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可笑,自汉军叩关,李煜还没有登上金陵城头,亲眼看一看汉师,认识一下这支即将覆灭他的国度、让他做亡国之君的军队究竟是什么阵仗气势。
甚至于,连仍旧守卫着金陵的军队,都没有去慰问、犒劳过,更何况安抚、激励百姓的举措了。面对亡国危机,李煜在事实上,已经选择放弃,困守宫城,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
当然,这三日中,李煜没动作,总有人活动频繁。金陵城内,陈乔为首的一些人,仍旧积极奔走,调动人员、物资,艰难地做着防御准备,这是极少数的一部分人,存有一份热血,感念厚恩,对江南还抱有一丝希望与念想。
相对的,是钟谟那一帮人,他们没有大动作,只是散播一些流言,加剧城中的恐慌,人心的离散,推销投降的好处。这股力量人数也不多,但受他们鼓动的人很多,引起的反响很大,军队抵抗意志持续消减,金陵百姓渴望避战保全。hτTΡδ://WωW.sndswx.com/
这算是蛇打七寸,陈乔等人连赤裸裸地叫嚣投降的钟谟一党都奈何不得,又哪里还有能力扭转人心所向?只能在历史大势的浪潮中,徒劳挣扎。
而大部分的江南官僚,都选择了沉默,沉默地看着李煜,沉默地等待城破,虽然江南国灭,会直接损害他们的利益,但在生存与毁灭的问题上,大部分人还是有着基本的认识。出降,结果或许难料,但顽抗,未来结局必定难看!
在金陵城内,人事百态,纷扰不断之时,金陵城外,汉军的备战工作,却有条不紊地展开,并落实到最后。在其间,出的最大的一件事情,就是以皇太子刘旸与皇长子刘煦作为朝廷的使者,前来金陵军前犒军。
一场犒军,使得行营军心大悦,士气高昂。刘皇帝这样的用意,除了继续锻炼太子,增长威望资历之外,也是向江南士民表示朝廷对他们的重视与关心,为之后的接收与治理做准备。
同时,也给李谷带来一些压力,或许是接连的胜利,平南战事进展地也太过顺利,反而加速消耗了皇帝的耐心,想将江南这些独立国度从地图上抹除,换上大汉的颜色,将这些脱离中枢存在了半个世纪的割据政权,彻底消灭。
十三日,是李谷给李煜限期的最后一日,苦思多时,也听取了不少建议,哪怕心里已有所偏向,李煜仍旧不能下定决心。在当日下午,将钟谟召入宫中商谈,其后不久,钟谟便奉命,准备了两百多车酒食、蔬菜,出城犒军。而钟谟背负的任务,是向汉军请求,再宽限几日。
帅帐之中,对于钟谟之来,给了热情的接待。座次比较有意思,李谷与刘旸同席,其下是刘煦、石守信,原本,李谷是想让刘旸居主座的,但被刘旸力辞,说李谷既是大元帅,又是长者,太子这般谦逊,李谷更不敢张狂,说刘旸既是太子又是朝廷使者,本该上座。一老一少谦辞了几个回合,刘煦给了个建议,让他们同案入席。
另外,还有赵延进、张永德等高级将领,这样规格的接待,算是给足了钟谟面子,当然,并非只因为他金陵使者的身份。
在朝廷中枢锻炼了这几年,刘旸年纪虽然还小,但气度涵养是锻炼出来了,这种场面更不会怯场。临行前,刘皇帝对他有过教导,行军作战的事务,一概不得插手,多嘴都不行,但身为皇太子,皇家的威仪,天家的气度不能丢。
帐内的气氛,还算融洽,虽然深交者少,但冲着皇太子在此,也不管把气氛搞得太僵硬。对于钟谟,刘旸态度十分和善,冲他笑道:“临来前,陛下曾对我说,钟公是大汉的忠臣,为统一大业,甘冒奇险,不顾安危,不惜名誉,身处敌营,竭诚奉献,至今已整整十年,虽然无显赫之功,却有深沉之劳,当着重褒奖!”
