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祁师兄,你竟然没能立刻给我确定的答复?难道……”
祈宁之回过神来,故作不经意地笑笑:
“我能有什么!杨师妹你此刻言之凿凿,其实都是纸上谈兵。你我都才这点年纪,未至其时未遇其人,轻飘飘夸口罢了,哪里做得了准?还未发生的事,我怎么知道届时会如何反应?
“哪怕我此刻发下山海誓表明我肯定会铁石心肠又或是情深义重呢,也是不算数的。未来虚无,空口白话,我说得再决绝,也不够真诚。”
“嗳,也是,没遇到的时候说什么都没用,现在说得铁板钉钉,未来也未必算数。不过,祁师兄,我是早就这么想了。我说话应该是算数的。”
“行,你说话算数就行!联姻之事,我们各自向家族禀报就是。你先解决你那头,我这边再想办法。”
“祁师兄,那你打算如何回禀呢?”
“我……,哎,杨师妹,不是你说选不中我吗?实话实说岂不简单?”
祈宁之是准备回禀家族,弘阳杨家的姑娘看不上他,联姻之举便可就此作罢。
杨鸣看出了他的想法,却是不依了,面色一板:
“不会吧!祁师兄,你总不会是要将责任推到我身上吧?明明主要是你不肯啊!”
祈宁之与杨鸣大眼瞪小眼,谁都不肯背上这口锅。
他们都是出自世家,家族的压力是自小就熟谙的,他们这个年龄自是知道以个人之力反抗亲族是何等的不明智。
杨鸣一转眼睛,忽地笑了:
“祁师兄,你这样推脱就不好了。实惠你也要享,骂名你又不肯担,哪有这样的便宜事儿?
“你若是一定要我这个小女子担上反对两家联姻的重任,索性我就不背了。那这样吧,我就回去说同意和你联姻!反正挑谁不是挑?那就挑个养眼的。就是你了!我不吃亏!”
杨鸣一拍巴掌,表达了她最新的决定。
祈宁之防线薄弱,赶紧改口:
“不不不!那行,我回去说。我会说清楚是我不肯联姻,当然,我还是得说你也对我不满意,这样我压力好歹小一些!哎,你们杨家考虑换一家联姻对象不行么?只要你们家另选目标,我家也就打不着联姻的主意了。”
祈宁之没想到有一日他会和宗门师妹摆出谈交易的架势,锱铢必较地讨价还价,实在是有失君子风范,可是此时也顾不上许多了。
他一心要说服杨鸣改了最新的决定:
“杨师妹,刚刚你都说过你不会喜欢我了,我这人木头一根,陪在身边有何乐趣,那可是大半辈子的事!不如挑个更好的。
“世上好儿郎这么多,哪怕是玄机门内,亦是许多师兄师弟都对杨师妹你倾慕不已。对了,你其他没有看得顺眼的人么?”
要是杨鸣对谁略有好感,祈宁之决定放下身段去撮合一下。
杨鸣一哂:
“其他人么,呵呵,我杨鸣其实和谁联姻都可以,只要是世家子,对我、对我弘阳杨家有益就行。人品自有家族把关,情分么,是可以慢慢培养的,和张家、萧家,谁家皆可。
“只是,祁师兄,我们两家联姻是几位老人反复磋商定下来的,不是我们私下在这里商议就能更改的。你可别以为我欲擒故纵,我不指望联上你,可祁家是必须要和杨家联上的。”
祈宁之终于口拙了,杨鸣也不是多么能言善辩,可每次说话都将他的退路堵死。
他一时无措,呆呆地看着对面那个神情笃定又精明的少女。
杨鸣等了几息,没等到祈宁之的死缠烂打,不由在心里翻了个别人看不见的白眼:这位祁师兄,看着挺灵光,还真是个老实人呢!一点花招都不懂!
“祁师兄,我倒是有个法子可解你的困扰,同时不妨碍两家联姻,你可要听一听?”
杨鸣决定不卖关子了,这位祁师兄不会接话,她耐心又有限。
一听杨鸣竟然有两全其美的方案,祈宁之眼睛顿时一亮,来了精神,姿态也放得更谦恭了:
“请杨师妹指教!”“祁师兄你丰神如玉,那次上清山庆典,偶尔一瞥见到令堂大人,亦是风姿不俗,想来祁家子弟皆有好品貌,尤其祁师兄你这一支。”
杨鸣突然荡开一笔,话题拐得令人猝不及防。
祈宁之没法接话,只能等她的下文。
杨鸣突然问道:“令堂大人携手同行的,可是令弟?”
