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行忍着恐惧,拔腿走到了刘宅大铁门口,食指中指紧扣,邦邦地叩门敲响。
“嗒嗒嗒……”
门内脚步声距离我越来越近,我低头一看,定罗盘的指针跳动也越来越强烈。
这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难道说刘宅里面出了什么事情?
何断耳还在刘宅里面待着呢,他可千万不要出事。
我回头看去,刘老爷子还安然无恙,仍旧是很拽地盯着我跟刘宅,徐文申也在我后方站着呢。
这让我心里平静不少,再看柏油马路上,空无一人。
可如果是这样,定罗盘为什么会跳动?
刘宅的脚步声离我更近了,在我耳边渐渐的强烈了起来。
一声小小的响动,刘宅的门被推开。
我慌忙地回头看去,却只是刘宅下人,很礼貌地询问道:“先生,你找谁?”
这让我心里悬着的大石头终于砰然落地,我松了口气说道:“我姓罗,找刘先生。”
“稍等。”下人把铁门关上,照例回去通报。
“这算卦的真是墨迹,这么多年脾气都没变过。”刘老爷子骂了一句。
刘载物的宅子太大,要是不让人随时看门通报。贼娃子跑进来在里面待个七八天,可能都搜不到人。
哪怕是刚出门没多久,只要不是刘宅的常住人士,再进来都要通报一声。
刘宅下人用了三四分钟时间,门里就再次响起脚步声,这效率实是让我意外的快。
刘宅的大门敞开了。
“初九,快进来。”刘载物看见我脱口而出道。
我拔腿进入刘宅。
刘载物跟下人在前面引路,我们渐渐地走上了廊道。
“初九,这趟出去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刘载物询问道。
阳宅先生会看面相八字,我这一趟出门大概遇上的事情,恐怕是瞒不住他。
我也没打算瞒他,只要不说起葬术的事情就行。
“是有些麻烦,不过有惊无险。”
刘载物微微点头道:“跟我卦象中显示的相差不多。”
卦象越准,我心里越慌。
刘载物可是说我大凶之兆。
侥幸心理作祟,我嘴巴一动问道:“刘先生,这一趟回来,我的面相有没有什么变化?”
刘载物看向我,然后仔细盯着一会,然后摇摇头说道:“并无变化,仍旧是黑气下沉,大凶之兆。”
我沉默了起来。
这次出门,我找到了月季、茶花、牡丹花,有这些在。
工人能被黄泥土克制,也就意味着这些对讨死狗一定有效。
现在我仍是大凶之兆,也就是说无用。
讨死狗不是今晚主力,甚至他都不会来。
不然我明明有了月季和牡丹花,面相不可能一点变化都没有。
本来刚刚放松一些的心情,又重新绷紧了。
必须要找到鸡冠血跟朱砂,把它们涂抹在我的哭丧棒上,一定对我有帮助。
“初九,你去哪里了?”我们正在廊道上走着,我刚想到薛小雅,却听见对面柔声喊道。
我顺着廊道往下看去,尽头薛小雅刚走上来。
三步并做两步,然后走的极快凑了上去。
“怎么了,小雅?”
“下人已经把你要的鸡冠血,朱砂都扛过来了,我在偏房没找到你,也没再主房找到刘先生,刚走过来就发现你们在廊道。”薛小雅说了说来龙去脉。
薛家下人的办事效率,也挺高的。
找鸡冠血、朱砂不像是我们找月季、牡丹。
那都是要抓鸡去一点点放血,我们找个茶花就大费周折,差点丧命。
要让我们去凑齐鸡冠血,指不定要用多长时间。
现在薛家人把这个时间成本,给我降到最低。
我有些迫不及待地询问道:“小雅,那现在鸡冠血跟朱砂在哪里放着呢?”
“跟我来。”薛小雅领着我们,从廊道走向前院,然后从主房穿过去。
来到后院偏房。
我走进了她住的闺房,进门就嗅到了一股清香,隐隐约约间,又有一股血腥气息。
太令我熟悉了,这就是鸡冠血的味道。
薛小雅伸手去床底,抓出来了个铁罐,大概是手掌那么长,正正方方的,像是茶罐子般大小的。
“这个是朱砂。”
我从她手上接过这个茶罐大小的朱砂罐。
她重新地将手伸进了床底,又从下面拽出来了个罐子,比刚刚那个大了一倍,有小臂那么高,巴掌那么宽,抱着摇摇晃晃的。
“初九,这个就是鸡冠血。”
我都能够嗅到里面的腥气,要凑够这么大一罐鸡冠血可不容易。
薛小雅为了给我找它,肯定动用了不少下人。
“这些够了吗,初九?”她又主动问道。
我说足够了,这些已能让我用很久。
罗氏堪舆里面,有记载的化煞手段,用得到的就是这些。
鸡冠血、黑狗血、朱砂。
单一的手段,我都滚瓜烂熟了。
凭借这些,想要抗衡今晚的麻烦,真行么?
