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能笃定《山海经》中记载的“兕”便是犀牛,更何况犀牛也并不是有了人类文明之后才出现的生物。
据悉早在3400万年前的渐新世,地球上便已存在一种被后世命名为“巨犀”的哺乳生物,这种动物的体貌与犀牛十分类似,但却并不属于犀牛科,其体型最高可达9米,全长可大12米,乃是真正的庞然大物,称之为远古神兽并不为过。
而吴良此刻更关心的则是,这同样取自胆囊的“兕丹”与他所知道的“牛黄”是否存在某些共通之处。
毕竟两者不仅仅是外观,连药性方面亦是十分相似。
“牛黄”同样具有极为出色的解毒功效,对某些疫病甚至有奇效,而服用过量之后也同样会出现中毒情况,严重者直接丧命。
只不过“兕丹”的效果显然要更强一些,可解天下邪祟毒瘴,若此言非虚,这东西绝对非同小可。
更重要的是。
察木王子能够自“兕丹”上看到法器与身怀道法的人才会散发出来的奇异气息,这边已经足以说明“兕丹”绝对不是普通的“牛黄”,就算与之类似,也应该是至尊升级VIP版的“牛黄”,两者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如此想着。
吴良竟直接从腰后抽出了铜匕首,而后使用刀刃在“兕丹”那粗糙的表面轻轻的刮了几下,很快便刮出了一些细小的粉末。
“白先生,请命人帮我取一只酒杯来。”
做完了这些,吴良回头对白启儒说道。
“吴将军稍等。”
白启儒拱手说道。
如今贼人统统被元城守军擒住,也没人再相信不归谷中藏有一座陵墓,反之不管是翟固还是郝萌所部的关注点都转移到了“太岁”上面,广川王墓与白家危机自是顺利解除,想来许多年都不会有人再来叨扰,白启儒与白家人心中对吴良都充满了感激,因此吴良的任何要求都绝对会毫不迟疑的满足。
片刻之后,一只酒杯摆在面前。
吴良小心翼翼的将“兕丹”上面刮下来的少许粉末倒入酒杯之中,接着又加入了少许清水轻轻摇晃。
眨眼之间的功夫,“兕丹”粉末便与清水融合在了一起,化作了小半杯黄褐色的液体。
接着吴良又用铜匕首的刀尖蘸了一点液体,将这种液体涂在了自己左右中指的指甲上,如此略微停留了几个呼吸的功夫,再叫白启儒命人打开一盆清水洗手。
结果这个指甲确实已经被染成了烟熏过一般的黄色,怎么洗都洗不掉了……
“看来这玩意儿与‘牛黄’的确是异曲同工的东西,只是要比‘牛黄’更加高级。”
吴良心中已经有了判断。
他刚才所用的这套方法,乃是古代中医用来鉴别“牛黄”的办法,只有真正的“牛黄”才能如此轻易的将指甲染黄,这个现象则被称作“挂甲”。
事实上,哪怕在后世,天然的“牛黄”亦是极为珍贵的药材。
因为牛的胆囊生出结石的概率极少,宰杀几千头牛也未必能够得到一小颗,因此同样克数的“牛黄”价值要比黄金都高出许多。
而后世人们生活中经常用到的物美价廉的牛黄制药,譬如牛黄解毒片之类。
这些药品所用的牛黄,其实只是人工培育的人工牛黄罢了,不信可以看一看这些药品的配方列表,牛黄前面绝对都加了“人工”二字。
而就算是如此,人工牛黄的价值也依旧可与黄金媲美。
“白先生,却之不恭,这东西我就不与你推让了。”
初步判断出了这“兕丹”的本质,吴良已是果断将盛放“兕丹”的木盒盖了起来,而后一边腆着脸冲白启儒笑,一边毫不客气的将木盒塞入怀中。
“吴将军请便。”
白启儒既然将“兕丹”拿给吴良观看,便是已经做好了有去无回的准备,不过他也有自己的心思,接着又笑呵呵的对吴良说道,“这次吴将军帮了白家大忙,权当做白某借花献佛感谢吴将军了,如此便算作白家与吴将军扯平了如何?”
