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也是,明初的瓦剌虽然已经不复从前的荣光了,可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再怎么衰弱也不是一个暹罗能够碰瓷的。
不过即便如此,陈懋还是给足了次旦时间。
一个将领不能被私情影响了判断,更不能影响决策。
看着太阳缓缓地向着西边移动,当干乍那武里北门的人流达到一个陈懋认可的程度时,他终于动了。
一个小小的手势,但这也是军令,所以服从性相当之高的明军将士们当即就缓缓的动了起来。
这个阶段是最重要的阶段,要布置好冲阵的战马,要争取架设火炮的阵地,还要让所有的人员都到位。
万事开头难,只要开头做好了,在陈懋看来这城就等于攻下了一半了。
呜~
低沉但穿透力极强的号角声响起,早就提前站好位置的骑兵迅速冲出树林,直扎山下面的官道。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进出城的百姓都为之一愣,但很快就有人反应了过来,一边大叫一边惊慌失措地朝着城中跑去。
无论他们是否是居住在这干乍那武里,一旦战争爆发,那城内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然而,两条腿的人怎么可能跑得过四条腿的马呢?
明军将士们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冲入人群,挡路者要么被马冲撞出去,要么就被践踏而死,所剩不多的幸存者也被马背上的明军提刀砍杀。
战争,从来都不是心软者的游戏。
只有在战争结束之后,胜利者才有资格去选择是否不殃及那些平民,而在胜负未分之前,遇到的一切非友军的人都是敌人。
干乍那武里本身就在暹罗王都大城府的西边,没有人想到明军会绕过王都先攻这里,因此城中守军有很大一部分都被调去了王都。
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直到明军骑兵已经冲到脚下的时候他们才开始准备防御措施。
守城时若是遇到敌军,应该做的第一件事毫无疑问就是关城门。
“不要犹豫!冲!”打头的明军百户当即一声怒吼,抽出大腿外侧挂着的短弩。
其实谁也没有想到第一次冲锋的效果能如此之好,就好像陈懋布置的那样,前锋最初的目的是要夺下一块阵地,为火炮开路的。
但眼下都快要冲到城门口了对方才反应了过来,大头的明军百户当机立断,直接破城门!
其实自永乐八年,永乐皇帝御驾亲征,大败鞑靼部和阿鲁台部之后,明军将士在打仗的时候就一直都是士气如虹的,因为明军自那之后就未尝败绩。蜀南文学
偶尔有小挫,但是真的没有彻头彻尾的失败过。
砰!砰!砰!
一声声沉闷的撞击声让人的耳膜发疼,明军前锋强行控制胯下战马,让它们违背生物避险的本能,硬生生的撞在城门上。
不过生物的本能还是很难彻底违背的,战马虽然都撞在了城门上,但几乎都是以身体侧面撞击的,这已经是它们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杀进去!”百户一个翻身下马,抽出腰际的胯刀,第一个冲了上去。
“快!快!快!”
在山上的陈懋见此情景当即就冲了下来,开始催促着火炮兵和步兵。
时机难得。
轰!
干乍那武里的南城门最终还是关上了,沉闷的撞击声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但是,陈懋却一脸的兴奋,因为他看到前锋已经冲进去了很多人。
“城头!城头!避开城门!”
陈懋疯狂地挥动着手中的令旗,声嘶力竭地给火炮兵们下令。
在这个时候,打进城内的骑兵就犹如一颗颗钉子,谁也不知道能够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但眼下,攻击城头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不是陈懋害怕攻击城门会误伤已经冲进城的骑兵,而是因为战术的布置就是这样,有些时候必须要做出取舍的时候,在某些时候是不必要的。
轰!轰!轰!
虽然不是开花弹,但火炮的攻城效率不必多说,杀伤力也是母庸置疑的。
干乍那武里的守备力量本就不足,现如今更是一片慌乱,忙中出错是早晚的事情。
城南。
在和陈懋商议好进攻的计划后,次旦可以说是马不停蹄的就带兵来到了这南门,半分都不敢耽搁。
因为陈懋担心他不能及时到位而多等了一会儿,以至于次旦在这南门又足足等了一炷香的时间。
没一会儿,一名士兵冲了过来,对着次旦乌拉乌拉地说了很多,但却都是藏话。
哔!
