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生下意识地想要起身相劝,猛然想到自己如今已经“死”了,强忍着不让自己动弹。
“李家妹子,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呢?这一路走来,我还一直想着,等到了京中,便在姑娘您开的绣楼里,好好地干,把自己这一身的本事,都用在咱们的锦丝华堂里,可是,您这一走,让我们娘儿几个怎么是好呢?这几天,大囡一直问我李姨去哪里了,你现在这么个样子,叫我怎么同她说呢?唉,我也不敢带她们过来,怕惊动了妹子你的魂魄。唉,妹子,你放心,等我们安稳了,我们会替你立上排位,往后逢年过节的时候,大囡她们三个,会像女儿一般给妹子你上乡叩拜的。”
徐妙锦哭哭啼啼的说了许多,桑生听在耳中,未免有些心酸。
一旁的小莲劝道:“徐家姐姐,我姐姐她最是聪明的一个人,她生时比别人聪明,如今,便是死了,也与寻常凡人不同,您说这些话,她一定都听到了。往后,她会保佑大囡她们几个,平安顺遂的。”
桑生心中暗骂一声:“这小莲,我都这样了,怎么还指着我保佑别人呢?我要有本事保佑别人,我至于让自己成这样么?真是孩子气。说大囡小,我看小莲有的时候,说话办事还不如大囡了,往后,我不在时,这锦丝华堂,还得腾出一个人来,照顾她。真是不让人省心。”
徐妙锦又道:“李家妹子,这两天,我正同玉墨妹子,给你做衣裳呢,她说你喜欢梅花,我们打算给你的衣裳上绣上一枝墨梅,你喜不喜欢。”
桑生心中暗道:“这两天功夫,又要做衣裳,又要绣梅花,虽说这二人都是巧手的,可是只有两天时间,得赶成什么样,才能做完,这多半便是李好古的主意,生怕她们两个腾出空儿来,总往这边过来,自己容易露了马脚。”
一时,小莲又抹了一把泪,道:“姐姐,咱们姐妹一场,一直都是你在照顾着我,我也没给你帮上什么忙,还净添乱了。我之前,总想着,能跟姐姐在一起,长长久久的,姐姐会一直帮着我的。现在姐姐不在了,我实在不知道往后的路要怎么走。之前,你总说王示他是能顶得住事的,可是,我一直以来,并不觉得他能成。姐姐,您死而有灵,若是王示真行的话,您便给我托个梦,好不好?如果她不行的话,您也给我托个梦,我想再给姐姐说说话儿。”
桑生咬着牙,暗骂道:“你这丫头,横竖我都得给你托梦呗?你要梦不到我,还觉得你姐姐我不值得信服了?李桑生啊李桑生,你本想着,自己若是活着留在狮子寨,他们定然不会丢下自己,才想到这个假死的法子,却不曾想过,他们竟然认认真真地给你办起了丧事了。李桑生啊李桑生,你这是赚了多少人的眼泪?他们本不该为你哭泣的……”
一时,又听孟乳娘道:“两位姑娘,时辰也不早了,您二位先回去歇着,老身会在这里守着,不会让姑娘的香烛断了的。”
“您老人家,与我姐姐非亲非眷的,又何必受这个苦呢?徐家姐姐,你去陪玉墨姐姐一起做衣裳去吧,留我一个人,在这里陪着姐姐就是了。老人家,您也先回吧。”小莲自告奋勇地要留下。
孟乳娘劝道:“姑娘,大囡她们几个小姑娘还得有人看着呢,您也回去吧。这里都有我呢。”
徐妙锦怕小莲留下,一直看着桑生的遗体,心里难过,便劝道:“小莲,咱们回去吧。等咱们做好了衣裳,我与玉墨,也还要你捻线呢。”
孟乳娘赔着笑道:“二位姑娘且回去,这里都交老身呢。”
徐妙锦与小莲又嘱咐了孟乳娘一番,才相互扶持着回去。
待二人走后,又过了许久,孟乳娘方对桑生道:“姑娘,我这儿有几个包子,现在没人,你吃了吧。”
桑生坐起身来,笑道:“您老人家多辛苦了,我是真没有想到,她们这么能说,叽叽喳喳的闹个没完。”
孟乳娘含笑道:“如今,徐姑娘也来了,您该放心了吧。不过,那几个小姑娘,是真不能让他们往这里来了。”
桑生接过孟乳娘递过来的包子,咬了一口,只觉得汤汁鲜美,笑道:“这包子倒是不错,什么馅儿的?”
