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鲁班书》乃是工匠鼻祖鲁班所著,其中不但包括土木建筑方面的知识,还包含了一些十分奇异的方术与医术,可谓天朝古代最为玄妙的奇术之一。
甚至此书在后世还有另外一个说法,叫做“缺一门”。
这种说法也来源于无法考证的民间传说,说的是鲁班祖师爷曾经曾经制作过一只神奇的木鸢,这木鸢只要念上几句咒语便可飞上天空,与远在千里之外的新婚妻子团聚,结果他那怀孕的妻子因为好奇背着他偷偷骑着木鸢飞上了天空,恰恰此时突然开始分娩,污血流出使得木鸢的秘法失效,结果妻子连同肚子里那未出生的孩子不幸摔死。
得知此事之后鲁班悔恨不已,于是诅咒天下所有学习《鲁班书》的人不得善终,将承受“鳏、寡、孤、独、残”五弊之苦,“缺一门”的别名由此而来。
不过后世发现的《鲁班书》最早乃是明朝万历年间的版本,又被考古界称为“崇祯本”,因此这距离春秋战国两千年后印制而成的《鲁班书》的真实作者到底是不是鲁班还有待考证,是否是原版内容也不得而知。
而现在听眼前这个人口中说起《公输经》三字,又提起了公输班的名字,吴良倒是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公输经》可能才是《鲁班书》真正的名字,而后世发现的《鲁班书》应该也确实并非原版,乃是后人改编。
因为据吴良所知。
鲁班乃是姬姓,公输氏,名般,字依智。
也就是说他的原名应该是叫做公输般,战国时期的古籍中也将其称作公输盘、公输般、班输,又或是公输子。
只因他是鲁国人,后世才有了“鲁班”这种说法。
而一个人若是自称,是断然不会以“鲁”为姓的,就好像姜太公“吕尚”不会称自己为“齐尚”一样,所以鲁班也断然不可能将自己所著之书命名为《鲁班书》,反倒是《公输经》这个名字更加符合常理。
至于是否有“鲁班的诅咒”这种事情,吴良就不太敢乱说了。
因为面前这个怪人口口声声说“躲不过《公输经》的报应”,似乎便是在告诉他确有其事,而且这“五仙入宅法”也是真真切切的起了作用,使得黄家一连夭折了四名男童,再加上吴良现在还身怀更加玄妙的“厌劾之术”,这些事情都早已刷新了他的世界观,哪怕事情再玄乎一些也完全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
“你倒还算有些见识,识得我家老祖。”
那怪人见吴良说出“鲁班”二字的同时脸上浮现出惊愕之色,微微点了下头,又看向牙齿几乎快要咬碎的黄承彦一脸坦然的说道,“既然我当年布下的‘五仙入宅法’已被这伙高人反制,那么我的报应便也要来临了,你若想为夭折的子嗣报仇雪恨,我亦是无话可说,不过你最好早一些动手,因为我已经……咳咳……活不了几天了,咳……咳咳!”
“你当我不敢么?!我这便将你碎尸万段!”
黄承彦目眦欲裂,当即又要扑上去与他拼命。
“黄先生,请先冷静一下,你要报仇雪恨我不会阻你,不过请容我先搞清此事的始末再动手不迟。”
吴良只得再次将黄承彦拉住,又使了个眼色叫杨万里过来将其看好。
这怪人既然将“鲁班”称为老祖,那么便说明他与“鲁班”的关系很不简单,没准儿可以通过他的嘴巴了解到一些不为人知的历史,吴良自然不肯放过这个机会。
不过此人看起来已是报了必死之心,想要从这样的人口中问出吴良真正感兴趣的东西来恐怕并不容易,至少严刑逼供、性命相迫之类的手段很难行得通。
于是沉吟了片刻。
吴良组织好语言开口问道:“这位先生,冤有头债有主,你既然已经命不久矣,可否解答几个问题为黄先生解惑,也教黄家这些年夭折的子嗣走得明明白白?”
