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院前一天,科菲又独自跑来了一趟,能看得出他有话要对我说,所以我邀请他跟我一道去瞧瞧这边后花园的春景。
园子不大,一眼就能望到头,因为阴天并没什么人滞留于此,偶尔一两位身穿白衣的医护人员会步履匆匆经过长廊进入建筑内,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已经盛开的绣球花在葱郁草丛中展露出润美之姿,我蹲在亭子边上用指头戳了戳离我最近的粉紫绣球,花蕊抖了抖落下几滴水珠。而身后坐在石椅上的人明明有话要跟我说,可开头几句却是不痛不痒的问候。
我们之间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疏远了?
一想到这点我就极其讨厌这样的客套,所以回头瞧他的时候语气都有了点不耐,“你要是只是来问候我,就没必要亲自跑一趟。”
盯着他的眼睛,我继续说:“让我来总结回答你好了。我很好,明天就出院了,现在不累不渴不饿。下一个问题。”
科菲苦笑摇头,“你这孩子啊……”
我用手弹了一下绣球花,“我觉得我们之间没必要整这些客套话。不是么?科菲,你到底怎么了?”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他甚至都不需要回答我,只需要跟平常一样嘻嘻哈哈的笑一笑就好,可是他却摆出了一副被问住了的样子,静默一会他才缓缓用着不太确定的语气开始了他的正题。
“我还从来没问过你……你究竟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探寻事实,你……就这么想力挽狂澜救下那些早就被定下命运的人吗?”他顿了顿说道:“换言之,艾丽娅,时至今日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在战斗?”
我不知道,脑子里率先出来的就是这个。
仔细想想我不过是仗着某种无法言明的作弊手段才苟活至今,利用这难得的再世为人机会去做着自己认为应该去做的事。力挽狂澜?说得好听罢了,我哪有那么厉害的手段……不过就是在不停试探这个世界还能包容我到何等地步。
这么一看,我真是个自私的人。
可是……沉默良久,我站起身。
“原先——我还能对着问出这种问题的人随口就说出为了人类这几个字。不过面对你,我想还是不要那么糊弄了。走到今天我后知后觉……我哪有什么所谓解放人类自由的崇高理想啊,有的……也不过是想在这残酷的世界中一隅保护好的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而已……”
“或许我是无路可退了。”
至此我突然产生了沉重的挫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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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菲看着这个从小养到大的孩子,七年时光从一个战战兢兢讨生活的小毛头长成雷厉风行的大姑娘。但他要承认一个残酷的现实,他缺席了这个小姑娘成长过程中最彷徨的时间段,所以……他从来都不敢问自己身死的那三年她是怎么一个人走下来的,又是怎么一个人在那样如花的年纪独自凋谢的。
不敢啊,他怕自己一问出口率先扛不住的是自己,平时开口就能讲着大道理的嘴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啊……而心口也只剩阵阵酸涩的刺痛……
错过就是错过。
“科菲,你瞧……”
他被人吸引了过去,颓唐的身板终于挺直了些,对面的姑娘站起来并转过身对着他摊开两手,笑眯了眼,可出声时却有些颤抖,“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啊,我没办法置之不理啊……”
“或许从一开始我就做错了……错就错在不该认识他们,不该产生交集,这样就不会产生感情了……”说着她突然吸了吸鼻子,晶亮眼中似乎积存了一些水光,可眨眼间又似乎一切都是错觉,她摇摇头,“不过,我已经回不了头了……”
接着,科菲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给了我一个拥抱。
我咬紧唇瓣,几乎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自己能哭出来了,可还是没有一滴泪水汇聚掉落……我瞪着眼睛看着那亭子上方,瞪得眼睛都生疼,科菲搂着我用足够暖的宽厚手掌一下又一下抚摸着我的后脑,安抚似的醇厚声音响起:“抱歉啊……是我问了一个蠢问题。”
“你其实做的很好了……真的很好了。还有我呢,这回有我呢……”
究竟好不好哪还那么重要……我抬手攥紧他的衣角不肯撒手,在他怀里点点头,然后又探出头闷声问他:“你为什么总要用一副补偿的愧疚语气跟我说话。”
闻言他身子一僵,之后又拍拍我的脑袋,“你的错觉罢了。”
我揪了揪他后背的衣服,示意他面对我,我想我明白他的小心翼翼,“科菲,你不欠我什么,什么都不欠。如果没有你,我可能都撑不过六岁……听着,你从始至终都不欠我什么。”
