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发现这些笔画乍一看过去挤在一起很像是一个字,却又十分明显的分作两半,像是两个挨得很近的字。
并且吴良可以确定,如果这是两个字的话,左边的那个字一定是个“鱼”字,甲骨文本是象形文字,尤其这些代表实物的字是最好辨认的,那就像是一条简笔画的鱼。
至于右半边那个字,笔画则有些复杂,一时之间吴良还没有办法确定具体的含义。
所以。
这上面的刻痕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有才贤弟,又有什么发现么?”
见吴良的表情出现了明显的变化,左慈亦是连忙凑上前来,有些好奇的询问。
“元放兄请看。”
吴良正在思索与“鱼”有关、又与这处秘境有关的信息,见左慈主动凑上来,他便点了点头,指着那处刻纹说道,“这里看起来似是刻了文字,你对甲骨古文有些研究,应该能够分辨出这上面刻的究竟是什么字吧?”
其实就这么一会,吴良心中已经想到了一个可能的答案——鲧!
此人正是大禹的父亲,也是盗取了“息壤”协助丹朱建造这处地下秘境的主要人物。
最主要右边的刻纹中有着十分明显的绞丝笔划,这样的笔划很容易叫人联想到“鲧”字后半边的“系”。
只不过甲古文中的“系”与后世的“系”字并不相同,所以吴良暂时还没有办法完全确定这就是一个“鲧”字。
“这……”
不知道是不是少了一只眼睛导致眼神不太好使,左慈比吴良凑的更近,瞧的也更久,片刻之后才终于说道,“有才贤弟,我看这个字左鱼右系,应当是一个‘鲧’字,也只有‘鲧’字最为合理,他当初盗取‘息壤’助丹朱修建了这处地下秘境,那么他的物品出现在这处秘境中亦是大有可能。”
话音刚落。
“吴公子,我可以确定这是不是‘鲧’字!”
不远处的张梁便再一次自告奋勇道,“我此前发现的甲骨文献中,这个‘鲧’字便出现过许多回,若果真是个‘鲧’字,我只需比对一下便可助你得出结论。”
“也好,元放兄,劳烦你将这个字给张公在地上誊写一遍,请他帮忙确定。”
吴良却并未允许张梁一同上前查看,而是点了点头对左慈说道。
吴良心中无比清楚,这个家伙如此主动,肯定不是发自真心协助于他,心中一定藏有其他的私心。
以张梁现在的处境。
苟活下去与获得石室中的秘宝,这两件事几乎是并列的,他的所有举动定然都是在为达成这两个目标服务。
吴良虽不确定张梁究竟还知道多少秘密,又究竟会做些什么。
但却坚信一句话:“只要是敌人坚持的,那便是我们必须反对的”。
因此只要是张梁想做的事情,他便一定不能应允,如今便可尽可能将发生意外的概率降到最低,令张梁有想法也无法寻找机会实施。
至于左慈。
吴良其实也不并不完全信任,不过因为暂时吴良与左慈并不是对立关系,再加上此前那通忽悠,起码左慈要比张梁更加值得信任一些。
而吴良因为在甲骨文献方面的短板,也的确需要左慈的帮助,哪怕稍微有那么点冒险,也不得不给予左慈一定的自由。
“好说。”
左慈也是不想叫张梁靠近查看,当即应了一声,回身来到张梁面前,用手指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为他誊写出了那个字。
“……”
见吴良是这个态度,张梁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站在原地等待左慈写完之后,才再次对吴良说道,“错不了,这肯定就是一个‘鲧’字,看来这柄木杖应该就是‘鲧’的随身物品,不过却有一事令我不解,我发现的甲骨文献中虽然提到‘鲧’偷盗‘息壤’协助丹朱修建这处秘境,但却并未提到‘鲧’最终的下落。”蜀南文学
“而在先秦的《尚书》与《山海经》中、还有屈原的《天问》中、以及司马子长的《太史公记》中都提到一件事,‘鲧’最终的归宿应是羽山,不过究竟是被舜帝殛杀,还是被祝融触觉,亦或是寿终正寝,说法便各有不同了。”
“不过所有已知的古籍都写明‘鲧’葬身羽山,那么这件事便应该是错不了的。”
“而若是‘鲧’的确葬身羽山,那么刻有他名字的木杖又怎会留在此处,并且还摆放在正主之位上,这却是我怎么想都没有办法想通的……这只是张某心中一些不成熟的猜测,究竟事实如何还需吴公子定夺。”
这番话竟与吴良不谋而合!