我心里就像是个破竹篮,根本没有底,往外簌簌的冒水。
哪怕再焦急,也没用。
今晚不是讨死狗,还会是谁来找我麻烦呢?
那伙暗处的仇家,最擅长的是引出灰仙来。
难道说今晚有什么大手段,我有小黄鼠狼在,也不是很畏惧他们。
像是一把火焚烧着我的浑身四处,通体炎热不堪,无法定下心来,只想找个盆沿着脑袋浇水冷静。
在这里干着急也没用,我得去好好布置一下。
现在都已经晚上八点了,天色已经黑了,距离子时也越来越近。
“小雅,今晚你不要在刘宅待着,先回薛家,要是明天没事的话,我打电话给你报平安。”这么大的麻烦,我不想连累薛小雅。
她为了这件事情,也帮我跑来跑去的。
要让她陷进来,首先帮不上什么忙,反倒也添乱。
薛小雅清澈的双眸看着我,有些不舍地说道:“初九,我走了。”
然后她走了,从后院到前院。
我目送着她离开,没走去送她。
都没给罗家传宗接代呢,我可不想搞成生离死别的模样。
“徐叔、刘老爷子,我要回房间好好准备下。”
徐文申点点头说道:“去吧初九,这次我们缝不出来死人皮,不过也肯定能帮得上你一点小忙。”
弄死人皮,三下五除二就把李旺撞得祟却解决了,就凭这份本事,我都不相信他们说的帮点小忙。
徐文申不止一次救我命,刘老爷子更是深不可测。
我狠狠地点点头,然后转身踏入偏房,有种不破楼兰终不还的决心。
不就是个大凶之兆么?难道一咬牙就没法撑过去了?我还真不相信。
先从青麻布包里面,将月季摆了出来,又将茶花往上面撒了一些,再把牡丹花摆了出来,又往它上面撒了些茶花。
牡丹跟月季都是有花盆的,茶花是我生扯下来的,弄点花瓣撒上去,等讨死狗敢来闹事,我就把它们三糅杂到一块砸到它脸上。
鸡冠血也被我摆在床头柜上,抓起来拧开盖子就能泼过去。
有这三样,我不怕讨死狗。
暗中仇家的这群灰仙,我从青麻布包里面把小黄鼠狼抱了出来,它虎头虎脑地,一钻进去就容易睡觉,个头小身体软。
这会儿我把它抱出来,才懵懂地睁开眼睛,用鼻子蹭了蹭装鸡冠血的罐子。
“这可不能吃,还要用呢。”我伸手阻拦下来,然后摸了摸它脑袋。
它顿感无趣,然后趴在床头柜上。
有它在灰仙我也不怕。
我一伸手,又把青麻布包里的哭丧棒拿了出来,用它沾了腥臭的黑狗血,又撒了点朱砂,沾染了一些鸡冠血。
哭丧棒让我斜着靠在床头柜上。
我伸手就能抓到,它才是我的化煞之本。
罗氏堪舆里面世代传下来的法子,绝对是大道至简。
无论是什么青煞血煞,无论是什么身份的人撞祟,只要冲着天灵盖来这么一哭丧棒,肯定能给他打昏过去。
爬都爬不起来的那种。
这么多手段都好了,我才安心了那么一点。
我挨着床,开始泛困。
这些天忙活赵宅的事情,让我都没有个好的睡眠,李旺在我心里都快成了阴影死死的扎根。
今晚有大麻烦,我也把该准备的都弄好了,还不如先睡一觉。
我没有脱衣服,就侧身躺着,脑子里困虫四处乱跑,没一会儿我耳旁嗡嗡的就睡着了。
浑噩无边的黑暗里,我渐渐的做了个梦。
我看见有人拿着斧头朝我脑门劈砍了过来,我睁开眼睛,想要看清楚他的脸,却是模糊的。
梦里看不清楚脸,我越想看清楚,越模糊。
隐隐好像认准了,他是一个我认识的人。
我脑浆横流,讨死狗窜了出来,胡乱翻着我的青麻布包。
这怎么回事儿?
我必须得看清楚,附近是什么场景,我不想死的无缘无故。
天昏地暗之下,忍着痛苦冲四周看去。
郁郁葱葱的树林,脑子里只记住了这个,别的什么也没看见。
一恍然,我迷迷糊糊的清醒了过来。
“砰!砰砰……”极其有节奏的敲门声,从我耳旁由小到大的响了起来,一声声地震人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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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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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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