“我奉诏南来,就以此杯,为钟公十载不易,聊表敬佩!”刘旸主动举杯,向钟谟道。
听太子这么一番话,不管心中作何想法,但面上的反应却很剧烈,站起身来,杯中酒水都洒了出来,向刘旸躬身一礼,钟谟一脸的感动之情:“劳陛下如此惦念,是臣何等之荣幸?臣无他志,唯有悉心竭力,回报陛下,效忠国家!”
“此番若能不费刀兵,不见鲜血,全取金陵,钟公功劳著焉!”刘旸说道。
“太子殿下过奖了!”在这满帐的平南将帅面前,钟谟可不敢托大,赶忙谦虚道:“有大元帅李公及诸位将军在此,钟谟岂敢论功?只因势利导,略逞口舌之利罢了!”
“钟尚书的三寸舌头,可抵得上数万雄兵啊!”李谷也微笑着,对钟谟表示善意。
石守信也道:“若无钟尚书说以城中情况,我军岂能尽得其虚实,这将为破城,省却不小的麻烦!”
“不敢当!不敢当!”虽然嘴角挂着笑容,钟谟姿态还是放得很低,在帅帐中的这些人面前,他可一点也不敢有任何高调。
酣饮几盏酒,交际了一番后,钟谟方才主动道:“敢问太子殿下与大元帅,明日是否确定对金陵发起进攻?”
提及正事,帐中的气氛稍微冷静了些,李谷看向刘旸,刘旸没有说话,而是朝李谷拱手示意了下。见状,李谷这才瞧向钟谟,声音苍老但格外强硬坚定:“进攻事项,已然筹备结束,如若金陵不降,那明日,大军照常发起进攻,绝无拖延!
钟尚书可回报江南国主,他还有一个夜晚的时间考虑,勿要抱有其他任何奢望,出降是他唯一的出路。太子殿下奉诏令在此,只要主动出降,可保其无虞。如若大军破城,所造成一切后果与责任,都将由他承担!”
闻言,钟谟酒意微醒,起身恭声道:“在下明白了!必定转告国主,促其出降!”
等钟谟回到金陵向李煜复命之时,已经天黑了,进宫之前,钟谟还专门洗了个冷水脸,让自己保持一个清醒的姿态,进行劝说。此时的他,对于劝降李煜,也多存了一份保护城池,减少士民损失的想法。
另一方面,也是对李煜的一份情谊,虽然难以理解一个亡国之君的矛盾心理,但破城前投降还是破城后投降,是有莫大区别的。这点,钟谟看得很清楚,并且李谷话里也流露出了这个意思。
“汉军,竟然连三两日的时间都不肯宽限?”澄心堂内,李煜直接站了起来,语气中带着些不忿。
这段时间下来,这个年轻的国主承受了极大的压力,尤其是心理压力,嘴唇上下的胡茬都茂密了许多。
“国主如有出降投诚之意,又何需多这三两日?”钟谟反问了一句。
闻言,李煜不说话了。
看着这个年轻的国主,身上的抑郁气质越发明显,钟谟心中也生出些许不忍,张了张嘴,郑重地道:“国主,今大兵临城,势不可挽,如欲保李氏安全,还请早做决断,勿再迟疑。
否则,如若触怒了朝廷,只怕最终玉碎瓦全。国主当知,南平、孟蜀与湖南,南平主动投降,归朝尚得王爵,得享富贵,至今已传一代;孟蜀出降成都,归朝也不失国公之位,富贵荣华不缺;湖南穷兵黩武,抗拒朝廷,至今周氏母子仍粗布麻衣,劳作于汉宫园苑。
同是出降,其间差距,还望国主省之!”
钟谟此言落,李煜的脸色终于变了变,眼神中流露出一抹慌张。支吾了一会儿,李煜道:“我要再问问宗室兄弟们的意见......”
投降这种事情,也不能全他李煜一个人说了算,一家人的事,大家一起决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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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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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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