由此可见,不管张梁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都不是一个不学无术的人,最起码在这处秘境以及与这处秘境有关的事情上定时下了一番功夫。
“张公所言极是,我也以为,就算这里留有‘鲧’的物品,也绝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位置,此事颇为蹊跷。”
吴良赞同的点了点头,又看向左慈,“不知元放兄有何看法?”
“我也是一样的想法。”
左慈低垂着眼眸说道,“而令我更加不解的是,这柄木杖占据了正主之位不说,这处秘境真正的主人丹朱的尸首反倒被随意抛在了石床之下,这就更加说不通了……还有那具无名尸骸,他亦是一个值得注意的变数,暂时不知他在此事之中起了什么作用,若是能搞清楚他的身份与死前的所作所为,或许便有可能揭开这个谜题。”
“Emmm……”
吴良微微颔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他心里清楚。
张梁所说的这些话是有用的,虽然吴良已经想到了这些问题,但对于一个不了解历史的人来说,这些话的确可以算是提到了部分关键的信息,对于解密很有帮助。
而左慈言语中虽然也提出了几个问题。
但其实说的基本上都是废话,因为他所提的都是现场明眼人能够看在眼中的事情,也是逻辑正常的人一定会想到的问题。
所以左慈看似说了不少,其实又等于什么都没说。
即是说。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
张梁虽然未必是真心实意帮助吴良,虽然可能还有所保留,但最终都为吴良提供了一定程度的帮助。
而左慈则很有可能恰恰相反,他只是在对吴良打马虎眼……
如此想着。
“典韦,从现在开始我要查探这里的古物,为了防止受到干扰,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过来。”
吴良开口对典韦说道。
“诺!”
谷</span>典韦应了一声,上前两步挡在了左慈与张梁身前,将两人逼到了靠近门口的位置。
“?”
这个看似微小的举动立刻令左慈感受到一丝异样。
此前吴良虽然也教典韦看着他与张梁二人,禁止他们靠近石室中的事物,但对他却还是有些区别对待,尤其在发现那块小玉牌与木杖上的刻纹之后,更是直接打破了禁令教他过来帮忙查看。
之后左慈私自凑上去,吴良也并未说些什么,算是默许了他的行为。
可现在。
吴良忽然又命典韦将他与张梁一同拦住,如此一视同仁,这在左慈看来,怎么都有一些对待他的态度发生了转变的迹象。
若左慈心中没鬼,可能还不会想得太多。
但他心中却是真的有鬼,因此哪怕是这么一个微小的细节,也令他感受到了一丝忐忑与不安……
他现在更加搞不清楚吴良的深浅。
难道刚才有什么地方表现得不够自然,已经令吴良察觉到了他心中的鬼,因此又开始对他防范了起来?
又或者吴良知道的比他想象的多。
以至于他那番避重就轻的说法引起了吴良的不满与猜疑,因此不再信任于他?
