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兴冲冲出了秋爽斋,就想去寻彩霞分说,好伺机拉其下水。
谁成想到了清堂茅舍里却扑了个空,问起留守的丫鬟才知道是被老太太叫去,陪那刘姥姥一起坐船逛园子去了。
这要在岸上,她还能找个理由寻过去,如今既在船上,便束手无策了。
再折回秋爽斋时,却连探春也被叫走了。
赵姨娘只得闷闷不乐回到前院,坐在屋里边有一搭无一搭的缝鞋样子,边盘算着该如何说服彩霞。
她方才兴冲冲的一时倒没想这么多,如今细细想来,却倒有些麻烦。
彩霞如今一门心思都在环哥儿身上,自己骤然把她推给焦顺,只怕她未必能转过弯来。
再说了……
这事儿自己是擅自做主。
那焦顺屋里莺莺燕燕也不在少数,不说邢岫烟这个姨娘,就晴雯、香菱哪一个不比彩霞生的好?
便司棋、红玉、玉钏也都各具风流。
外面还有自家母女,以及那尚未确定身份,但多半就是王夫人的放荡妇人……
只怕他未必肯在彩霞身上花太多心思。
若最后闹出什么因爱生恨的事情来,岂不比现今的局面还要棘手?
就这么思前想后,也没琢磨出个破局之道。
眼见到了傍晚时分,赵姨娘正琢磨着,不如干脆再去女儿那边儿讨个主意,忽就见贾环噘着嘴挑帘子从外面进来。
她本就有些烦躁,再见了贾环这副样子,便骂道:“没用的东西!瞧你这样子,莫不是又让先生打手板了?!”
“没有!”
贾环梗着脖子一屁股坐到了床上,直眉楞眼的道:“我想要一副三国杀的牌戏,你快差人找焦家讨去!”
这三国杀虽是从荣国府传出去的,真正流行开来却是因为冯紫英、卫若兰等人的极力推崇,故此直到最近才出口转内销,流传到了贾家的旁支远亲当中。
今儿有人带了一副纸做的去族学里耍,贾环因在宝玉那里见过,便胡吹了几句大气。
谁想玩起来反倒连输了几次。
他一时恼羞成怒,就撕烂了两张纸牌。
对方因碍于他的身份没敢动手,只轻轻埋怨了两句,不想贾环反倒嫌弃人家这牌不正宗。
再后来两下里一说一挤兑的,他便声称要把‘家里闲置的珍品’拿来,好让众人开一开眼。
“什么牌戏?”
而听他这一说,赵姨娘愈发的恼了,当下指着贾环的鼻子骂道:“就知道耍那没用的,老爷让你去学堂里,难道是去学这些狗屁倒灶的玩意儿?!”
贾环双手撑着床沿,把身子往里缩了缩,避开母亲的指指点点,这才撇嘴道:“宝玉还不是整天玩这个,怎也不见你说他去!”
“你跟他比?!”
赵姨娘一跳三尺高:“你亲姐姐难道也在宫里做贵妃不成?!还是说你有个当太尉的舅舅?!”
贾环早听腻了这些,索性一骨碌滚下了床,赌气道:“不就是副牌戏罢了,姨娘不管,我自去焦家讨要,我晾他也不敢不给。”
说着,闷头就要往外跑。
“你给我站住!”
赵姨娘一把扯住他的耳朵,厉声质问道:“你方才那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晾他也不敢不给?难道你还敢威胁人家不成?!”
“有什么不敢的?”
贾环耳朵吃痛,疼的龇牙咧嘴,口中却依旧胡吹大气:“那焦顺原是咱们家的奴才,后来能做官儿,也是偷了东府的爵位,又靠大姐姐说项才……”
“住嘴!“
啪~
赵姨娘听到半截,气的一巴掌抽在儿子脸上,怒道:“是谁告诉你这些混账话的?!”
贾环没想到母亲突然下了狠手,捂着脸愣了一会儿,才哇的哭出声来,顺势直接往地上一趟,边倒壳忘八似的四脚乱踢,边撒泼哭喊个不停。
“你哭、你只管哭个够!你哭我就不打你了?!”
赵姨娘叉着腰喘着气四下里一踅摸,立刻快步走到窗户底下,从花屏了扯出了鸡毛掸子,先狠抽了那独座两下做足了声势,这才张牙舞爪的向贾环扑去。
贾环偷眼瞧见,吓的三魂七魄都丢了,忙一骨碌爬起来,手足并用的爬上了床,又打着滚儿滚到了最里头,翘着脚连声讨饶道:“我说、我说就是了!这些话都是从族学里听来的,连司塾【贾代儒】都这么说!”