“怎么个扯平法?”
吴良明知故问道。
“如今白家与吴将军互不相欠,因此那吴将军自先王墓中取走的随侯珠还是要归还的,白家的随珠人也依旧会常伴吴将军左右,直至随侯珠物归原主为止,吴将军是信守诺言的人,想来应该不会随意改变此事吧?”
白启儒顺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是自然,诚实守信小郎君说的便是我了。”
吴良当即陪着胸膛点头道。
“那就多谢吴将军了。”
白启儒拱手说道。
“白先生可以先取一个密封好的小瓷瓶来,将这点丹液装起来贮存以备不时之需,相信我,哪怕只有这么一点点丹液,亦是千金难求的好东西。”
吴良指着酒杯里使用“兕丹”粉末兑出来的黄褐色液体,又笑呵呵的提醒道。
这也算是吴良吃肉的同时,顺便给白启儒留了一点点汤。
“那白某就不客气了,哈哈。”
白启儒自是连忙照办。
此刻白启儒与白家人对吴良的信任亦是达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可以说除了广川王墓与白家的祖训,他们可以为吴良做任何事情。
这便是皆大欢喜的结局。
唯有白菁菁望着一脸喜气的父亲,尤其当父亲用欣慰的目光看向她的时候,她的心底便越发的泛虚。
因为还有件事,在座之人中,恐怕也就只有白启儒一个人还蒙在鼓里了。
那就是她已经被太公“逐”出了白家。
“……”
白菁菁心中有些犹豫。
从小到大她从未有什么事情瞒过父亲,而如今这件事更是非同小可,她总觉得还是应该当着父亲的面说清楚,而不是由太公转述,如此父亲就算最终不得不选择接受,心中却未必能过得了这个坎。
毕竟她的父亲是白家家主,而她则是白家家主的女儿。
于情于理,族人中最不应该发生此事的人便是她,以父亲那严肃固执的性子,只怕永远都转不过这个弯儿来,也永远都无法原谅她。
蠕动着嘴唇,白菁菁心中挣扎着,却还是想当面与父亲说清楚。
她不愿与吴良分道扬镳,却也同样不想失去唯一的父亲,她无比希望得到父亲的祝福,而不是一生的憎恨与埋怨。
白菁菁艰难的抬起脚来,试图走近父亲。
但又慢慢的将脚放下,她希望自己勇敢一些,可是这真的很难。
如此反复了许多次。
“咯咯……”
她的口中发出牙齿摩擦的轻微声音,她在咬牙令自己坚定下来,她希望用这样的方式撑起那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勇气。
终于。
她的脚向着正在与吴良客套的父亲迈出了第一步,仅是这一步便几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就在这时。
“?”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白菁菁惊疑回头。
拉住她的人正是她的太公,确切地说应该叫做“太叔公”,正是这位白家长辈做出了“成全”她与吴良的决定,并且试图助她瞒过她的父亲。
“菁菁,你是个孝顺的孩子,你是白家的骄傲,太公没有看错你。”
太公压抑着声音,说出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太公……”
白菁菁看着太公慈祥的脸庞,却不是太公为何要在这个时候说起这些。
“你爹也没看错你。”
太公紧接着又正色说道,“他也为生了你这样一个女儿感到骄傲。”
“可是……”
太公不这么说还好,这么一说白菁菁的身子立即颤了一下,眸子上面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心中与鼻腔中的酸楚无以复加,使得她越发觉得必须当面与父亲说清楚,不论承担什么样的后果,这是她这个做女儿的必须要做的事情。
眼眶微微发红,白菁菁蓦然转过身去,此刻她那支离破碎的勇气竟坚固了起来,坚定的向父亲迈出了另一只脚。
结果。
“回来!”
