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嘞,马上到罗看事儿。”
我跟八仙熟络了,说话也就没那么绕。
直接点名让他来赵宅,我也没闲着。
赵宝瓶算是大家族的子弟,要下葬不能马虎。
我先跨步走入了主房里,让下人抬了个檀木桌在棺材旁边,又找了个凳子。
先把青麻布包里面的万年历拿出来。
又抽出十个瓷碗,倒满了狗骨酒。
这才拿出了毛笔、砚台以及纸张。
我没有着急去写哭丧表,大家族的子弟,得认真地写出来一份。
哪怕不在乎这个,薛小雅跟他的关系,也让我心里不得马虎。
先让下人去找厨子备菜,正规的白事丧礼,要有一桌子白事儿席。
横死按理说当天就得摆,我要让赵宝瓶没啥怨气的甘心下葬,就不能落下礼节。
这只是一方面,还得有打幡的。
大家族不能让亲人打幡,显得寒酸。
我让下人找来了赵凡。
赵凡有些不情愿地挑了挑眉头,问道:“又咋了?让你当白事儿先生,咋全是我们的事儿?”
“为的不还是你们赵家的面子?你花点钱,去找些阳年出生的小孩,让他们来你们赵家打幡。”
我这话说的一半真一半假,光为了面子这么做不划算。
主要是让赵宝瓶顺口气,看他葬礼上有小孩打幡,自知家族繁华,已开枝散叶。
选阳年的童男,是镇得住李旺。
让赵宝瓶心里稳妥,然后安心下葬。
要是这些事情都弄好了,那就不会有麻烦。
赵宝瓶眉头一蹩,挥挥手说道:“还以为啥事儿呢,跟下人说不就行了。”
他满不在乎的模样让我有点火大,不过还是强忍了下来,跟他叮嘱道:“你记得千万别在捣乱,这是影响你赵家风水龙脉的事情。”
赵凡很是随意地点点头,然后敷衍了几句,便转身离开了。
我望着赵凡的方向,心想他千万别乱搞。
要是折腾出什么变故来,到最后受苦的还是他们赵家人。
不过赵凡这个人头脑向来不太清楚,万一瞎搞怎么办呢?
“初九,得办快点。”何断耳忽然间说道。
我先是一怔,随即便想起来了被镇在纸人里面,埋在荒地的李旺。
何断耳能催我,也就意味着李旺那边快出事儿了。
这千万不行,李旺要是再闹出什么事来,何断耳现在撑不住,徐文申、刘老爷子也没这精力,怕是都顶不住。
这么说是不能再拖了,我倒是没什么,只是苦了八仙。
本来卖这一趟力气,就是个苦差事,又要着急了。
八仙这一趟,不好走。
可再难也得扛一下,不然得丢命。
我手上拎着沉甸甸的黑皮包箱,这里面装着三十万现金。
这次总算是没赔本,大不了就给八仙多加点钱。
吃这碗饭的,人也都厚道,简单。
八仙不会怕麻烦,只要加钱就行。
我们在赵宅的大厅等了大概十来分钟,晁方额头上带着汗水地匆忙赶来,后面还跟着他九个伙计。
“罗看事儿,怎么样,啥差事?”晁方有些焦急地问道。
我跟他把来龙去脉如实说了一遍,将了我们的苦衷。
又告诉晁方,这次要比以前快,越快越好。
晁方用袖子擦了一把汗水,他明显是跑过来的,他咧嘴笑了说道:“罗看事儿,咱赚的可就是这个钱,着急点咋了,那不也赚的更快么?我们哥几个没意见。”
我听见他爽快的话,心里才松了口气。
晁方要是真嫌麻烦,那我也发愁。
李旺是给我吓出后遗症了,打死我也再不想看见他了。
把赵宝瓶葬了,我一定要把李旺找个好风水镇住,让他永世不得作乱。
要不然我睡觉都睡不踏实。
这次是要加快,可应走的流程也不能乱。
要不然赵宝瓶心里有怨,故意拦我们,反倒得不偿失。
我领着八仙去吃饭的地方,厨子早就把席上的菜弄好了。
主要是白事席就摆一桌,赵宅的厨子都动员了起来,那肯定快。
晁方带着八仙风扫残云似得把桌上菜吃完了,这才引着他们重新走入大厅。
我伸手比对着万年历,认真地用笔沾染着墨水,写下了一篇哭丧表。
通篇莫大的悲哀。
写完之后,我心情也发生了重大的转变,嗓音有些低沉地说道:“八仙请饮歃血酒。”
我尖细地嗓音将这一句话念叨完了,晁方这才领着九人伸手将瓷碗拿了起来,狠狠地将酒一口饮罢。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只要赵凡找的打幡的童男到了,我们就可以出发去送葬。
可惜迟迟不到。
让我等了快半个小时时间,磨得我心里没了耐性。
我都打算迈步出去自己请些童男过来,可刚走出赵宅的厅堂,却看见了赵凡领着一众男孩走了进来。蜀南文学
清一色都是八岁到十二岁的小孩子,脸都很稚嫩,却掩不住地笑意,能有零花钱赚他们都很开心。
我一伸手,拿出了招魂幡。
又从赵宅的黑棺材旁,拽出来了些白幡,按个头大小,让孩子们高高举着。
这里是有规矩的,送葬就得打幡。
我手上拿的是招魂幡,小孩子手上拿的是纸幡。
都是用纸糊出来的,再用竹制的骨干撑着他,就可以这么高举着拿到坟前焚烧。
孩子们打幡,八仙也饮罢了歃血酒。
终于可以出发了,我心里等的都快着急死了。
一手拿着哭丧棒,一手拿着招魂幡,指尖还捏着哭丧表,我长声吆喝道:“打幡送葬,生人勿念,死人上路嘞!”