这问话似乎更是与正事儿不甚相干,可祈宁之隐隐捕捉到一个想法,只是犹有些不能置信,心里狐疑,见她发问,便本能地点了点头:
“正是舍弟,名字与我差了一个字,唤作‘安之’。家母对舍弟甚是疼爱,常在身侧,出入皆携手同行。”
这平平常常的两句话,祈宁之其实说得微有酸意。
他自小用功自律,被父母夸了多少“懂事”“省心”,他也引以为豪。
及至进入玄机门,更是勤奋不辍,开始还有些想家,后来见父母来信关心的是“近来修炼如何”“师父师祖可有嘉奖”,又总不忘叮嘱“务必用心”“勿要辜负父母期望家族培养”“当为族内同辈子弟楷模”云云。
绝无俗气的关爱身体、加餐添衣之类,字字光明高大。
这令他暗生惭愧,心道自己又不是乡野孩童,怎地还流连于琐碎无益的凡俗温情?这实在不对,父母是盼着他成材呢!
他以为天下父母子女都是这样呢!
父母赐予子女生命,子女以荣光回报父母。父母的关心与爱就是表现在对子女寄予的厚望之上。要求越高、越严,越能体现父母之爱。
在少清山,他见到了骨肉相处的真情,连没出息的笑闹也能得到纵容和夸奖,他从惊讶、疑惑,别扭,到半推半就地享受,直至渐渐习惯后有所思。
而在幼弟祁安之身上,他才见识到了什么是备受宠爱的孩子,原来父母对子女可以那样的疼爱怜惜,他惊讶、失落,生出隐隐的羡慕,回想自己所历,心里抑制不住的酸酸凉凉。
从记事起,就没什么被抱被搂的印象了。
父母每次看到他,微笑得恰到好处,特别是他进入玄机门后,父母的笑更是礼貌客气,待他像是待客。
而父母看幼弟是什么样的眼神呢?宠溺、欢喜、疼爱,眼里闪着暖暖的光,注重仪表的母亲会笑得眼角皱起鱼尾纹。
上清山庆典上,他见到母亲亲亲热热拉着幼弟的手,生怕他跌倒摔着了,有相熟的长辈来问“安之准备拜入哪家宗门”时,母亲理直气壮地答道:
“我家安之还小呢!在我身边再长几年再说。”
可是,祈宁之暗暗想,自己在这个年纪不是已经被送到玄机门了吗?怎么那时候母亲没觉得他还小呢?
祈宁之不想去看那个叫“安之”的弟弟,可没法看不到。
安之在母亲身边依偎挨擦,母亲不时怜爱地摸摸他的小脸,捏捏他的耳垂,只要没事就拉到怀里爱抚一番,像是怀着个要手盘包浆的绝世珍宝。
而见到祈宁之时,母亲只淡淡点了个头,端正矜持地微微弯了弯嘴角而已。
彼此问候,就像普通的熟人,无非“近来如何”“均好勿念”之类。
祈宁之在母亲身边多站了片刻,却不知再说些什么,母亲亦是同样。若不是有幼弟一脸稚气地说笑个不停,他们母子之间简直要冷场至尴尬。
就连幼蕖,都只在上清山仅有的一面之间就敏感地觉察到祁母的偏心。
八派合练途中,在里下镇假扮凡人的时候,小九随口抱怨的关于“戚大”的几句话,正是他家的情形:
“……他娘挑剔,家里还有个幼弟!……”
“……才牵着手走路呢!什么都给他弟!……”
连小九都看出来他娘对幼弟的偏爱和对长子的忽视了,祈宁之心里不知什么滋味。
当时热心撮合“九儿”和“戚大”的徐大娘听了这话都遗憾得叹气呢!
看看,在凡人心目中,这种家庭的境况连自小亲近的邻家妹妹都会嫌弃呢!
虽然他是修道者,可当被至亲忽视的人是自己时,有点情绪不满也是正常的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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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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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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