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的下落,你想知道吗?”基汀声音温和,面容和蔼。
维拉克笑了一下,有点没搞清楚基汀的意思:“您主动这么问,听上去像是愿意告诉我位置。可为什么呢?为什么要告诉我?”
他隐约有些答案。
基汀之所这么做,是基于他在监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
他创造了太多的奇迹,带给了深陷黑暗的犯人们光明、希望。今日足球赛的关键胜利,更是不仅让犯人们从压迫中醒来,还彻底打动了基汀。
基汀直视着不知所措的维拉克:“我觉得,这段时间的相处,是我们相互学习的过程。你从我的身上学到了很多,我也在你身上学到了不曾感受过的东西。这个秘密我守了两年,我觉得现在是时候让第二个人知道了。你可以视为这是一种托付,一份对你愿意带着我离开这里的报答,也可以视为我独自承担压力太久,希望有人能分担一些。”
“您就不怕我花了?”维拉克笑着道。
“这笔钱自拉威尔死后就没有归属了,如果有一天真的能离开这里,那你当然可以随意支配它们。”基汀知道维拉克是在开玩笑,但还是认真回答道,“否则,不能花的钱,再多又有什么用?”
维拉克保持着僵硬的笑容,他没想过有一天基汀会主动把黄金的位置告诉给他,自己也完全没有真从基汀口中撬出线索的打算,因此现在不知该如何是好:“我……我很荣幸,不是因为这笔钱,而是因为这对您而言,应当是彻彻底底的推心置腹。”
“是的,除此之外,我对你再也没有隐瞒了。”基汀道。
“其实我不觉得您需要报答我,要是没有您的配合,越狱计划不可能有丝毫进展,所以这件事说到底反而是我该报答您,只可惜我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唯有竭尽全力,争取越狱成功。”维拉克由衷道,“另外,我对您也有所隐瞒。我……有个很大的秘密,但我觉得提起也没有什么意义……更多的道可能是因为莫名其妙地很不愿意去提起,很抵触。”
维拉克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在基汀愿意同他毫无保留的时候同样敞开心扉。
“看来今晚我们有得聊了。”基汀瞥了眼监室外,压低声音,轻轻松松地将无数人都想知道的秘密说了出来,“黄金确实在敦曼的首都旧南约,不过不是在偏僻地区,而是安置在了市中心曼特琳大街的奎因酒馆的酒窖里。”
“会不会太显眼了?”维拉克认为把这么一大笔黄金运到市中心人多眼杂的地方藏匿不是个明智之举。
基汀理解维拉克的想法:“所有人都这么想,黄金就是安全的。当时我们是通过酒桶秘密把黄金运送到酒窖里的,因为奎因酒馆明面上和我、拉威尔都没有一丁点关系,我们运输的时候也相当谨慎,这才一直没被发现。”
“那奎因酒馆实际上是您开的?”维拉克问。
“是几十年前我和拉威尔一起开的,目的是为了让他来旧南约做客时有个像家一样的地方,也通过这家酒馆赚取我年轻时环游世界的活动资金。后来我要搬往莱泽因,协助拉威尔执政,就把酒馆交给了另一位朋友。”基汀讲述他年轻时的事情,“可没想到自我一去莱泽因,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也渐渐没再那个朋友联系。直到拉威尔的政权即将被颠覆,我们在考虑黄金运往哪里安全时,才想起了他。”
“几十年没有联系,您将黄金托付给他,会不会有危险?”维拉克担心时间、金钱会像改变了邓普斯一样,改变基汀的朋友。
基汀点点头:“拉威尔对此很是担忧,只打算把这家酒馆作为中转站,等他安全之后再把黄金拿回自己身边,所以特意派我去盯着,避免出意外。但还没等我过去,就被抓到了这里。”
“也就是说,您也不清楚现在黄金怎么样了?它可能还安放在酒窖里,也可能被您几十年前的朋友据为己有。”维拉克道。
“是的。”基汀没有否认。
“但愿您的朋友信守承诺。”维拉克站在基汀朋友的角度来看,基汀被关进戴曼斯监狱,这辈子都没希望离开,他无疑会对酒窖里的黄金起心思。
基汀抿着嘴无奈地苦笑一声,随后道:“有没有觉得很可笑,就连我自己都没办法确保黄金是安全的。这也是我始终没有通过说出黄金下落赎回自由的原因之一,万一黄金早就被私吞,我就什么依仗都没了。”
“这有什么可笑的。”维拉克摇摇头,真诚地道,“但凡有机会,您都不可能坐视局面演变成这个地步。而且,您的朋友也不一定会对黄金起心思,说不准还在等待您回去。”
“嗯。”基汀没有在这件事上多想,这两年来他想得已经够多了,“这就是我的事情了,说说你的秘密吧。”
维拉克不由得深吸一口气,组织起语言,准备把自己的经历从头到尾给基汀讲一遍。
这件事他掐去重生这无法解释的事情,只给两个人说过。一个是挚友诺德,一个是把他当成挚友的伯因。两次讲述最终的结果都不愉快,毕竟那是对别人的隐瞒、欺骗,维拉克略有些担忧基汀会像诺德、伯因那样生气。
“我……其实并不是托马斯·克里斯,我的真正名字是莫斯特·维拉克,来自布列西的边陲小城,茨沃德市的贫民区。”把最艰难的开头说了出来,维拉克如释重负,“我最早以前是个炼钢工人,后来机缘巧合做了一名照相师。几个月前,七月十五号的时候,由于我长相的原因,来自莱泽因的托马斯家族找到了我,把我和当时跟我一起喝酒的两个朋友连夜带去了莱泽因,用以冒充参加反抗政府运动而惨遭杀害的托马斯·克里斯。”んτΤΡS://Www.sndswx.com/
维拉克缓缓说着。
基汀瞪大了眼睛。
他有感觉到维拉克隐瞒着一个巨大的秘密,但没想到会这么大,大到颠覆他的认知。