……
左慈此刻心中的不安,正是吴良想要达到的效果。
不过他也只是猜疑左慈可能在对他打马虎眼,因此命典韦拦住两人之后,吴良便暂时将此事放在一边,也算是给了左慈一些胡思乱想的时间,继续前往那面布置了许多壁龛的墙壁查探。
来到墙壁面前。
吴良首先注意到的是一个黑乎乎的类似于“钵”的物件。
这东西看起来不像是石器,也不像是陶器,更不像是骨器,与其他的东西有着本质的区别。
里里外外观察了一半。
吴良确定这玩意儿没有发生破损与严重的腐朽,应该不至于一碰就坏之后,这才用手垫着一块从冬衣上扯下来的破布将其拿下来查看。
这东西入手很沉。
并且表面打磨的较为光滑,拿的稍近一些吴良便已经闻到一股很有特点的铜臭味……
金属?
铜?
吴良已经探过了不少古墓,而在那些古墓之中最多见的便是各式各样的青铜器具,这些青铜器具多多少少有受到了氧化腐蚀,因此总会散发出一些明显的铜臭之气,而吴良对这种铜臭味自是再熟悉不过。
铜、或是青铜制品并不稀奇。
但出现在这处秘境之中,那便是一件破天荒的稀奇事了。
这处秘境中所有的古迹与发现的甲骨文字都可以证明,这处秘境的确是修建于上古唐朝时期。
而据吴良所知。
天朝后世的考古发现中,可以追溯并且发现了部分青铜器的时代是夏朝,因此天朝考古界普遍认为,夏朝便是天朝度过陶器时代,正式进入青铜时代的准确时间,时间应该是大约公元前2000年—1500年之间。
但吴良如今却在上古唐朝修建的秘境中发现了主要材料为铜的器具,这算不算刷新了天朝出现青铜器的历史?
如此想着。
吴良又对这个黑乎乎的“钵”进行了更加细致的辨认。
无论是这玩意儿的工艺与上面的腐蚀程度,再结合这处秘境的种种细节,都说明它绝对不是后来有人放进来的,而是应该与这处秘境有着相同的年龄。
何况在汉朝以前的时代,人们对所谓的“文物”并没有后世那么执着,绝对不会出现后世那些古董街上文物贩子使用各种手段伪造文物的现象,因此也完全可以派出相似情况的发生。
另外。
吴良还在这个“钵”内底部的位置看到了另外一个甲骨文体的“朱”字……
“上古唐朝便已经出现了铜器!”
综合考量与辨认之下,吴良很快便得出了结论,“不过这时候的铜器所用的材料极有可能是自然界天然形成的金属块,还没有出现相关的冶炼方法,因此并没有得到普及,否则这样一个在青铜时代根本上不得台面的‘铜钵’,根本就没有资格放置在这个地方。”
只可惜吴良没有办法将这个“铜钵”带去后世,能做的只是将这个发现记录下来,寄希望于后世的考古工作者能够发现他的“留言”。
因此他再仔细查看得出结论之后,便又轻手轻脚的将这个铜钵放了回去。
此刻吴良的脑子里已经开始思考另外一个问题:
那具骸骨之中发现了刻有“朱”字的小玉牌。
如今这个“铜钵”中也刻有一个“朱”字……
这便已经可以说明,这间石屋正是“丹朱”为自己修建的王宫。
因此不论为了活着的时候居住,还是作为死去之后的阴宅使用,这里都不应该出现其他的尸首与其他人的东西,这完全不符合情理。
更不要说原本应该属于“丹朱”的石床,竟被一柄木杖占据,这更是不应该出现的事情!
更令人不解的是。
那柄木杖上还刻有一个“鲧”字。
“鲧”为了帮助“丹朱”修建这处秘境盗取“息壤”,最终为自己惹来杀身之祸,由此可见“鲧”对“丹朱”应是十分忠心与拥护的。
再加上诸多史料记载,“鲧”应是葬身于羽山,这应该许多人共同见证的事情,因此才能在诸多史料中流传下来。
这种情况下,“鲧”的木杖出现在这个地方就更加令人难以理解了……
就在这个时候。
“嗷嗷!”
不知何时,那只许久没有存在的狐仆不知为何竟跑到了吴良面前,蹦蹦跳跳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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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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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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