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白曜一直坐在地牢的最深处静声听着。每日,隔壁都会准时传来一阵阵叮叮咚咚的声音。
说是每日,也是猜的。实在是地牢里不见天日太久,时间流逝穿过他的身体只觉麻木。
但隔壁那个关着慕容明月的屋子,总会准时传来不小的动静,应该是每日的武修。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又一天过去了,过去的又是一天。
他有时候会扬声问隔壁。
“每天都练着呢?”
那头没答话。
如果看不见太阳,那“日”这个字的本身就没有意义。如果隔壁那个人基本不说话,那“人”这个字本身也没有意义。
慕容白曜安安静静地坐在原地,悟出来这个深刻的道理。hΤTpS://WWω.sndswx.com/
直到某一天,当他百无聊赖地准备向那头再次发声时,却是对面先开口。
“慕容彪出去了,有兴趣动手吗?”
“去哪儿?”
地牢那一头的慕容明月向来话少。
“关中。”
“你怎么知道。”
隔壁传来几声极轻的敲击。
不是隔壁,他自顾自摇头。更准确地说,是隔壁另外那头之间的墙壁,敲击声错落有致。
“十几年前,慕容明月起兵之前,我曾经抓到过她手下潜入黑水城的奸细。当时那奸细抵死不说,直到最后他自尽之前,突然冲到墙壁上长长短短地拍了好几下。”
好久没提当年事,慕容白曜在说起此事颇为感慨。
“就是这个吧,用特定的方式敲击墙壁,是你和你的死士,沟通传递情报的一种方式。”
“十六。”
那头淡声传来两个字。
啥意思?
他真不比慕容彪两人联手创业的感情,可做不到旁边这小祖宗说什么便能猜出什么。脑子转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十六年前。
他轻轻地嗤笑,“还算着日子呢?”
不对。
“原来你都进来两年了!”
“不到,今天是隆平十四年四月二十七日。”
那头似有起身衣料摩擦簌簌的声音,感觉到脚步走到两人相隔的墙壁面前。
“他一个多月之前南下关中,基本带走了中央禁军和西线卫戍。不出意外,这些兵力控制关中是远远不够的。东线最后也要调过去。好时机,动手吗?”
慕容白曜在这头忍不住嗤笑。
也只有慕容彪,能让她这个当年几乎举国奉为神明的明月长公主多说几句话。
“这可是你跟慕容彪联手打下的基业,你居然说不要就不要了。”
那头静默片刻。
“不重要。”
“伤透了心的女人不能惹哦。”
慕容白曜那头似是起身活动,笨重的铁链在地上摩擦发出如虫吟的声音,某种地牢里难得的,具有生命力的东西。
“我刚进来那两年,慕容彪常常会进来跟我絮絮叨叨。通常是他说,我听。他就说啊,说你背叛了她,说他无论如何也要把你抓进来,审问明白你为什么要背叛他。”
那头似在转圈圈,但铁锁链缠身,走得晃晃悠悠又笨重得很。
“我就想,用脚丫子都能想明白,怎么可能嘛?当年你们俩站在一起,我一看,就知道是谁的花心思多。他这个人吧,有野心,能力又不能做到一等一。这种人的自卑往往包裹着极大的自负,人前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人后不知道打着什么鬼算盘。也就像你这种小姑娘会上赶着上他的当……”
“说完了吗?”
慕容明月第一次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在她印象中,曾经的太子慕容白曜不是一个这么嘴碎的人,一个渐慕唐风的标准下长大的大好青年,举止端方行为得当,诗书礼乐无一不精无一不通。
关了十几年关成了这副鬼模样?
一掌隔着墙壁打了过来——当然,是打不到的,劲厉的掌风撞上特制的墙壁,发出沉闷的一声吼。
慕容白曜立马见怂。
“我是说你之前,之前,你现在肯定不会被骗了嘛。”
大概是真的太久没说话,也没运动,那头缓缓挪动的步伐一直没停。
“不论是你帮我也好,或者是你另有所图想借我起事其实是我帮你也好。有些话我得问清楚了——
“下次见到慕容彪,你不会手软吧?”
那头许久没声音,慕容明月坐了回去。
“不愿意算了。”
“哎哎哎!”
那头嘴碎的故旧太子立马退得从善如流。
“成交成交。”
慕容白曜话音刚落,只听得极黑暗的深处,传来咿呀一声。
隔壁的慕容明月以匕首为柄,用沾湿了一条衣摆,将粗圆的铁栅栏拉开一条仅容一人侧身穿过的缝。她从里面钻出来,用同样的办法救出十几个给她传讯的死士。
最后停在慕容白曜的面前。
太黑了,基本上没有光,看不见。
慕容明月以同样的办法走进他的监牢,转身一把匕首径直撞向身侧的后墙,另一手抄起地上一撮干稻草,迎上匕首撞墙的刹那间迸发的火花。
一把干草瞬间点燃,微弱的火苗在她手中小心翼翼地向上窜着。
“你要烧死我啊!”
又是烦人的聒噪,慕容明月举着一小把快要燃尽的干草向前看。
先看到的是一蓬如蔓草泛着花白的头发,就像悬在空中的一盆吊兰,蓬蓬松松向外茂盛生长着,向下垂落直到与地面相接。
手脚之上皆是锁链,深深嵌进墙中的锁链几乎有小臂那么粗。手链紧紧绷直让他的手几乎动弹不得。脚链松松垮垮地在地上扭曲如盘蛇,尚有几寸可以走动的空间。
她举起快要燃烧殆尽的干草,再往后看。寸寸光源照亮,微弱的火光涌进黑暗的刹那,目光也随之落在整饬平整的后石墙上,深深浅浅,歪歪扭扭全是发黑的笔迹,爬满了墙上扭曲如蛆虫。
从右看起,是一个“承”字,再向左,是一个“安”字,最后向左,剩下的十几个都是“隆”。
这是大唐的年号纪年。
年号纪年之下,始有“一二三四五”的数字,每个数字后都涂上几个东倒西歪画的“正”。
如果说“一二三四五”是月份而“正”字是日期的话——
慕容明月顺着日期往最后数,血迹逐渐鲜红刺眼。
最后停留在隆平十四年四月二十七的日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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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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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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