“咳咳……”
那怪人咳嗽着看了吴良一眼,又看了黄承彦一眼,终是摇头说道,“你问吧,不过能说的我会说,不能说的你问了也是白问。”
“你姓甚名谁?究竟是何身份?”
吴良由浅入深的问道。
“黄先生,你可还认得我?”
怪人并未直接回答吴良的问题,而是再一次抬头看向黄承彦。
但见黄承彦恨意滔天的眼中划过一抹疑色,怪人又摇头苦笑了起来,说道:“也是,如今我变做这般模样,你又怎能认得出来?不过我却还清晰的记得,当年我在你家做木工时不慎伤了手,后来伤口化脓坏死些险丧命,是你连夜找来医师为我医治,事后非但没有与我计较花费,还命家中佣仆日日为我熬药汤开小灶,教我好生养伤。”
说着话,怪人将自己的右手抬起来展示给众人观看。
只见他的右手食指与中指都齐根而断,上面还能看到截断的伤疤痕迹。
“是你?!”
看到这只手,黄承彦原本就已瞪到快要咧开的眼睛瞳孔顿时又是一缩,嘴唇不停的抖动着,难以置信的颤音问道,“这是为何?我自问那时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对我恩将仇报,竟要害我黄家绝后?!”んτΤΡS://Www.sndswx.com/
“因为你是个心善之人。”
怪人的回答更是令人难以理解。
“?!”
这话非但黄承彦没听明白,便是吴良等人也以为自己听错了。
若是黄承彦行事歹毒龌龊,怪人受了伤害怀恨在心因此伺机报复,这还在正常人的理解范围之内,但若只因为黄承彦是个心善之人,怪人便要恩将仇报,如此祸害于他,这就实在有些违背常理,只会显得这怪人更加可恨,更加该死。
怪人并不在意黄承彦与吴良等人的反应,接着又自顾自的说道:“黄先生应该也不知道我姓甚名谁吧?我姓孙,单名一个业字,我爹便是刘胥,三年前黄先生还曾参加过他的殡礼,此事黄先生应该不曾忘记吧。”
“你、你这是信口雌黄!据我所知刘胥终身未娶,除了几个徒子徒孙,哪里来的子嗣?”
黄承彦立刻破口大骂,“若你果真是刘胥的子嗣,为何他姓刘你却姓孙?你死到临头依旧满口胡言愚弄于我,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么?!”
“黄先生有所不知。”
怪人孙业却是摇了摇头,不急不缓的继续说道,“此乃我家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家中子嗣不得继承姓氏,也不得以父子相称,为的便是规避《公输经》的报应,能够在人间留下一丝血脉,我爹如此,我亦是如此,至于我爹……其实是有婚娶的,不过我母亲在诞下我时便已殒命,因此不为人所知,嫁入我家的女子皆难逃此劫。”
“你……你屡次提到《公输经》,那究竟是甚么东西?”
听到这里,黄承彦哪怕恨不得立刻将孙业碎尸万段,也依旧被勾起了好奇心,忍不住咬牙问道。
“《公输经》乃是木匠祖师爷公输班所著的书籍,此书涉猎范围极广,堪称天下少有的奇书,谁若是得了此书,定可光宗耀祖。”
孙业正色说道。
莫非此人是鲁班后人?!
听到这里,吴良已是心中暗惊。
这种可能性很大。
虽然孙业并不姓公输,但他刚才也说了,他们祖上的规矩便是子嗣不得继承姓氏,更不得以父子相称,也就是倘若这就是鲁班留下的祖训,那么他的后人现在姓什么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唯一令吴良不解的是,鲁班的后人为何要遭受鲁班所著的《公输经》的报应?
难道他所知道的后世关于“缺一门”的民间传闻是真的,不论是谁,哪怕是鲁班自己的后人也难逃他的诅咒?