次旦自领口出掏出了一枚白色的哨子放到嘴边就吹了起来,刺耳的声音在说明着声音的频率到底有多高。
这是他们家里那边的牛骨哨,声音尖利,能传出去很远很远。
相比于大多都是由汉人组成的明军,乌斯藏都司的明军要更加凶悍一些,这跟地域有关。
因此,次旦这边在冲锋的气势上要远胜于北门的陈懋军。
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别的原因。
城北的陈懋军是率先冲锋的,因为有骑兵、步兵和炮兵的分别,再加上他们是第一个要面对敌军反击的部队,所以哪怕是冲起来了也还是要考虑很多的问题。
而次旦这边就不需要顾虑这么多,当他们发起冲锋的时候,南门城头上的守军已经被调去北门了不少,所以他们只要冲起来了那就是肆无忌惮的。
城南。
嘎嘎嘎嘎~
在沉闷的炮火声中,城门打开的声音是如此的沉闷,但却又如此的刺耳。
陈懋没想到,最终率先突破的还是他们。
其实这也不奇怪,他们这边开始冲锋,城内守军虽然慌乱但也是有了一定的心里戒备,所以在调动其他三个门的守军时,其他的三个城门也都关闭了。
虽然需要面对的敌人少了,但没有攻城器械的次旦想要攻破一座城门又谈何容易呢?
再反观陈懋这边,以火炮远程压制,城内还有突入的骑兵,虽然人数对比悬殊,但也算是形成了里应外合的优势局面。
城内的骑兵只要打开城门的门闩,拿掉城门的门槛(半埋于地下,也是一种落锁的方式),那他们只要在城门洞里抵住敌军的冲锋,门外的友军就可以打开城门了。
“冲!”
陈懋翻身上马,手中的红色令旗被抛上天空,他抽出腰间那陪伴他征战数年的马刀,一马当先的开始朝着干乍那武里冲去。
除了仍旧在阵地上牵制城头守军的火炮以及少量的步兵之外,所有人都跟着陈懋冲了上去。
若是以往,这种攻城的方法毫无疑问是错误的,但现在,即便是他们这边冲不开,另一面的次旦也不会有问题。
为将者,当审时度势,该抛开一切冲锋时就不能有任何的犹豫。
“唏律律!
”
长长的嘶鸣声响起,陈懋顺着城门打开的缝隙,操纵着胯下战马一个飞跃就冲进了城内。
小小的城门洞里容纳不了太多人,所以早就已经挤得水泄不通,甚至想倒下也困难。
陈懋没有丝毫犹豫,狠狠地夹着马腹,强行让战马继续冲锋。
在平坦的地势上,步兵在面对骑兵的时候就犹如窗户纸,一碰就碎,但在这拥挤的城门洞中,人群就好像是坚不可摧的河坝一般。
战马仅仅只是冲出去了不到两个身位就再也冲不动了,人挤人的压力哪怕是战马也抵抗不住。
除此之外,它的脖颈和腹部已经出现了十余个鲜血淋漓的伤口,甚至还有兵刃留在其中。
陈懋知道,这战马大抵是活不了了,当即翻身一滚,顺手将两名敌军枭首,然后滚到了右侧,贴着城墙,手中的马刀挥舞不停。
“援军已至!奋勇杀敌!”陈懋一脚踹开面前已经软弱无力的敌军,将马刀从他腰腹之间的缝隙里抽了出来,怒喝出声。
“杀!”
