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闻柚白四年前感受到的,她一直都很爱惜自己的命,没人爱她,所以她很努力地爱着自己,但当她疼得筋疲力尽,躺在冰冷的床上,鼻尖都是血腥味的时候,一度有了放弃的念头。
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就一条命,她不要了,她不要再这么痛了。
……
除夕夜的热闹在这间卧室里,没有丝毫的显现,寂静得只听到她压抑的啜泣声,卧室的热气扑面而来,她却冷得牙关打颤。
她哭得狼狈,却也难掩美人春色,泪珠不过是给她的面孔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氤氲的泪光是雪山湖泊里的浮冰。
痛是真的,泪是真的。
但她的心是平静的,她在想,自大是大多数男人的通病,何况谢延舟这样的天之骄子,习惯了被人捧着,又永远不缺贴上来的女人,她只要露出一点喜欢,他就会自动带入很多很多的爱。
何况,这份喜欢,持续了多年,从懵懂暧昧的少年时期到熟男熟女的打直球阶段。
已经到了零点,又是一年农历新年,有人倒计时,有人吻爱人,有人和家人守岁,外面的烟花点亮了夜幕天色。
谢延舟的手机屏幕又在不停地亮起,他不缺别人的祝福。
闻柚白在他的怀中,抬起了眼睫,浓密的睫毛因为润湿,越发显得漆黑,她问他:“你记不记得我高二那年的除夕夜?”
谢延舟没回答,神情淡淡。
她也不在乎,很浅地笑了下:“因为温家的人要来过年,所以,他们送我回老家,然后,许茵嫌麻烦就没让我回,帮我找了个酒店住。”
谢延舟其实记得,他记忆力本来就好。
他跟他爸不和,除夕夜吃完了年夜饭,为了避免恶心,他就去酒店了,没想到在那里遇到了闻柚白。
那家酒店是一家江南风格的私人庄园,在城郊,还有青石板巷子、湿漉漉的天井,院子里的土色水缸盛满了水,老板是个讲究人,过节在院子里摆了一个祭桌,点燃着香,在祭拜天公。
如果不是酒店里到处可见的管家,他倒是真以为去了江南小楼。
那晚他是一个人过来的,倒也不是没人约,只是想一个人静静,他让管家别跟着他,站在院子里一仰头,看到的是明亮的圆月高高悬着,地上是他被拉得长长的身影,还真有几分一人的孤寂。
他一转眼,又看到二楼有个窗户被人推开,露出了少女的脸,她也在赏月,趴在窗口,双手托着脸,精致漂亮的面孔在月色的润泽下,带着失真的美好,就连他闻到的花香都像是从少女那边传来的。
她怎么在这?许茵故意安排的么?下意识反感。
他也不知怎么的,都成年了,跟小学生一样,捡起了一个小石子,扔在了二楼的窗沿处,吓了她一跳,垂眸看了下去。
他很清晰地听到他心脏快速鼓动的声音,一个村姑,他却觉得像神女垂怜望下,面色冷冷,声线更冷:“你妈连这都打听到了?”
许茵暗地里想把闻柚白塞给谢延舟,人人都知,偏偏面上还要装善良,批评闻柚白不要去抢岁岁的东西。
闻柚白心情也不好,没理他,关上了窗户,直到窗沿一直被他扔石子,她才气恼,打开了窗:“谢延舟,大过年的,你这么想找骂吗?”
他说:“下来。”
“你是被你爸赶出来?”hτTΡδ://WωW.sndswx.com/
他神情冰冷地盯着她:“那你今晚怎么不去找你亲爸?”他讽刺谢冠辰是她亲爹。
她没办法,只好下去了,两人也没再解释为什么会相遇在这,他让管家拿了气泡水和一杯酒,她一直想喝酒,他没让,难得善心说她未成年。
她就觉得好笑:“当时我被你泼了一头酒,激怒我的就是你给我倒的酒。”
他觉得她愚蠢,冷笑:“那是酒吗?是看你难受,给你倒的水,有人不识好人心,觉得那是酒,就许你泼我一头,不许我倒回去?你当你是什么仙女下凡?没打你算给你脸了。”
“我住院了几天。”
“我还跪在雪地里挨打。”
“我被小姨扇了两巴掌。”
“不是一巴掌么?”他没好气。
“有一巴掌在我心里。”闻柚白喃喃。
他语气凉凉:“那照你这个爱夸张的说法,我被我爸那样罚,其实我已经死了。”
其实说来说去,两人当时不过就是孤独,凑合着一起过了个跨年夜,走出了这里,又是彼此厌恶生疏的两人。
零点将近,外面放起烟花,两人走到了院中,闻柚白看着烟花,忽然就哭了,偏偏脸上还在笑,她转过头,对着他弯了弯眼睛:“谢延舟,新年快乐。”
谢延舟心上一抖,眉眼冷沉,见她还要说什么,竟是抓起了桌上的贡品肉包,塞到了她的嘴里:“话这么多,看你的烟花。”
她气得不行:“菩萨会惩罚你的,你怎么乱拿祭拜品。”
“吃的人是你,菩萨要惩罚,也会是你。”
……
时隔多年,谢延舟又像那年一样,听到了那句:“谢延舟,新年快乐。”
一样的语气,一样的哭中带笑,一样的心尖微颤。
他面无表情,倒也不像非常珍惜,掐了下她的脸:“去洗脸吧,初一还哭,准备苦一年?谁当妈了像你这么爱哭?”
闻柚白只是问:“闻阳今晚要你做什么?”
“帮他。”
“他之前威胁过我好多次,我没想到,他今晚会直接爆发,还带了小惊蛰。”她语气淡淡。
谢延舟薄唇讽刺地扬了下:“明天看最爱你的谢冠辰,不知道他想让我怎么负责。”
*
大年初一,谢延舟很早就回了谢家。
沈一喃、黎白竟也没去走亲戚,反倒约了闻柚白出来,闻柚白就把小惊蛰带去了。
两人听闻柚白说昨天发生的事情。
黎白却笑了:“救命,虽然说我是男人,也会被柚柚吸引,何况柚柚也是真的喜欢谢延舟,但是我好想知道,谢延舟知道所谓的暗恋日记是假的,他的反应,这种男人也不用给他好脸色。”
沈一喃说:“此乃当下男人犯贱最爱的,玩纯真和欲望,好好喜欢的时候不知道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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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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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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