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的宋军禁军是以百人为都,五都为营,五营为军,十军为厢,一色都,营,军,厢的体系。
不过军,厢二级一般虚置。
实行将兵法后,改以队,部,将,军,使平日练兵不以‘营’而居,调发也不是以‘指挥’为单位。
战则以‘队’,调发以‘将’。
原先熙河路的屯驻禁军,驻泊禁军,就粮禁军全部番号打乱,补充精强的蕃兵,乡兵,弓手,募兵。
从一万人中优中选优组成‘入队兵’,也是野战军。
未入队兵平日负责扎营做饭,运送辎重,驻守城池。
入队兵损失时,从未入队兵中补充。
对于入队兵给予优渥的待遇,每日吃一顿肉,还有富余的钱粮,当然也给予严格的操练。
入队兵每日一练,未入队兵每三日一练。
入队兵教习不合格者退为未入队兵,未入队兵不合格者,则裁为厢兵。
除了景思立,苗授,王君万外,每将还设副将一名,
同时章越还实行参谋制,也就是从太学的武学里选拔太学生列入参谋。这些人多是张载的学生,放弃了考进士的机会,从以武职。
章越则上奏朝廷给这些人转官的机会。宋朝虽说文武殊途,但官员文资和武资之间可以互转的,只是名额非常的少。
章越开放文资武资互转,也是吸收优秀的太学生从军。
景思立如今是熙河路钤辖,苗授是熙河路分钤辖,王君万则是路都监。
他们的保荐选用之权都在章越和王韶手中,高遵裕则再次毫无意外地被排斥出权力中心。
景思立因是章越心腹,而且部下都是由广锐军和泾原路兵马整训,所以不过一个月便完成了裁军重编。
章越知编练完毕后,立即邀请都转运使蔡延庆来校阅。蔡延庆也是二话不说从秦州亲自赶到临洮阅兵。
蔡延庆并非孤身一人,身旁还跟着二人,分别是蔡挺的儿子蔡天申,如今出任察访使,巡查陕西各州县,另一人则是提点秦凤路刑狱的张穆之。
当即蔡延庆,章越数人在校场检视,章越还非常有心地安排了熙州附近的大小蕃部首领一并阅兵。
但见三千宋军入队兵,以五伍为队,五队为阵,一字排开。
远远望去透着一股肃杀之气,景思立在将台上将旗一舞,左右咚咚咚地擂起鼓来。
三千宋军齐出向前连射三箭,但见箭似无数飞蝗遮天盖地向前射去。
章越对蔡延庆道:“我军入队兵都选用强弓硬弩,最少可以开得九斗弓,且射十二箭则力不衰。”
蔡延庆道:“开九斗弓,所谓勇敢效用,上四军也不过如此。”
章越道:“广锐军本就是精兵,泾原路人马也是久经战阵,还有熙河路的保捷军也是禁军,所补充的蕃军,乡兵,弓手,募兵也不乏敢战之士,景钤辖也是从两万人中方挑出这三千人来。”
蔡延庆闻言由衷地道了一句:“善也!”
蔡延庆听说官家要在河北诸路实行将兵法,但是遭到了基层将领以及州县文官的大举反对。
军队之中往往都这样一个,那样一個的小山头,以指挥为单位的各自为政,他们都不愿重新被打乱重编。
将领们都是吃惯了空饷,重编后收入一下子锐减。蜀南文学
士卒们平日也是懒散不愿意操练,有一日没一日地得过且过。
同时地方官员也不愿意,因为官员们可以随意驱役厢兵,文官也可以从供给驻泊兵马的军需里捞取一定好处。
但军权一旦收到将领身上,就麻烦了。所以将兵法刚下河北各路是阻碍重重。
官家,王安石,蔡挺都因此发了火,下旨斥责河北军政大员,让他们加快进度。
为何将兵法到了熙河却一点阻碍也没有了。
蔡延庆自顾地想到,若是此事给官家和王相公知道,对我当是如何的赏识啊!
正待蔡延庆细想时,又是鼓声大作,三千宋军逐队枪刀齐出,当时作击刺之状,顿时杀声猛起,蔡延庆清楚地看见左右蕃部首领神色顿时各个都显得十分的震撼。
章越对蔡延庆道:“将兵法依照李靖结队法,每伍以一人最勇壮擅枪者为旗头,旗头再选两名相得者为左右,然后一人引战,一人策应。”
“伍内一人触敌,四人应援,一伍触敌,小队应援,小队触敌,中队应援,中队触敌,大队应援,若不能相互救援者,则重惩之。”
蔡延庆问道:“都是蕃兵和汉军杂以合练?”
章越道:“自王子纯驻古渭以来,便采用蕃兵汉军合练之法,如今蕃汉混编早已是驾轻就熟。”
蔡延庆大喜道:“我听说泾原等路都是蕃兵和汉兵各自为军,每战以蕃军驱前,汉军守城,如今蕃汉合编,则可战守合一实为大善!”
