着破旧的草席就要来卷人,周廷芝慌忙拦下,忍着气极而攥紧发抖的拳头,“逝者为大,总得让我为阿婶磕完了头,你们再将阿婶抬走。”
衙吏哟的一声:“等咱们把人往坑里一起埋了你再磕,磕多少咱们都不管!再说了,你把这些人一块磕了,岂不是更——”
“更什么?”
沈思月跟周晏实在看不下去,正打算出面制止,忽然一个威严的嗓音响起。
几个衙吏纷纷住了口,“樊将军……”
樊将军带着他的人,还有陶将军,张小春他们,从临时役人村赶了过来。
樊将军怒目圆睁,握紧虎口,冷冷的视线扫过几个气势顿时之间弱了一半的衙吏,哼地道:“你们也是爹生娘养出来的,这种毫无人性的话也说得出口,就不怕遭天打雷劈?!!”
衙吏无言以对。
看着他们这副欺软怕硬的模样,樊将军登时更气,“滚开!!”
周廷芝见衙吏住了手,急忙将麻布从头到脚给妇人重新盖上,在妇人身前跪坐下来,当着众人的面前,只见他端正身体,左右各拂了一拂衣袖,磕下长头,对着妇人的遗身重重一拜……二拜……三拜——
“发配路上,阿婶不顾惜身体,路上一口一口省下吃食,施予晚辈廷芝,此恩此情廷芝今生无以为报,望阿婶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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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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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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