太公一把将她拽了回来,又气又笑的道,“真是你爹的女儿,似你爹一般永远开不了窍,我也是老糊涂了,竟还与你打哑谜……你听着,你与吴将军的事情,还有将你从家谱中除名的事情,我在三天前便已经与你父亲私下说过了,明白了么?”
“啊?”
白菁菁顿时愣住,白启儒这几天在面对她时完全没有任何不正常的地方,隐藏的这么深么?
“你爹是家主,我就算是族中长者,如此重大的事情也不好瞒他。”
太公说道。
“那、那我爹什么意思?”
白菁菁坚固的勇气瞬间又分崩离析,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强烈的心虚。
“你爹的性子,你还不知道?”
太公反问道。
“……”
白菁菁自然明白太公的意思。
她父亲犯起倔来八头牛也拉不住,他若是不接受此事,恐怕白家的天都要塌了一半,这几日又怎会与她似从前一般说话?
如此想着,白菁菁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就在前天夜里,白启儒与她一同吃饭的时候忽然没由来的丢过来一支金钗,当时她心中便有些诧异,结果白启儒却说“你一个姑娘家常年孤身一人在外,若是教人欺负了为父也不能似小时候一般替你做主,你需懂得保护自己,为父也没什么好送你的,这支金钗乃是为父特意找人打的,平日里可以当做饰品佩戴,必要时亦可作为防身之器使用,你看,为父还特意在这金钗上留了两道血槽,刺入人身要害可令其血流如注,不时即可流血而亡……”
白菁菁当时是信了。
但现在再想想……神特么血槽!
这纯金打制的金钗质地较软,稍微一掰便不直溜了,钗头亦是不可能造的坚硬锋利,真要防身杀伤力恐怕还不如一根竹筷,父亲你这是跟我两闹呢?
还血槽?
倒不如说是汉末老直男的心血之作。
她这个父亲啊,别的都好,就是性子太直连说谎编故事都不太擅长,这点与吴有才比起来真是差得太多了。
两人若是能够互相匀一匀该多好,如此吴有才也就没有那么能招蜂引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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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白菁菁终于明白,原来父亲那天忽然送这金钗,其实便是在为她及笈……
“父亲……”
白菁菁此刻也是又好气又好笑,眸子上的水雾却是快速凝结了起来,一个不小心便顺着脸颊滴落下来。
真是不争气呢。
白菁菁连忙抬手将这滴眼泪擦去,似是生怕被旁人看见。
然而此时她才忽然注意到,父亲不知何时已经看了过来,眼中挂着与平时严肃形象不符的慈爱与不舍。
但就在她的目光与父亲目光相撞的瞬间。
白启儒的目光却又瞬间严肃了起来,板着脸喝道:“菁菁,方才我与吴将军的话你都听到了吧,吴将军是信守诺言的人,而你的职责便是协助吴将军信守诺言,不管过去多久,亦要令随侯珠物归原主,不得有误!”
……
一月之后。
吴良一行人终于顺利穿越整个冀州,到达了此行的次要目的地,即是位于冀州最北面的中山国,也就是甄宓所在的地界。
中山甄家不仅仅在中山国是名门望族,便是放眼整个冀州,乃至整个中原,都绝对称得上是名门。
尤其是王莽时期,甄家一族包揽了大司空、大司马、京兆尹与光禄勋等忠臣之位,朝野内外乃有“四甄”之称,可谓是威震天下,无人可望其项背。
不过随着王莽倒台,甄家在朝中的势力亦是有所收缩,不过依旧不容小觑,绝非陈留的朱家可比。
进入中山国之后,吴良便派杨万里去打探甄家的情况。
结果没想到这一打探,竟先探得了另外一个出乎吴良预料的消息:
袁绍又发了一篇声讨曹老板的檄文,而这篇檄文的作者正是历史上写出《为袁绍檄豫州》,公然揭露曹老板“特置发丘中郎将,摸金校尉,所过隳突,无骸不露”的陈琳。
这次的檄文亦是提及了盗墓的事情。
不过与吴良所知历史上的那篇檄文内容却是有着很大的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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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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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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