随即鼓停三千汉军皆是退下,然后左右两队各一千骑的骑兵,亦是如步兵一般五五为队,然后再马上施展骑射。
但见马如迅龙,兵如猛虎,校场上顿时烟尘四起。
蔡延庆大笑道:“此乃天兵下凡也!”
左右蕃部首领看了这一幕无不面色如土,稍后神色愈发恭敬。
校阅后,章越在临洮城里设宴款待蔡延庆,蔡天申,张穆之三人。
临洮城原是青唐羌的居所,四处都是板壁房,唯独如今章越的居所以及酒楼是瓦壁房。
章越入城后,便在临洮城里办起酒务来,且让裁下来的兵卒开了这间酒楼。
不仅汉人喜来,连蕃人也颇爱到这里。
观兵之后,蔡延庆神色那个高兴,简直溢于言表,又登上酒楼看着蕃汉百姓毫无隔阂地四处杂坐,更是欢喜。
众人入座后,蔡延庆道:“经略据临洮不过数月,便如此得人心啊!在下佩服,佩服啊!这一杯酒蔡某敬你!”
章越端起酒盏笑道:“蔡漕帅这不是让我无地自容吗?无处藏身了。”
二人对饮一杯后。
厢兵便将烧好的炙羊肉端上,蔡延庆道:“这不是奉承话,熙河路练兵之效,我等都是看见了,我准备立即呈报进京,让官家得知这里的情况。”
蔡延庆庆幸自己来到了熙州,搭上了熙河军功的快车道,这一年多来章越令多少人升官发财,不仅是他蔡延庆,全天下的人都是看在眼底的。
不说将兵法在熙河路的率先推行,而这一次能攻下河州,再生擒木征,也是将兵法推行得力的示范。
那么他蔡延庆凭此功劳,升作知制诰那也是不在话下,再干个几年说不定就如蔡挺那般入枢密院了。
蔡延庆说完,蔡天申忽道:“章经略,我听闻自攻下临洮后,蕃人屡劫我军粮道,不知为何熙州至今无所作为呢?若是粮道不继,又何谈攻取河州呢?”
蔡天申,张穆之这二人来头都不小,蔡天申除了是枢密副使蔡挺的儿子,同时他察访使这职务也很有名堂。
王安石先设三司条例司,后以司农寺具体实施变法时,便派常平使者,相度官,察访使等大量的官员到地方监督新法的执行过程。
蔡天申如今正好在司农寺任司农。
这察访使是走到哪里哪嫌,因为他是衔命出使,监司以下官员皆可按举,这就如同钦差了。
蔡天申名声便很不好,他依仗察访使及他父亲名头作威作福,之前到西京时候,连河南知府李中师,转运使李南公在他面前都要伏低做小的。
有次朝谒应天院神御殿,蔡天申居然不顾官次站在了李中师,李南公的前面,俨然是河南官员之长,贬官至西京的司马光可不吃这一套大喝一声,让人把这个小子拎到自己该站的地方去。
于是蔡天申被领到一个税监的后面。吃了这个大亏后,蔡天申这才稍稍收敛。
章越听到蔡天申质问,不急不淡言道:“自攻下临洮后,我军粮道确实多遭到劫掠,只是当时兵未练,地方未熟不敢轻易进兵,这数日之内,我正好安排景将军以剿寇来练兵。
见蔡天申还要言,章越直接打断对方的话道:“对于贼寇,我绝不留情。治理熙州就是一个宗旨,附我者虽弱,不可不扶;违我者虽强,却不可不锄。”
蔡延庆一路来对蔡天申极厌恶,见章越扫他面子,也是主动接过话道:“章经略真是高见!”
章越,蔡延庆你一言我一语,蔡天申便没有说话的余地了。
这时候提点秦凤路刑狱,职方员外郎张穆之言语道:“章经略,这一次我在秦州听说经略司帐下有一人名叫元仲通,此人原名元瓘,但不知道为何被改了名,如今还成为了朝廷官员,听说他贪墨不小,此事可与经略司里面有所关联?”
提点刑狱,在一路之中是与都转运使的漕台平级的存在,专门负责刑狱监察之事,甚至管的地方不比转运使少。
所以他过问元仲通之事完全合情合理。
章越毫不犹豫地道:“张提刑,这些都是谣言,乃党项,木征,董毡的密谍故意在熙州散布,欲动摇军心,本司绝无此事。”
张穆之闻言笑了笑道:“原来是不欲使经略司攻取河州,我明白了。”
下面就岔开了话题。
席间蔡延庆与章越起身更衣。
蔡延庆低声对章越问道:“度之,可知为何这二人方才欲为难你?是要从你的手中分得日后的河州之功。”
章越心道,我早已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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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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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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