……
半个时辰后,城南。
陈懋让人打开了南门,放次旦等人进城,而他则是坐在鲜血横流的街道上费力地包扎着身上的伤口。
人不是神仙,没有人能在乱军之中毫发无伤,除非敌人无心应战,一心想要逃跑。
“陈将军!你没事吧!?”次旦进城之后第一个冲到了陈懋面前。
“没事。”陈懋摆了摆手,费力地站了起来。
在地阵中冲杀本就是一件极其耗费体力的事情,再加上他又受伤流了血,这种情况也就更加严重了。
“你们怎么样?怎么少了那么多人?是去追击逃兵去了吗?”
“说起来让陈将军笑话了。”次旦的脸上带起了尴尬的笑容。
“我们没有器械,连最基本的长梯都没有,无法攻城,只能不断的袭扰,敌人因为人手不足也不敢出门应战,我们就这么僵住了。”
“后来探子探到东门被打开了,有人意图朝着大城府的方向逃走,索性我就带人追击去了。”
“后来我从东门冲了进来,但发现城内已经没什么人了,所以就没有去驰援陈将军,让将士们出城追击去了。”
“都怪我……”说到这里,次旦脸上的尴尬变成了懊悔。
“若是我在破开东门的时候就来支援将军的话,将军也就不会如现在这般了……”
“次旦兄弟哪里的话?”陈懋摆了摆手,没有一丁点儿在意的样子。
“你的选择是对的,追击逃兵才是最重要的。”
“从这干乍那武里向东,只要过了素攀府就是大城府,我们的最终目标永远都是暹罗的王都大城府。”
“一旦被他们逃出去报了信儿,或许我们仍旧能够冲破暹罗王都,但谁也没有办法保证不会有人收到消息提前逃走。”
“相比于其他的,还是这件事更加重要。”
次旦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感激地看了陈懋一眼。
其实他并没有想那么多,乌斯藏都司已经很久没有打过什么像样的仗了,再加上那里地处高原,军队的训练也不如中原,更不要说什么兵法了。
之前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觉得陈懋的三万人只要破开城门,那就足以拿下这座城池,虽然可能会导致伤亡数量有所增加,但这都是值得的。
所以他才选择去追击逃走的暹罗人。
轻轻地拍了拍次旦的肩膀,陈懋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由笑容变成了严肃。
“传令下去,收拢俘虏!”
“但凡是权贵、官员、士兵以及从事有关工作,比如武器锻造、铠甲和藤甲编织的人一个不留!就地处决!”
“是!”
陈懋的命令就犹如是在沸腾的油锅里滴下了一滴水,让所有的将士们都瞬间炸开。
可以杀人,就代表着有军功,对于将士来说,军功就是一切。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情,对于身处敌人大后方的将士们来说,此时此刻军功并不是最重要的,因为都没有人敢说自己能够活着回去。
眼下对于他们来说,发泄才是最重要的,不然的话强大的压力迟早会压垮他们。
南城门下的阴凉处,被摆得整整齐齐的三百余具明军尸体给他们带来了很大的压力,他们需要把这些压力都释放掉。
虽然战争必然会有死伤,但谁又会愿意那个人是自己?
拍了拍次旦的肩膀,陈懋拖着受伤的身体,缓缓的登上了南城门。
背后,次旦一脸后怕地看着陈懋的背影。
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已经习惯了陈懋这个很客气的人,但当他刚才听到陈懋下达命令的那一刻,次旦才想起来陈懋是明军将领。
而且还是跟随永乐皇帝北征过的明军将领。
飞云壑外的京观,倭国大隈城的屠杀。
这两件事情已经让明军扬名天下,不仅是乌斯藏都司,就连白古、暹罗这些国家也都知道了明军的威名。
凶残,这是个很不好的名声,但却能有效的震慑住很多的人。
但陈懋却没有想那么多。
拖着受伤的身体,他登上了南城门的城头,伸手推到了城头上的一个火盆架子,有些颤抖地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火折子。
熟练地将火点燃,陈懋在这个可以说是闷热的天气里烤着火,嘴里念念有词。
“干乍那武里已经拿下了,接下来就是素攀武里……”
“成儿,等爹冲破暹罗王都大城府的那一天,爹就给你一个交代……”
注视着熊熊的火焰,陈懋的眼神中闪过了一丝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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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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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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