“我知道我只是托马斯家族的一个工具,一个避免他们被政府怀疑、波及到的工具。所以我没有心甘情愿地一直听命于他们,自己暗中积蓄着钱财,时刻准备逃离莱泽因,开始新的生活……”维拉克从最早欺骗科林讲起,花费了两个小时的时间讲到了最后科林因他而死,他终于被平等会、《平等论》感染,通过牺牲自己,帮助伯因逃离政府安全部大楼的部分,“伯因离开后,布列西安全部的情报组织‘暗礁’的负责人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第二天就把我扭送到了这里。”
“天呐……”基汀微微摇着头,不敢相信在被关进戴曼斯监狱之前,维拉克的身上发生了这么曲折的事情。
“我说的不想提及这件事,就是不想面对。”维拉克说完长舒了一口气,靠在墙壁上,有些低落,“我不知道我现在醒悟是不是太晚了,不知道如果我有一天离开这里重返莱泽因,他们会不会接纳我。”
基汀还说不出话来,一点一点消化着庞大的信息。
在他看来,维拉克在短短的三个多月里经历的事情比寻常人一辈子都多。
这些事情把曾经一个茫然活着的贫民区照相师磨练成了出色的领导者,从站在克里斯的影子下获利,再到成就留有遗憾的克里斯、成就自己,简直就是个奇迹。
“像故事一样。”基汀这样评价维拉克的秘密。
“确实。有时候我想起来,都觉得是个梦。我不明白这种事情怎么会发生在我身上,我又是怎么做到改变了那么多人,那么多事情。”维拉克自身的震惊丝毫不亚于他人。
“你担心自己无法重新以真实的身份融入到平等会是吗?毕竟你欺骗了他们,盗走了他们的钱,还害死了伯因的好朋友科林。”维拉克的秘密冲击力过于强大,基汀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维拉克沉默了几秒钟,冲基汀点起头:“他们一定很恨我,我那时假扮平等会的会长,做出的每一个决策优先考虑的都是自己。”
“我不这么觉得,你明明有很多机会离开,但你没有这么做。你说你是因为科林的死才醒悟过来,但我认为这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你的转变早已开始。从你主张平等会应该得到武装,从你为他们争取到近千万金克的巨资,从平等会面临危机你为了稳定人心放弃了最佳机会离开莱泽因时,你就已经融入了他们。完成融入的最后一步,就是你向伯因坦诚相待,说明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并为表达忏悔以牺牲自己为代价帮他重获自由。”
维拉克很早以前就被这件事困扰着。
他无比期待离开这里,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和平等会里那群人一起为开辟新世界而努力。却又极其恐惧,害怕自己回去之后不被他们所认可。
“他们可能会像你想的那样,在你回去后,抵触你的一切,不允许你成为平等会的一员。”基汀道,“但你不能因此就觉得自己的理想化为了泡影。他们的认可是很重要,可无关你的理想。就算他们不把你当自己人看待,你也可以像在监狱里这样,无声地与他们并肩作战。”
“我很想……以最真实的面目和他们成为朋友。”维拉克惨淡地笑着,“我很想真的以为平等会考虑,给他们出谋划策。”
“那离开监狱只是你面临的第一个苦难,跨过这座大山之后,后面还会有别的困扰着你。”基汀很想拍拍维拉克的肩膀,给他一点鼓励,可他们距离有点远,“我所能给你的建议,就是继续坦诚相待下去,你的一切都会被他们看到的,如果他们真的在追求那个平等、自由、包容的世界,就不会放弃你。”
维拉克调整了番情绪,不管怎么样,他都要离开监狱,都要重新去面对平等会的那些人:“我会的,老师。”
“虽然我不知道离开之后会发生什么,但我深信不疑,你会做到你想做的事情。”基汀伸手指着维拉克的心脏,“凭你的相信,凭你的坚持。”
感受心脏正有力跳动的维拉克会心一笑。
只要他还活着,一切就还有希望。
“时间不早了,休息吧。”互相分享完秘密已经是深夜,基汀催促今天消耗大量体力,又新增了不少伤的维拉克休息,“还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情况,我们得养足精神做好准备。”
“嗯。”维拉克躺下。
监室早就熄了灯,周围传来其他监室的鼾声。
维拉克、基汀躺下后,又默契地都没有合眼,在黑暗中望着天花板,好似能透过天花板看到灿烂绚丽的星空。
“老师?您睡了吗?”
“没,怎么了?”
“您想过我们离开这里的那一天会是怎么样的吗?”维拉克眼睛亮盈盈的,绽着笑容憧憬那一天,“我想,那一天会是个好天气,我们夺过了狱警手里的枪,穿过一道又一道铁门,离监狱越来越远,离外面越来越近……”
基汀跟着道:“真是看够了这个鬼地方,到时候我一定会头也不回地一路逃离海岛。在海上我们就可以挑选接下来的去处了,要么先去莱泽因,见平等会的人。要么去旧南约,接收黄金。”
维拉克双臂枕在脑后:“平等会那边还是要重要一点,黄金反正都放了两年了,不差这几天。”
“嗯,那就先去莱泽因。”基汀道。
“我们走了,黄金也没了,莱克特肯定在后面一路狂追我们,发现追不到我们后嚎啕大哭。”维拉克想到莱克特的滑稽模样,忍不住轻笑起来。
基汀也笑着。
寂寥的夜里,二零八监室里的两人并不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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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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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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