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垂拱殿内,是这样一副场景,内侍宫娥们垂头束手,一副小心翼翼,不敢有过多动作,符皇后端坐在椅子上,雍容严肃,目光凛冽,微微下垂的胸脯略有起伏,显然是生气了,使得殿中的气氛都压抑了几分。
刘皇帝呢,则近立其侧,一手抚大符后背,一手执扇,殷勤地给皇后扇着风,脸上陪着笑道:“莫气!气大伤身,这天气已然令人烦躁了,你就别再生闷气了!刘昉、刘旻这俩小子,素有主张,青年意气,我原本也只打算让他们去北边磨砺一二,却也没想到,他们两个这般大胆,敢如此涉险......”
见刘皇帝如此放低姿态,轻言细语,符后却有些不领情,斜眼看他:“他们好兵事,你要历练他们,成全他们,我都没有意见,但总要适度,过犹不及的道理,你会不懂吗?还要瞒着我们,为他们虚应掩护!
大嫂进宫,谈及此事,就不禁落泪,刘旻才是十六岁,你就让他上战场,还去那般遥远险恶的漠北!你别以为我不懂,哪怕不与辽人作战,进军都是步步凶险,你这当爹的,就这般放心,于心何忍?
你是没看到大嫂落泪的模样,为刘旻之情,快出心病了......”
这是刘昉、刘旻两兄弟出塞之事爆发了,此前,被刘皇帝下令封锁消息,就是为免皇后、贤妃及魏王太妃这些当母亲的担心。
然而,消息嘛,总有泄露的一日。这不,事发之后,皇后就找上门来了。事实上,对刘昉与刘旻二子不约而同的决定,刘皇帝心中是十分赞赏了,不论此去成败如何,就他们表现出的斗志气度,便很让他欣慰,不堕天家威严尊荣。
当然,面对一副护犊子表现的大符,刘皇帝还得善加安抚,宽慰道:“此二子,却是胆大妄为,不知所惧,待他们还京,定要好生教训一顿!”
“你能保证他们安全回来吗?”大符仍旧不假辞色。
刘皇帝表情微滞,而后叹道:“莫说大嫂了,刘旻是你亲生的,他们兄弟也是我的种,做父母的,哪有不担心子女的?只是,如今他们随大军在域外作战,朝廷也失去了消息,事已至此,已不在我与朝廷掌控,只能为他们祈福,希望他们能无凶无险,顺利凯旋了!
再者,此番北伐,数十万将士浴血作战,同他们一起北击大漠的将士,哪个没有父母?他们的父母,又何尝不担忧。
只是,作为我的儿子,作为大汉的皇子,要成为朝廷的栋梁,他们既然做出了选择,愿意肩负起自己的使命与责任,我们也应该支持、认可......儿有慷慨之志,你们做母亲的,可不能给他们拖后腿,要是传出去了,让其他人如何看待?”
见刘皇帝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大符终是叹了口气,表情也缓和下来,幽幽道:“我又何尝不知?”
显然,大符是个聪明的女人,也极具政治眼光,心中清楚,此事至此,刘皇帝也不会有什么办法的。有此表现,也只是心忧爱子过切罢了。
“你我夫妻多年,我知道你素来深明大义,顾全大局的!”见大符神色缓和,刘皇帝表情也轻松了下来,说道:“等他们回京,随你怎么处置!”
“希望他们能平安归来吧!否则,不知贤妃与大嫂该有多心疼!”大符道。
刘皇帝继续给大符扇着风,道:“大嫂一向视刘旻为亲子,这么多年了,爱子之情自然深厚,若是因此事有所闪失,那就是我的罪过了。大嫂那边,还是烦劳你代为抚慰了......”
“我尽量吧!”
还是如过往那般,很多事情,都是大符在给刘皇帝擦屁股,做善后事务,刘皇帝自己都习惯了,大汉宫廷能够一直保持着稳定,大部分都是符后的功劳。
待大符离开之后,刘皇帝终于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拿起茶盏猛灌一口,表情变幻一阵,苦笑着问一旁的喦脱:“你说,朕是不是有点怕皇后?”
