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理,不动声色撑她的小艇,头上顶着只大荷叶,继续摘她的莲叶尖。
过一会儿,又是一声。
就好像……
那弹琴的人在唤她,在撩她心弦,想要引她抬头看他。
蓝尽欢:笨蛋,什么毛病?
决定了不理你,就是不理你。
招惹我,你会死的,懂不懂?
她默默摘莲叶,默默划船回到岸边,默默做她的小荷叶莲蓬汤。
第一天,琴勾搭她,勾了个寂寞。
第二天,蓝尽欢做红烧鲟鳇鱼。
那琴声又响起了。
这次,好像换了个位置,不在湖那一头了,离得近了一些,听得更加真切。
若有似无的曲子,稍微有了点天海涯上《醉龙吟》的味道。
但是,只是断断续续几声。
蓝尽欢剁了鲟鳇鱼,抽龙筋,手法干净利落,相当娴熟,依旧不理。
琴:???
第三天,佛堂里又添了一道新菜,精巧的琥珀琉璃盏上,一小堆儿肉丝儿。
“这是什么?像鸡肉,却弹牙得多,像鸽子肉,又这么一小点儿。”
明鹤楼尝了一口。
淡淡酒香,掺杂一点桂花香,肉质细腻又有弹性。
蓝尽欢用了四天,已经可以代替老仆,立在明鹤楼身边替他布菜了。
“干爹英明,这道菜,叫做凤凰于飞,是用南燕特产的桂花糟卤,专门糟了鹌鹑腿上的肉。”
厨房的厨子在下面陪笑:
“老爷有所不知,小侯爷今天是一大早天没亮就来了,光是杀鹌鹑就忙活了一个多时辰,煮好后又在香糟中糟了足足两个时辰,再逐个亲手剃下鹌鹑腿肉,才有了这么拳头大的一小盘。”
明鹤楼有些动容了。
鹌鹑去了毛,才多大点儿一只啊。
那两条腿上的肉,还不够他一口吃的。
这孩子,忙活了半日,就为了给他吃上一口精致新鲜的,实在是用尽了心思。
蓝凤鳞的儿子,再不成器,也是锦衣玉食养大的娃,这么费力讨他开心,又什么都不提,该不会真的是缺少父爱吧?
他这几天,已经被伺候地不但嘴馋,人都有些飘了。
他看了跟随自己多年的老仆一眼,大有“卿以为如何”的意味。
老仆话少,始终默不作声,此时恭敬立在一旁,只道:
“小世子孝心,令人感动。”
明鹤楼想想也对,不管人家有什么企图,事儿做到这个份上,吃了人家的嘴软,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他不答应也得答应了。
于是笑道:
“呵呵,欢儿来,辛苦了半日,今天这一桌美味不可辜负,我们爷俩畅饮一番如何?”
他有心想把这孩子灌醉,套“他”的底。
但是,蓝尽欢肚子里有孩子,最好不要喝酒。
她还没等想好如何拒绝,佛堂的画屏后,忽然铮地一声琴响。
吓了所有人一跳。
明鹤楼立刻明白,藏在里面那位小祖宗不准小世子喝酒啊。
“啊……,内个,要不,咱们先听个曲儿?干爹府里,最近来了个天海涯的琴师。”
蓝尽欢这才向画屏那边望去。
依稀抚琴的人身影被遮了七分,只能看到三分。
天海涯来的琴师,果然是他啊。
他果然只是个卖艺的罢了。
她不能理他,沈赋可能还在这太师府的某个地方,盯着她。
不能再害了他。
“干爹雅兴,欢儿怎么能不相陪呢?”
她改变了想法,思量着偶尔少喝一点酒,应该对孩子没什么大碍。
毕竟不喝酒,不方便谈事情。
特别是以男人的身份,跟男人谈事情,只有酒过三巡,热络了感情,开口才自然。
她主动给明鹤楼斟酒,自己也满上一杯。
画屏后,琴声悠悠响起,有几分奇奇怪怪的不高兴。
三杯酒下肚之后,蓝尽欢才将锦袍掀起,郑重跪下:
“干爹,救我!”
明鹤楼吓一跳。
惑儿还在画屏后面听着呢,你小子若是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惑儿翻脸可不好哄。
“啊,你们都下去,老夫与干儿子好好说说话。”
左右退下。
屏风后的人,琴声也打住,抱琴起身,走。
等佛堂里清场,蓝尽欢才把沈赋将与蓝凤鳞两个月后会晤之事,简单说了一遍。
一方面,沈赋不相信蓝凤鳞。
另一方面,蓝凤鳞也不服气沈赋。
这俩人若是就这么处在一起,话不投机,必定天雷撞地火,根本不存在所谓的放下成见,更遑论共谋大事。
所以这次见面,需要一个有足够的份量的中间人。
明鹤楼正是不二人选。
沈赋对他尚存一份孝心。
蓝凤鳞对他,也有一份孺慕之情。
两个人见了面,就算是真的要打起来,中间隔着个老头,总会缓和很多。
她将诉求简单说了,明鹤楼也看明白了。
合着你是拿我老头儿在中间受夹板气?
他想拒绝。
但是,佛堂外面荷塘边,琴声又响起来了。
沈赋让他答应。
小事而已,不能让欢欢白忙活一场。
明鹤楼只好牙缝里不情愿地挤出一个字:“好!”
就答应这一次。
回头得赶紧跟女儿商量,把惑儿的歪病掰正,总把心思都放在一个男孩子身上可不行。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蓝尽欢本以为还要费上一番功夫才行,没想到老爷子这么痛快就答应了,心头松了一口气。
于是就想趁热打铁,跪在地上不起来。
“干爹,孩儿还有一事相求。”
明鹤楼一个头两个大,但是碍于沈赋,他忍着。
“乖,你说。只要干爹能做到的,一定替你办到。”
“孩儿想请干爹向左相举荐,代表太师府,参加今年的御苑大猎。”
外面湖边,琴弦bang地一声。
沈赋:不可以!
与此异口同声,佛堂外有女人朗声高喝:“不可以!”
春意浓提着棍子,杀过来了,管家一路拦着都没拦住。
“太师大人真的会享受啊!告老在家颐养天年,每日吃肉拜佛,这家里伺候的厨子,没个侯门世子身份看来都不成了!”
她一把推开太师府的家丁,直接闯进来的。
蓝尽欢:……
她默默爬起来,想从后门溜出去。
“去哪儿啊?”春意浓手中棍子顿地,咣地一声,“你这几天的工钱,太师大人可还没给呢。”
蓝尽欢只得站好,转过身来嘿嘿笑,“娘啊,孩儿拜了老太师大人为干爹,工钱就不用提了,多伤感情……”
“干爹!你亲爹还没死呢,就开始急着找干爹?”
明鹤楼听不下去了,也不让劲儿,端着架子,清了清嗓子:
“又不是找后爹,武定侯夫人这是急什么?难道老夫给欢儿当干爹,委屈了他?”
一把年纪,居然为老不尊,出言调戏!
——ヾ(❀╹◡╹)ノ~——
好多新来的亲亲奇怪,为啥新书评分这么低。
就是那种:虽然我觉得蛮喜欢的,但是评分那么低,会不会是我搞错了?不会有坑吧?
这个新的评分制度阙哥深表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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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评分首日7.2,在这个字数阶段里,也真的不低(说多了涉嫌diss同行),后面还会陆续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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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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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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