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第一次那么近地看她。
风吟和雪澜退去,自己来得匆忙,屋中还没来得及点灯,对面那个人就像淹没在黑暗中一样。白纱覆面只露出一双修长的眉眼,隐隐透着与年龄不太相仿的冷与静。又因为过于瘦弱而微窝,像群山环抱的深水寒潭。
她从暗处一点点推着自己的轮椅出来,取了放在窗台上的火折子,伸手点亮两人面前的风灯。
骤然亮堂起来,灯罩里跃动的火就像是带起了风,映得她脸上的白纱轻摇慢曳,影影绰绰下可见纱巾覆面下极为精致的容色。
精致。
宁妃细细端详,因为骨相极细,肤色又白,神色总是淡淡的,头发还未来得及梳起,长长的裹了她满身。没有夺人的亮点,但确乎每一处都符合某种精致的如同工笔画的审美。一种她听说并且能想象到的,极类婉淑妃的美。
但面前的李若昭又是不太相同。说仙气,过于虚,说秀气,又太浅了点。更像是某种书卷气混合了看透世间的冷静与悲悯,又恰到好处地融入在一个少女的气质中。
不对,说少女也是不像的。因了近乎苍白的肤色,又因了瘦弱微窝的眼,只觉枯脆如落叶,喘口气便吹碎了。
“宁妃娘娘来了?”
那头开口,声音也淡,像是褪去了所有可能的色彩。
解开风帽下的系带,一袭纯黑色的斗篷也停在她面前,像一座栉风沐雨的雕塑。
“你称呼我为宁妃娘娘,不为嫂嫂,为何?”
她开口,呵出的气流吹得纱巾愈发影影绰绰。
“如果我只是寻常长公主,娘娘也不会顶着封宫偷偷来见我,可见也不是冲着我长公主的身份来的。既然我不是长公主,那娘娘也算不得我嫂嫂。”
也是。
纯黑色裹挟下宁妃宽和地笑笑。
“今日过年,他们有他们的热闹。不热闹的人,也得想办法寻个热闹。”
她把手中拎着的食盒放在风灯边,紫檀的小盒打开,确实不少,梅花饼、栗子酥、蜜枣糖。每一层宛如一个小碟,一样一样码开。
“他说你嗜甜,我做了些饼。你要是现在戴着纱巾不方便吃,明日再吃也行。”
“他”是谁,两人都没明说,却又心知肚明。
若昭的心微微地揪紧。
宁妃低头,再把拿出甜食一碟一碟收回去,“咔哒”一声合上,推到桌边。
“事情我都知道了……”
“我很抱歉。”
她不确定宁妃究竟知道了多少,更不确定李世默与母妃说了多少。不知是错觉还是如何,她有时看不透宁妃,却觉得宁妃看她像看一张白纸。
宁妃一怔,随即浅笑,“就因为我都知道了,所以也知道,不是你的错。因为太难了,我作为他的母亲,不论如何,我都该谢你。”
她瞥了一眼窗外,纯净的月光照得宁妃的影子像一座丰碑。
“还有,作为海陵苏氏的女儿,我也该谢你。”
“所以宁妃娘娘还是想报仇的吧。”窝在轮椅上,若昭的身形显得瘦小可怜,“为了自己的姑母,先帝华贵妃。”
“如果我说没有你信吗?”
宁妃立在窗边,月光照入,让那张年过四十的脸愈发温凝如玉。让她想起李世默,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温润,应当承自母亲。
“死者长已矣,存者且偷生。如果报仇要搭上一双儿女,我宁愿不要。”她目光落在那个小小的人身上,“但是你的出现确实意外帮助了我。让我觉得,报仇,也是有可能的。所以我该谢你。”
“不是我,”若昭随即无比流畅且熟练地答道,“是他找的我想要夺嫡,我只是帮他的忙而已。”
是吗?
宁妃歪着脑袋看她。
你们俩究竟是谁动的先手?动的助李世默夺嫡的先手?
没开口问她,宁妃只是一撩斗篷坐下。
“可能这就是他的命吧。”
她正正看着面前的小人。
“小昭,你相信命运吗?”
什么意思?
“我原本是不信的。就好像百年之前,有个据说很灵的江湖道士路过扬州海陵的苏府,说了一句‘海陵苏氏百年后必有才人大出于天下’,便有先祖不远千里,背井离乡来到长安谋求生计。结果,那个最有可能大出于天下的华贵妃悼太子中途折戟,本就势单力微的苏家,差点倾覆在陈太后的滔天权势中。”
这个故事若昭听说过,所以呢?
“所以有人说命运天注定,我是不信的。没有人能自以为窥见天机,有的只是每一个人为了自己的目的一步步苦心算筹接近。直到我看到了你——hτTΡδ://WωW.sndswx.com/
得知你从宣王府出来的一瞬间。
宁妃嘴角扯出一个感慨万千的笑。
“我好像有点相信命运了。”
若昭眉峰微蹙,似是在回忆,“除了宫宴上偶尔的照面,我们应该没有见过吧?”
宁妃笑着摇头,也像是在回忆。
“不是。我第一次见你,是我刚从二皇子府搬到宫城。隔得很远,在安和元年春天,四月的柔淑宫外桃花树下。”
安和元年四月的春天,柔淑宫外的桃花树下,她只去过一次。
那日是十五日,是她的生日也是她母妃的忌日——
还是她第一次,见到李世默的时候。
宁妃娘娘当时见过她,是什么意思?
是见过她本人,还是见过她与李世默再一起,还是知道当时在场那个小女孩的身份,是熙宁长公主?
“小昭。”
温柔可亲的女子握住若昭绞在膝上的手,即使一路冒雪而来,宁妃的手心也是暖的。尤其配合那一句极轻的“小昭”,从来没见过母亲真容的若昭,忽然心头酸涩。
“不管从哪个方面,我都该谢你。谢谢你在这么难的命中一直坚持到今天,我知道,真的太难了。”
二十多年前,好像是二十七年来着的,曾经也有一个人站在她的窗口,她拒绝了,她也有不得不走的路,不得不扛的责任。那时她以为命运扑朔迷离,每一处选择不得不极尽人事的小心,现在回过头来看,原来也都是命运。
“因为太难了,我不想让你去受这个罪,剩下的交给我好吗?”
宁妃攥紧了她的手。从李世默对她说他喜欢的人是风波庄庄主,从面前的小姑娘从宣王府出来的时候,她就都知道了。
“你所希冀的,我会帮你实现。我也有想保护的人,我也有想去做的事,你理解的报仇也好,为了自己的孩子也好,交给我去做,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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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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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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