孟乳娘玩笑着道:“人肉的。你吃吧。”
桑生一时怔住,待看到孟乳娘一副取笑的模样,方道:“人肉便人肉吧,既入了匪巢,吃人也不算什么了。”说着,便把手里那半个包子也吃了。
孟乳娘见桑生不上当,笑道:“姑娘是聪明,这是牛肉的,方才我与姑娘取笑呢。”
桑生又拿起一个包子来,对孟乳娘道:“嗯,这个可千万别给我玉墨姐姐送去,她不能沾牛肉,一沾便会发烧。她身子骨又弱,可别让她受这个罪。”
还记得,她与玉墨头一日相识,玉墨便因为误食牛肉,染了一场大病。
如今的律令,禁止私宰耕牛,所以,在外面的时候,其实遇到牛肉的时候并不多。
可是这山寨之中,一群瞪眼便宰人的匪类,又怎么会在意朝廷怎么禁宰更牛呢?
孟乳娘含笑道:“等小姐您想起来嘱咐,黄花菜都凉了。您放心,给玉墨姑娘送的是鸡丝面。”
桑生歪着头,望着孟乳娘道:“是么,厨房里是怎么知道我姐姐不能沾牛肉的?”
孟乳娘笑道:“那还用问么?还有什么是四寨主想不到的事儿呢?”
桑生点了点头,心中暗道:“如今,这怕是又是给我做的一场戏吧,好叫我知道,他的心思有多细,他有多替自己的姐妹着想。可惜,这只是一出戏,倘李好古有其所表现的一半地替自己姐妹想,自己这些人,也不会在山上黑牢里呆那么久。”
想到此处,桑生只觉得手里的包子也没那么香了。
孟乳娘看在眼里,却没有想到桑生为什么会黯然神伤,只是笑着劝道:“小姐可是吃得腻了,来喝些茶,哎呀,实在没办法,如今这个样子,只能将就,没办法把醋给您端来。”
桑生轻轻地摇摇头,笑道:“不用的,和我最难的时候比起来,这真的已经不错了。而且,这馅儿调得真不错。咱们这山上,是总宰杀耕牛么?”
孟乳娘听了,大吃一惊:“这山上,哪有什么耕牛啊。这些人,要能种得了地,也不干这个营生了。这都是野牛肉。”
桑生听了,不由得一笑:“这山上还有野牛了?等回头,有功夫了,我可得看一看。”
孟乳娘笑道:“可不是野牛么?不瞒小姐说,咱这山上,不光有野牛,还有野鹿、野羊,实对姑娘讲,要是只为吃喝,这些人也用不着拦截过往的商客了。”
桑生听到这里,低下了头。
若是为了吃喝,不得以打家劫舍的,也不是那么的令人生厌。
可是为了吃喝以外的事情,干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实在是让人听了都觉得难受。
之后的日子里,自己要与这些人在同一屋檐下度日,自己能坚持多久呢?
若有一天,自己坚持不住了,他们能放自己走么?
况且,自己答应留下来的时候,本心想的是搜罗罪证,将这一伙人绳之以法。hτTΡδ://WωW.sndswx.com/
如果自己败露了,他们会给自己留一条活路么?
到那时,李好古只怕更要逼自己去死了吧。
桑生的心里,对于未来的日子,实在是不敢往好处想。
只觉得自己这一回,没有同任何人商量,便让自己处于险境,实在是太不理智。
可是她又实在不知道如果自己理智下来,又该怎么样做。当时,答应李好古留下来,似乎又是没有别的路可选的唯一一条路。
自己想让同伴们平安,想要报复这些匪类,除了现在这样的做法外,自己似乎是别无他法。
桑生吃了三个包子,喝了一点水,便又躺了下来,她现在不敢吃得太多,也不敢喝得太多。她在尽可能的让自己少摄入能量,与此同时,也少一些代谢,免得麻烦。
打自己在黑牢里醒来时,自己便有意的这样做,这么些天,她甚至没有便溺过,她知道,等这两天过去之后,她会病上一场,她需要好生的调理着自己。
“这会儿也没人,那素绢,我就不给小姐盖上了。”孟乳娘含笑道。
桑生只道:“还是盖上吧,万一来人时,忙忘了呢?”
便在此时,李好古推开厅门进来,对孟乳娘道:“你先下去,我陪一陪她。对了,给我下碗面来。我也有些饿了。”
孟乳娘与李好古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
看到屋子里只剩下自己同桑生两个人,李好古赔着笑道:“蚕儿,她们给你做衣裳了,棺椁我已经备下了。等她们把衣裳给你换好了,会让你躺进去。你别嫌晦气,这也是你的意思。等她们都走了之后,我便跟孟乳娘带你往后山住处去。你的朋友们会看着我们把那空棺材埋了,再走的。”
桑生点了点头,侧过身来,望着李好古,道:“往后,若再有争执,您还会逼我死么?”
当日,无事时,不只一次的说过“无非一条命。”到如今,装了一日的死,倒比之前更怕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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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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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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