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昭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我阳寿有限,能为你做的,就是挡住这粉身碎骨的命。你眼中,只需要有这锦绣江山,而不是我这只在黑暗中搅弄风云的手啊。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远处小跑来了一个身影,在逐渐昏暗天色中,倒是分外清晰。
“两位殿下!今晚是天师道的祭祀大典,两位殿下可有兴趣一观?”
孙望之。
李世默起身,掸了掸衣摆上刚才席地而坐沾染的尘土。虽然已经知晓了孙望之的真实身份,他已不像当初那么胸无城府,对孙望之依旧是刚入天师道大本营时的疏离而不失礼节,丝毫看不出任何已知晓他身份的异样。
“当然愿意,知己知彼,总归是不错的。”
“好嘞,”孙望之当然不知道李世默已识破他是杜宇,还是一脸混迹江湖的熟络与憨气,“那长公主殿下?不好意思让殿下这般金贵之身动手,我一个人把她抬下去?”
“不必。”
李世默还是一脸疏冷。不过……就在孙望之几乎震惊的注视下,在轮椅上的若昭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他拦腰把她抱了起来。
“本王带她下山,你帮忙带一下她的轮椅吧。”
若昭刚想挣扎就被他按住了,孙望之目瞪口呆片刻之后立马低下头去搬轮椅。
淡定淡定,这姑侄俩什么稀奇事他没见过?
到了山下,祭典诸坛已布,空气中已经隐隐开始有些香火的气息,混杂其中的还有整个祭坛上铺设的青松针寒涩的味道。这是附近丘陵中最大的一块谷地,四周群山环抱,偏偏留下这一片低洼平坦的,仿佛天赐之地恰好用于祭典。
前几日若昭和世默常听屋外有各类嘈杂的声音,大抵当时正在设坛。起高台于地者谓坛,如今整个祭场已筑起一主四分,共五个祭坛。主者,听来来往往道士所说,为“都坛”。坛上设图置牌位,都坛正中,挂上罗天诸神之图。罗天诸神之下,左下设太上老君神位,右下设祖天师,也就是外人口耳相传的天师道创始人仇陵的神位。神位面前,设鼎一只、烛台一对、花觚一对,皆为石雕。想来天师道中也不乏能工巧匠,青石雕成的五供不仅形制规整,造型古拙,鼎的口沿、烛台和花觚的圈足之上还有清浅流畅浮雕的纹饰。若昭向都坛望去,五供器具不算小,能隐隐约约分辨圈足之上是夔纹或是饕餮纹。
“那个像水涡一样的纹饰,好像和长公主所说的夔龙、饕餮的纹饰并不一样,”孙望之也顺着若昭的目光望去,“据说是巴蜀之地民间流传的一种古老纹饰,甚至有说法,巴蜀之地的‘巴’字,便是来源于这种涡纹。”
虽说这些都只是民间说法,若昭和世默还是一并认真听了去。巴蜀之名已传上千年,谁也不敢断定起源何处。然则时光流转,这种说法却广为流传甚至根深蒂固地扎于这片土地,跨越王朝的更迭,不得不承认这本身就是有意义的。
“五供器具就是那几个,”孙望之指了指祭坛上刚刚提到的纹饰载体,也就是一鼎二烛台二花觚,“到时候的作用就是将香、花、灯、水、果五种献祭品献于神坛之上。”
“你倒是熟悉这些,”在整个祭场的一角,若昭饶有兴致地盯着面前准备祭祀形形色色的人看,大约是知己知彼的原因,她难得尤为放松地去揣摩她从未接触过的东西,顺便再逗逗被她看得一清二楚的孙望之,“既然这么熟悉,你怎么不去筹备祭礼?”
“我是天师道的边缘人士,边缘人士。”孙望之尴尬地搔搔脑袋赔笑脸,内心却默默腹诽,长公主你就放过我吧,再开这种玩笑下去,我真的要在宣王殿下面前暴露了。
李世默嘴角微勾,他自然知道孙望之的身份,看到若昭难得有兴致逗逗孙望之,多半是替自己当初被他骗的事情出出气。他心情也不由大好,索性就在一旁看戏。
就在他们三人在祭场一角仔细观看之际,天师道一众信徒已经由为首的三人带入祭场。虽说为首是三人,这三人之间也有明显的地位高低之别。居中者身披紫色鹤氅,宽衣大袖,袖长随身,臂上还纹有金丝线绣的长羽仙鹤,头戴插有如意头的莲花式冠帽,仔细看来倒有几分魏晋名士清谈玄学的飘逸。他在祭坛上一步一顿,似是沿着某种特殊的轨迹曲曲折折地走着。んτΤΡS://Www.sndswx.com/
左右两位虽是相似的衣物,不过那仙鹤并非金线,而是低一级的银丝,光华也黯淡了许多。
“居中的那个叫高功,是各类斋醮仪式中,有职守的道士,也就是俗称的执事之首。旁边两位分别叫监斋与都讲,三人合称‘三法师’。”大抵是以手指人不太礼貌,孙望之朝着一众道士中最前面的那三个努努嘴。
若昭靠在轮椅背上撑着手肘仔细端详,“《金籙大斋补职说戒仪》有记载,‘高功其职也,道德内充,威仪外备。天人归向,鬼神俱瞻。’是道教醮坛各类仪典中众执事之首,果不其然,天师道也是如此。”
孙望之又一次被这个轮椅上的女子震惊了,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些什么,最后只得由衷感慨一句:“长公主连这类书也看?”
若昭倒是习以为常,“来时听说这天师道信奉老子,我想多半最主要的还是承道教一脉,便额外多补了些书。看这祭坛上主位是罗天诸神,其次便是太上老君,就连那高功在祭坛上的步伐,想必也是道士礼拜星宿的动作,也就是所谓步罡踏斗,我说的可对?”
一边听若昭和孙望之对话,一边安静地盯着祭坛上看的李世默突然道:“也不完全是承道教吧,今天祭典这日子就选得格外有意思。”
对于这些自己并不熟悉的领域,若昭向来喜欢和人探讨,权当是互相精益。她看向安然立于一侧的世默,顷刻便明白了他想说什么,两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
“二月朔日。”
孙望之见这两人心有灵犀不点都通,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李世默温和出言解释道:“德宗时期,时任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李长源上书建议,设二月朔日为中和节,以庆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农事开始,同时得与三月三日上巳节相照应。而《周礼》郑注云,‘岁时祓除,如今三月上巳如水上之类。’汉儒将上巳节上溯至《周礼》,九经之一也,中和节也理当承儒家一脉。如今天师道这大典选在中和节之日,试图嫁接儒学,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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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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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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