谷</span>这或许是个要命的问题了,喦脱堆着笑:“这是官家与娘娘感情深厚,何谈怕与不怕......”
“哈哈!”刘皇帝轻笑了一阵,而后道:“还是贤妃省心,没来找我质问!”
“刘昉、刘旻这俩兄弟,当真魄力十足,不愧是朕的儿子!不过,他们是慷慨出击了,累我受这埋怨。”良久,刘皇帝嘀咕道:“但愿,能够有所建树,平安归来吧!”
就如他说的,肯定刘昉兄弟俩选择的同时,刘皇帝这心中,又何尝没有担忧呢?那毕竟是他的儿子,还是十分看重的儿子。只不过,将这些带有软弱性质的情绪表现出来,不是刘皇帝的风格。
沉吟间,刘皇帝思绪翻飞,他想起了不久前刘廷翰上奏的一份请罪书,上边对他出塞无功折返的情况,做了一番详尽的禀报,因靡费兵马钱粮而无收获,自觉愧对朝廷,辜负皇帝信任,自请责罚。当然,他还是把军中急躁、冒进的情绪,以及他对形势顾忌、辽国动向的一些猜测判断,一并做了解释。
事实上,枢密院、兵部虽不缺石守信、曹彬、潘美这样名将,朝中也不乏运筹帷幄的能臣,但论及战场上的情况,对瞬息万变的战机的把握,还得看前线的将帅,他们对于战场形势的认识与判断才是最有价值的。
因此,对于刘廷翰的“畏战”不进、无功而返,刘皇帝并没有过于苛责。相反,为了安抚其心,还手书回复,告诉刘廷翰,离弦之箭的威力有时候不如引而不发,他那三万大军,就是一支锋利的箭矢,蓄势待发,刘皇帝将掌控弓箭的权力给刘廷翰,如何把握,听其自决。
从本心来讲,对于刘廷翰的谨慎持重,刘皇帝还是比较认可的,毕竟契合他的习惯,过去他不乏大胆冒险的决策,但本质上,还是个厚重求稳的君主。
同时,鉴于军中将校意见不一带给刘廷翰的庞大压力,刘皇帝还让枢密院拟制,措辞严厉,正告中路将士,确立刘廷翰的权威,缓解其压力。
不论心中具体作何想法,但不得不说,对于他的将帅们,刘皇帝还是予以充分的尊重与信任,不以一时得失论成败。当然,也是二十多年积攒下来的权势与威望,给了刘皇帝足够自信的底气。
在大汉帝国的体制中,皇权已然得到了极大的强化,在结合刘皇帝个人的权威,自然更上一层楼。
因此,到如今,大汉帝国的权力结构其实是很不平衡的,哪怕刘皇帝善于玩弄权术,大搞权力制衡,并构建了一套比较完善的制度与国家管理体系,但他本人就是这个看起来完善体制的最大破坏者。
发展到如今,一旦刘皇帝这边出了问题,那么必将影响到整个帝国。当然,也就是刘皇帝了,换任何一个后继之君,都难以做到这一点。
考虑到刘廷翰的奏章,刘皇帝心底也隐隐有个声音,若是杨业、王彦升两军也一样,哪怕同样无功而返,毫无建树,只要能顺利归来,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んτΤΡS://Www.sndswx.com/
刘皇帝终究还是人,也会有私念,虽然这些年一直压制着,但毕竟存在。过去因为太后、因为兄弟,他做了不少他不怎么乐意的决定。
适才符后气势汹汹前来质问,刘皇帝之所以褪下那强势的外表,更重要的,还在于对大符的怜惜与愧疚之情。一共三个儿子,一个过继出去了,如今,两个都派到战场上去,让她担惊受怕......
“喦脱,去,让张德钧查查,究竟是谁走漏了消息,朕的禁令,已经不起作用了?”抬起头,刘皇帝冷冷地对喦脱吩咐道。
“是!”
一听此谕,喦脱就忍不住心头发颤,皇帝这杀气腾腾的模样,不知又有多少人要受到责惩,多少人丢掉性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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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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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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