赵姨娘听了直恨得咬牙切齿,骂道:“那没卵用的老酸丁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了?他分明是嫉妒人家焦大爷官运亨通,所以才腆着脸充大半蒜!你叫他去焦大爷眼巴前儿说这话试试?看不吓破他的狗胆!”
“还有你那些什么同窗,真要见了焦大爷,还不定怎么给人家溜须舔腚呢!”
说着,又狠啐了一口:“呸~就怕舔都舔不上热乎的!”
贾环听的将信将疑,挠头道:“他要是真有这么厉害,怎么会三番五次的送东西巴结我?咱们府里但凡上台面的奴才,平时可都不拿我当一回事”
“那是、那是……”
赵姨娘一时不知该如何以对,焦顺肯厚待贾环,当然是因为自己和三丫头的缘故,但这种事又怎好直言相告?
而贾环见母亲僵在那里,却渐渐露出了怀疑之色,撇着嘴不服不忿的,显然把母亲方才的话当成了虚言恫吓。
赵姨娘当下气急,一把将鸡毛掸子砸在床上,恼道:“人家对你好,难道还错了不成?!我实话告诉你,前阵子老爷因嫉妒他官位比自己高,想把他从这府里轰出去,结果到最后也没能办到——你难道还能盖的过老爷不成?!”
贾环明显被这话镇住了,但也更疑惑了:“那他为何对我……”
“下流没脸的贱骨头!”
赵姨娘半是心虚半是恼怒的抢白道:“人家瞧不起,你不问为什么,人家瞧得起你,你倒要刨根问底儿了?!是不是非得拿窝心脚踹你,你才觉得人家有本事?!”
说着,撩起裙子来,作势就要上床去踹贾环。
贾环这才急忙认了怂,但眉眼间依旧存了疑惑。
“唉~”
赵姨娘见状,把手里的鸡毛掸子丢了,正色道:“难得他亲近你,偏你又不是读书的材料——我近来和你姐姐盘算着,还不让你如学那后廊上的贾芸,也在他手底下讨个官儿做做。”
见贾环似有些不情不愿,又瞪眼道:“你瞧你们族学里有哪个敢小觑贾芸的?一个个还不都是羡慕嫉妒的不行!等往后焦大爷真要是封侯拜相了,你少不得也能做个员外郎当当!”
“当真?!”
这最后一句话实有神效,贾环一骨碌爬起来,也顾不得会弄脏床单了,手足并用的爬到母亲身前,激动道:“我当真能做员外郎?!”
“这还能有假?!”
赵姨娘答的斩钉截铁信誓旦旦。
贾环便愈发乐开了花,他其实对官职大小并没有太清晰的认知,只因自家老子是工部员外郎,所以理所当然的以为这官职十分威风了得。
一想到自己未来能跟亲爹平起平坐,反把贾宝玉压在下面,贾环便咧着嘴笑出了后槽牙。
不过片刻之后,他忽又发起愁来:“不对!老爷既要赶他走,他又怎会给我官儿做?”
“这你就不用……”
赵姨娘正要大包大揽,脑中忽的灵光一闪,忙改口道:“我知道个人,与他家里颇有些渊源,咱们只要请了她去说项,这事儿准保能成!”
“这人是谁?!”
“就是彩霞啊。”
赵姨娘半真半假的道:“当初来旺家的做管事时多赖彩霞帮衬,她若肯走这后门,还有什么说不通的?”
“还有这等事儿?”
贾环纳闷挠头:“可我怎么没听彩霞说起过?”
“她那敢跟你说!”
赵姨娘把嘴一撇:“当初焦大爷还没做官时,来旺家的原相中了她,想讨来配给儿子做媳妇,后来焦家发达了,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彩霞约莫是怕你吃醋,所以才瞒着没说。”
“原来是这么回事!”
贾环恍然之余,又忍不住抱怨:“怪道她肯跟我,原来是人家不要了的!”
“你见了她可别提这个!”hΤTpS://WWω.sndswx.com/
赵姨娘忙道:“明儿我领着你去见她,到时候好歹央她出面把这事儿定下来!”
贾环一口应了,旋即又想起了来意,皱眉道:“哪我那三国杀的牌戏怎么办?学堂里边儿好些人都等着瞧呢!”
“缺心眼的东西!”
赵姨娘一指头戳在贾环脑门上:“官儿都给了,一副牌又值什么?到时候一并让她帮着讨来就是!”
贾环这才咧嘴欢笑起来。
赵姨娘则在一旁用尽毕生的宅斗功底,盘算着该怎么拿儿子当饵,哄得彩霞自愿下水,又不至于从此缠上焦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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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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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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