正如此想着,便听孙业接着又道:“公输班祖师爷在世的时候,工匠的地位比现在还要低下许多,因此时常受到一些无德无信之人的欺辱,干完了活非但拿不到工钱,若是向其讨要还可能遭受殴打,甚至因此受伤丧命。”
“祖师爷出生工匠世家,早已尝尽了此间苦楚,恰逢他天赋异禀,又在机缘巧合之下得高人指点习得一些异术,于是便耗尽心机将工匠技艺与那异术融合在一起,最终著成了《公输经》。”
“有了这《公输经》,工匠便可在为人做工时故意留下后手,倘若雇佣之人言而有信,如约结了工钱,工匠再暗中将后手解除即可,自是皆大欢喜,但倘若雇佣之人无德无信不肯结工钱,入住之后自会受这些后手所扰,到时也不怕他不乖乖将工钱送上门来以求免除灾祸,工匠自此便可不再受那些窝囊气。”
“当年祖师爷还立下了规矩,跟随他学艺三年是为工匠,只教基本技艺,学艺六年才是匠师,方可传授精深技艺与《公输经》,彼时祖师爷门下弟子最多时可达数百人,人人皆是为了这《公输经》前来拜师。”
“可惜好景不长,祖师爷终究是低估了人心,这《公输经》还是惹出了事端。”
“有些匠师自祖师爷处习得《公输经》之后,竟渐渐动了歪心思,不论雇佣之人是否如约结了工钱,都要利用那留下后手进行讹诈,这《公输经》竟成了那些人获取不义之财的手段,雇主稍有不从反倒要落得一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此类事情传出来之后,匠师的声名自是一落千丈,很快便成了世人唾弃与提防的对象,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开始公开抓捕匠师,秉着宁杀错不放过的原则,许多无辜的匠师也都因此遭受了灭顶之灾。”
“祖师爷心知此事非同小可,只要《公输经》还在一天,便无人再敢雇佣工匠,长此以往匠师定要断了传承不可。”
“那时《公输经》已传了千人,这千人虽不说遍布天下,却也已经散去了天南海北,绝非祖师爷能够控制。”
“好在他在《公输经》中也留了后手,为了将是一脉的传承,他只得将那后手使了出来。”
“彼时祖师爷正是楚王客卿,还曾造出云梯准备助楚王攻打宋国,虽后来被墨子阻止,但楚王依旧十分倚重祖师爷,可出了此事之后,楚王也是对祖师爷生出了疑心,渐渐与他疏远了起来。”
“为了大局,祖师爷不得不找到楚王,向其说明了他在《公输经》中留下的后手,并当着楚王的面焚烧亲自编撰的《公输经》,请求楚王将那后手昭告天下,随后竟一跃跳下城楼自尽,以他的性命来告诉天下人,《公输经》自此已不复存在,匠师已经没了害人的本事。”
“而祖师爷留下的后手正是:凡是习得《公输经》的匠师,都必将遭受‘鳏、寡、孤、独、残’五弊之苦,永无安宁之日!”
“自此之后,工匠们自此虽然依旧要继续承受那些无德无信之人的欺压,但匠师一脉的传承总算没有断绝。”
“而实际上,《公输经》也并未彻底失传。”
“习得《公输经》的匠师虽要承受五弊之苦,但总归还是有一小部分人使用一些规避手段苟活下来,并口口相传将其传授给了后人。”
“我家祖上便是曾经跟随祖师爷学艺的一名匠师,而且是那一小部分匠师。”
“不过到了我这一代,《公输经》中的许多技艺与方术失传,我习得的本事不足其中十一,但却依旧难逃祖师爷的诅咒。”
“待我爹将《公输经》传授于我之后,我才知其中利害,可那时便是我再后悔也来不及了。”
“我虽怨恨我爹,但却无计可施,心中只有不甘。”
“每年逢祖师爷忌日跟随我爹前往公输冢祭拜之时,我都跪在冢前久久不起,对祖师爷发誓绝不会使用《公输经》害人,祈求祖师爷莫要降罪于我,直到……”
等等!
听到这里吴良顿时来了十万分的精神。
瓬人军众人也是随之精神一振,互相对视了一眼。
公输冢?
那岂不就是公输班的陵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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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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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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