是我欠你,我都还没好好报答过你的养育之恩。
“所以——别再露出这样悲伤的眼神了。”
落入耳边的只有细碎雨声,滴滴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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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调查兵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我一路都是静悄悄的,没惊动到什么人。就算遇到熟人也是停在原地笑着寒暄几句,他们便放我到一边休息去了。
提交完回团后的活动申请,我又捧着几份要交到长官办公室的信函文件走了出来。心想还不算正式开工就不用专门去换军服了,路过训练场我还乐呵呵的停下看了一会新兵的集中训练。
像我这么悠闲复工,的确是难得。
利威尔并不在办公室,象征性礼貌地敲了三下我才推开门,按惯例将文件好好分类搁在他桌面右上角的文件放置处,尚未批阅的文件上有好好的贴着轻重缓急的小纸条,看来我不在的期间其他人的分工做的也挺好的。
突然门再次被敲响推开,随着一声“打扰了~”,埃尔德手里也拿着一份信函正推门进来,抬头看到我时眼神一亮,“前辈,你回来了啊!”他反手合上门,加紧几步走了过来,“我们还想着训练全部结束后就去门口守着等你回来,没想到已经回来了。”んτΤΡS://Www.sndswx.com/
我想了想那个画面,拒绝的很快,“倒是不必,那样怪害羞的。”
埃尔德将手里那封精致信函放好后,才满脸元气地招呼道:“佩特拉可是念叨了好几遍。对了,利威尔兵长大概也快开完会回来了,您要在这等他吗?”
“不用了,反正晚饭的时候也能……”碰面的,话还没说完,走廊外就由远而近响起了交谈和脚步的杂乱混合声,我一笑,“好吧,看来我运气不错。不用等到用餐时间了。”
“所以说埃尔文太硬派了啊……喂,利威尔,你有在认真听嘛!”
韩吉拉着满脸写着拒绝和不开心的利威尔打算一同走进办公室,午后阳光斜斜撒在地面上,由于前一天下过雨的缘故,今天的阳光反而好得不得了,先一步推开门的利威尔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站在桌边向他招手的人。
回来了啊。
还没感慨完,韩吉就一把压住他的肩膀,兴奋出声,“噢!这不是艾丽娅嘛!快让我看看恢复得怎么样了。”而被推到一边站稳的利威尔满脸不善的开始考虑要把这个眼镜踹到什么位置才能让他开心点。
“你慢点,我又不会消失。”
我咧嘴勉强接受了她热情满满地问候,然后她抬起我还绑着绷带的左手摇了摇,“你这怎么还缠着绷带啊,可别胡乱逞强啊。”我就着那个动作握了握她的手,“别担心,只是因为还有些痕迹比较丑而已,在完全消失之前我不打算拆掉绷带。”
说话间利威尔已经重新拉开门,“韩吉,要没别的事你就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你们分队各班的新兵材料整理还没完成吧,刚才埃尔文可是已经嘱咐过你了。”他又看了我一眼,“想叙旧就等她明天正式复工再说。”
“真是冷淡啊~~~利威尔,哪有刚来就赶人走的道理啊~”
“那还真是抱歉啊,就凭你刚才啰嗦的一堆废话我也不打算留你。”利威尔瞪着没什么精神的死鱼眼,又抬手敲了敲门示意,韩吉倒是没再纠缠只是冲我眨眨眼,“那我们就晚饭见~艾丽娅你会来的吧~”
“知道啦,我会去的。”
我撸了一把她的马尾,满足收回手,埃尔德也瞅着空隙迅速跟利威尔报告了信函的接收时间后,便跟着韩吉前后脚离开了办公室。
“什么时候回来的?”
利威尔关上门,边活动着有些僵住的臂膀边随口问道,稳步走到桌边看到俨然又增加的几份文件后习惯性地将刚松垮下来的眉头再次攒紧了些。
“也就下午的时候,没有很久。啊,要不要我去给你泡点茶~”看到了他想灭天灭地的糟糕表情,下意识身体就动作了起来,他没吭声默许了我的提议,然后眼尖地先拾起了桌上的那封信函。
“这就是埃尔德说的信?”
我分神回头时,他已经拆开了火漆封印的信封,“是,他刚拿来的。看来我取文件的时候和他正好错开了。”
他听完嗯了一声,打量着手里信纸,这倒是不同于平日看到的信函,埃尔德这家伙应该把这封信丢给埃尔文才对,鼻翼微动,他嗅到了这信笺上还有一股熏染上去的木质淡香,接着上面几行漂亮的黑色花体字让他微眯了双眼。
这年头还有这么主动联系调查兵团的贵族,可真是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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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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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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