我一声吆喝完了,八仙伸手去抬龙杠,将黑色棺材高高抬起。
八仙将龙杠前后担在肩膀上,然后起伏上下地朝着前方走去,身体宛若游龙般。
我则是伸手拿着招魂幡和哭丧棒,在前方引路。
孩子们打幡在我们侧后方跟着,前方何断耳已经伸手拿着锣鼓和棒槌,他重重地敲响了,然后吆喝着说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打更人的锣鼓震耳欲聋。
有何断耳这个命硬至极的人在前面带路,那就是鬼见了都要怕三分。
我领着八仙们,他们很老实地用龙杠抬着棺材,就这么一步步地往前走。
本来距离赵宅大门口也就不远,几百步路。
出了这个门,就彻底不同了。
要走阳关送死人了,我两根手指将这哭丧表捏住,然后照着上面念道:“死者姓赵,生于庚申年,壬午月、庚辰日、戊寅时。生时大吉,乃富贵平和之家。死于辛丑年、牛丁酉月,癸未日。死时大凶,乃上梁横死。”
“幸家和事兴,乃寻先生,择选良日,出殡送葬,自当平怨!”
“上路嘞!”
我又吆喝了一声,这才拔腿跨过了赵宅的门槛,总算是出了赵宅的门。
可这还不算完,虽然何断耳跟我出来了,可最关键的还得是看八仙,会不会受到什么阻碍。
要是刚出门就受阻碍,那就意味着死者根本不愿意走,那麻烦就大了。
我余光往回一瞥,刘老爷子跟徐文申先走了出来,其次便是八仙抬着龙杠,虽然算不上轻松,可也没那么费力,大步就走了出来。
本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然后便是打幡的孩子们,也都走了出来,这也算是过了头关。
接下来便是选山,我看过赵宅的地理位置,不远处是有一座连饶着的山脉,步行走过去大概要二十分钟。
我们到了山脉,再去选把赵宝瓶葬在什么地方。
选择的重点是让赵宝瓶下辈子有个好的身世,至于对赵家风水的利弊,我倒不是很关心。
赵凡这人肯定有问题,要给他弄那么好的风水,就成了助纣为虐了。
坑赵凡的事情,我也做不出来。
我想的是选个还算不错的风水,就算对得起他们赵家。
这段脚程本来是要走二十分钟才能到,只是我心里着急,就跟何断耳走得快一些。
八仙也是很卖力气的跟着,没有喊一声怨。
这我是明白的,八仙卖这力气吃饭,要没点本事,早就饿死了。
只是让我刮目相看的是这些孩子,岁数不大,却也很卖力气,扛着纸幡快步地跟着我们,居然也不喊累。
所以二十分钟的脚程就走了十来分钟,就到了这座连绵的山峰。
这地方叫做鸟峰。
我也是之前翻地图,才知道这个古怪的名字,不过但从地图上来看,风水走势还算可以。
这也是我来这里选葬地的重要原因。
我朝路边看过去,一个苍白如纸的脸却被我收入眼中,赵宝瓶脸色泛白看着我,他一双眼睛尽是不甘,嘴巴微微张开,又闭上了,似乎再说些什么。
这让我心里一紧,只是定睛看去,他又不见了。
我心里忐忑了起来,不敢有半分大意。
看来这次下葬,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至少绝不会一路平安。
“观山堪舆,择选阴宅!”我尖锐地喊了一声。
可余光一瞥,八仙居然脸色涨的铁青,脚步像是僵住了似得,一动也不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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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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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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