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贵妃反问她,“长公主,你想象过那个画面吗?十里红妆,锣鼓喧天,他就站在门口。”
她能想象,凤冠霞帔,钟鸣鼎食,被利用的人生被推向极致绚烂的高峰,见到的刚好是最想见又最想嫁的人。哪怕只是某种虚幻的寄托。
毕竟再往前走一步便是如临深渊,侯门一入深似海,更何况王府,更何况后宫。
“惟有潜离与暗别,彼此甘心无后期。说的便是你们这种情况吧?”若昭这半天叹气特别多,
“既然彼此甘心无后期,那安和元年又是怎么回事?”
安和元年四月,又是如何有了世谚?
“哦,那是我的问题。”
萧贵妃应得坦然,她垂首,手指无意绞着一块霁蓝色的帕子。仔细端详,确乎带着一丝极浅的笑意。
“安和元年四月十五,每年这个时候,皇上处理完不得不处理的要事后,都不见任何旁人。那日,他刚好带着两个女儿入宫请安,向陛下讨了个旨,说是与我有邻里之谊,过来问个安。”んτΤΡS://Www.sndswx.com/
萧贵妃靠在软垫上,回眸望向窗外。午后光影虚幻,略带温意的空气在冷过之后又逐渐蓬松,微妙的躁动就在此刻发酵,渗入每一扇紧闭的门扉后,令人甘受摆布。
那日薛骁敬入重华宫请安,她本意是不想见的。就算站在重华宫中,站在她面前,周围的宫人都被无衣遣散了,只剩他们俩人。她也是不想见的。
直到面前的那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个臣子之礼,嘴上却温声:
“阿音,这一年,你过得还好吗?”
她还是觉得委屈,本来已经完完整整冰封好的恨与遗憾,不见天日又一眼望得到尽头的痛苦突然就碎了。铺天盖地而来的滔滔水流令她无法呼吸,是命运把稍稍宽恕的白绫又一次在她的脖颈处缠紧。
只是因了他一声极柔的“阿音”。
后面发生的事情,她已经快记得不太清楚了。四月逐渐燥暖的空气滋生,汗,从他们彼此的身体里渗了出来,又被喘息声蒸腾。她还记得从隔着一层纱帘的床榻看向窗外的光影,极慢,又极迷离。粗糙的午后阳光层层滤过,变得如丝般顺滑,在肌肤拉成的地平线上浓重地流淌。四月没有蝉鸣,老旧的床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她却是觉得从她骨头里发出来的,沉寂的身体像是被唤醒,终于挣脱与生俱来的束缚,每一寸每一段都在争先恐后叫嚣着,喧腾着。她已经快要被这样的喧嚣,吵得失去听觉。
她想,如果死在这一刻该有多好。他们的身体,在极致盛开中皆凝成丰碑,过往爱恨,就能随风散了。
如果可以死去的话。
若昭望着萧贵妃,该懂的,不该懂的,也差不多都懂了。
安和元年四月,薛将军携两女入宫请安,原来真的是很多事情的起点。
皇帝陛下挑中了合适的儿媳,萧贵妃了却经年的遗憾,又埋下了隆平九年注定的结局。
李世默第一次遇见薛瑶,从初见到婚约,再到隆平十二年不得不走的绝路——
还有她自己,柔淑宫外一纪大梦三千,始于那个桃花初开的安和元年的春天。
“你想知道的事情,差不多都告诉你了。”萧贵妃还是保持斜倚的姿势,声音又冷了下去,“我还有想问你的事。”
“啊,”若昭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你说便是。”
“世谚的事你是怎么查到的?”她揣测的目光盯着若昭上上下下,“早产,我不常带他出来见人。这最多算疑点,根本不足以支撑你下任何判断。事关我与世谚的身家性命,不得不多问一句,你还有别的来源吧?”
“哦,你说这个。”没什么好瞒的,若昭笑笑,“去年正月初五,你是不是请重华宫里的姑姑去过京郊龙华寺,请寺里的云空大师给薛将军做过法事?”
萧贵妃扬眸,“你连这都知道?”
若昭满含歉意,“不巧,我刚好在场,又刚好和云空大师有点交情。他跟我说,自隆平九年之后,每年新春,重华宫里都会请人暗中给薛将军做法事,助其灵魂超度。”
“我记得叮嘱过姑姑,要一再保密,他怎么知道是重华宫的人?”
显然没有想到萧贵妃会这么问,李若昭难得一时语噎,眨巴眨巴眼,没想好怎么回答。
“不应该知道吗?”
她反问,“你不认识云空大师?”
萧贵妃也反问,“难道我应该认识?”
那确实不认识,刚刚失言了。若昭暗忖,以他的本事,记得,或识破,是重华宫里来的人,应该是不难的。
若昭不想多说,萧贵妃也不再追问,“既然是京郊龙华寺的人,又是你的故交,那倒无所谓了。看在我今日算是救了你的份上,你也应该会保密的。”
“你来救我,不就是为了这个吗?”若昭觉得好笑,“强买强卖我一个人情,不就是为世谚,多找一条退路?他虽未成年,但名义上还是陛下的子嗣,又背靠萧家高门,很难不被太后敬王之流视作眼中钉。更容易被有心人利用,拥簇。这些事,我都知道的。”
萧贵妃点点头,“虽说照现在的状况看,你和李世默处境堪忧,尚且自身难保。不过实力尚存,苏芷兰也是一等一的脑子好使。相比不靠谱的太后皇后之流,你们应该是我能找到的,最可靠的人。想必你和李世默一样,不想再多树一个重华宫的敌。还有,你知道的,我不想找萧靖。”
是这个道理,不过——
喂喂喂,若昭托着腮怨念地盯着她。
是你在求人办事耶,说点好听的不行吗?
絮絮叨叨半个下下午,门外无衣帮衬风吟雪澜收拾打扫安置行头的声音越来越大。
不太像是三个小丫头的声音,萧贵妃透着窗纸往外看,人影幢幢,兵器哐啷,还有更多更重的呼吸声和脚步声愈发清晰。
“前来封宫的禁军已经到了,我也该走了。”萧贵妃起身,永远清冷的霁蓝色缎面袍依旧奕奕流光。
“前路多艰,你和宣王,都好自为之。”
萧贵妃前脚刚走,雪澜后脚便扑了进来。“殿下,封宫的禁军到了,收拾收拾,殿下早些歇息吧。”
若昭脸上的血已经完全干了,她轻轻触了触右额角的伤口,还有些疼,左半边脸依旧肿起一大块,确实像萧贵妃说的,不太体面。
“不慌,阿澜姐,替我收拾梳妆一下。”
迎着雪澜不解的目光,若昭淡淡道:
“今天晚上,还有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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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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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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