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尽管问吧,杜宇定当知无不言。”
也没有什么要问的了,其间诸多细节,李世默猜也能猜出个大概。牵扯他人心里最深的伤,再多问不妥。
李世默的不语似乎激起了公孙杜宇更深的惶恐,他起身,朝着对面的李世默躬身大拜。
“殿下一片霁月清风,为巴蜀数百万百姓而来。我终究是利用了殿下和长公主,把你们当做我最锋利的一把刀——
“对不起。”
李世默望着对面公孙杜宇投下的那片森森的阴影,他悯然凄怆的神情以逐渐复归冷静。
“既然说到这里,本王确实有句话要问你。”
“殿下请说。”
“今年二月初,就在汉州,你和长公主暗中达成了一个交易,她许给你的好处,是不是剑南道节度使的位置?”
话说到这个份上,公孙杜宇也没有什么好瞒的,他点头。
“是。”
李世默神色刹那间变得严肃。每一次,他都以为是和面前这个人交心一次。然而每一次,却总有新的秘密在等着他。李世默也不确定,究竟这一次,是不是最后的交底与坦白。
“她跟你的交易,本王不会反对。并不是因为信任你,而是因为,她。你明白?”
只是因为长公主,公孙杜宇一路看过来,没有比他更明白的了。
“她有她的处事方式,本王也有本王的想法。这些年,你的事迹本王也有耳闻,这几个月,更是领教过你的手腕。说实话,对你这个人,本王并不放心。”
公孙杜宇沉默,勾结天师道乱党、剑门关截杀钦差、对长公主下毒、害得长公主差点丢了清白,随便一件事翻出来,他有多少条命都不够砍的。
可他能怎么办呢?自己布的局,自己种的因,无论结果好坏,都需自己咽下这个果。他当年决意上战场立功勋,便要承受战死沙场的风险。他亲手将自己的妹妹推入火坑,便要生生咽下失去她的痛苦。
既然当初设计引钦差入局,便理应接受面前宣王的所有责难。
虽说这个世界从来不是非黑即白,但选择偏偏是非此即彼。无论选择之初有多么难以取舍,选择的那一刻心中其实已然下了判决。命运的轨迹更改交错,他早就偏离那个起点太远了。
这个世界实在是过分公平,只要给得起代价,就什么都能选择。
公孙杜宇心下起伏的片刻,嘴比他脑子还快地开口。
“一个多月前也是在这个地方,我曾对殿下信誓旦旦地说,我是为巴蜀数百万百姓,为了我生长的故土,才行此下策。不知殿下愿不愿意相信,此言是真,但我亦有私心。
“替母复仇是私心,认祖归宗也是私心。当时末将不说,只是……”
公孙杜宇神色黯然,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他自己都只想自嘲地笑笑。
“说来非常可笑,这个私心,面对殿下,我说不出口。
“殿下所来为公,我与殿下结盟亦是为公。此为君子之约,我当以君子之行回对殿下的信任。
“但我又不甘心。塞给嘉禾手帕一事,我犹豫了很久。我既想殿下与长公主发现其中的奥秘,却又不愿你们发现。殿下你明白其中意思的吧?”
李世默当然明白。
早在看到公孙杜鹃的墓志的时候,他就明白了。
那方墓志,埋得那样浅,就好像希望有人掘出来看看一般,那是确实公孙杜宇之前的想法。可若杜宇后来真的想借李世默的手替他复仇,他早就派人把李世默引过来了,何须若昭吩咐虞让满益州地找?
“人啊,总是这么矛盾。”杜宇再叹,“明明知道不妥,却总放不下那点侥幸,那点无可申诉的委屈,那点只欠东风的万事具备。”
叹罢,杜宇心下便再无挂念。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已说尽。至于最后的决定权,落在了宣王殿下的手里。
他甚至可以百分之百的确认,如果此刻李世默否决了当初他与长公主的交易,只怕长公主宁愿丢了自己的信义,也会听从宣王殿下的决定。
公孙杜宇闭上眼,他心下再笑。苦心孤诣布局十一年,临了的最后一刻,也只能交给天命抉择。
灯火迷离中,李世默的声音更加郑重而至森然。
“本王走后,剑南道不出意外会是……你的囊中之物。望之,本王只想问问你,你究竟,有没有以爱民如子之心,愿朝乾夕惕,兢兢业业为巴蜀数百万百姓谋福祉?”
杜宇蓦地睁眼,不可思议地看向始终安然坐在风灯边的李世默。
“殿下你……”
“本王说过,她既然把剑南道许给你,那我就绝不会反对。”
好像说得有点过了,李世默也抿嘴笑笑。
其实应该说他相信她的眼光,既然若昭有这个底气把剑南道节度使许给杜宇,那她就一定有她识人断人的道理。
嗯,确实就是这样的。李世默心中暗下结论。
“就当本王现在也毫无选择,也就当因了亲眼所见你治下绵州的繁荣。这是君子之约,那么望之,你愿意把这个君子之约继续践行下去吗?”
公孙杜宇眼中犹疑不定的闪烁逐渐凝成一团烈火,灼灼炽热明亮。一张戴久了的面具下,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每一滴血都在沸腾。
他郑重其事地向着李世默拜了三拜。
“末将愿意。”
李世默抿嘴再笑。
“说实话,你的话,真的没那么可信。”
杜宇也跟着笑,不过他的笑是苦的。宣王殿下原本是个多纯粹而澄澈的人啊,变成如今这样的多疑,该是怪自己总在算计他吧。
“末将骗了殿下这么多次,并不求殿下能一次相信。末将的人头和人格大抵是不可靠的,那么——
“我,公孙杜宇,愿以家母和妹妹的在天之灵起誓,今日所言句句肺腑。至于其他的,杜宇愿用行动来向殿下证明。”
公孙杜宇都已经用他母亲和妹妹的在天之灵做担保,再咬住不放也没多大意思。李世默抬手示意公孙杜宇坐下,两人各自一杯新茶斟满,另论他事。
“既然我们已经把话说开了,那么,关于益州此刻的局势。望之,你打算如何动手?”
确实,益州的局势,早在李世默脱身的那个四月初六,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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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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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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