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公允的说,虽然薛宝琴单论五官之精致尤在钗黛之上,但以他偏丰熟的审美观来评价,此时身段尚未完全长开的小姑娘,整体上还是略逊于宝钗一筹的。
但薛宝琴身上却有一种别样的特质,让人一见之下就禁不住心生向往之。
嗯~
这种感觉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
大概就像是喜欢晨练又痴迷熊猫的爱狗人士,突然看到一只被涂成黑白色撞色,且刚使用过最高档柔顺剂的松狮犬,正震动着满身蓬松的毛发,踩着破晓第一缕阳光向自己跑来。
俩字:想撸!
而最难以抵挡这种特质的,无疑是贾母这样的老年人。
简单寒暄过后,老太太就拉着宝琴不肯撒手了,对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连平素最宠爱的宝玉都暂时抛到了一边儿。
宝玉倒也并不拈酸吃醋,在一旁笑嘻嘻的竖着耳朵,听的比谁都认真,两只烁烁放光的眼睛更是不离宝琴左右。
贾探春见状不由对众人叹道:“方才我说宝姐姐这堂妹一来,只怕要把咱们全都比下去,不想竟就一语成谶了。”
“三妹妹谬赞了,她如何当得起这话?”
宝钗笑着替宝琴谦辞,但心下却不免有些着恼,若是她和宝玉的亲事尚未定准也还罢了,如今都已经说好了秋后订婚、年后完婚,结果宝玉却还当着自己露出这般情态,就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了。
但宝姐姐可不像林妹妹那样率真,有什么不满就会立刻表达出来,也不管会不会因此得罪人。
稍加琢磨,她就想到了更委婉也更稳妥的化解方式。
只见宝钗领着被冷落的薛蝌来到宝玉面前,介绍道:“宝兄弟,这是我堂弟薛蝌——薛蝌,快来见过,往后你在京城少不得要承他照应。”
“见过贾世兄。”
薛蝌恭恭敬敬的躬身一礼。
贾宝玉这才开始正眼打量薛蝌,见他唇红齿白风度翩翩,依稀竟有蒋玉菡七分颜色,便不自觉的亲近起来,心道谁知宝姐姐的亲哥哥是那个样子,他这叔伯兄弟形容举止另是一样了,倒像是宝姐姐的同胞弟兄似的。
于是一面拉着薛蝌的手,热情道:“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咱们自家人何须这些俗套?”
一面又好奇的问宝钗:“宝姐姐,却不知我和薛兄谁长谁幼?”hΤTpS://WWω.sndswx.com/
“他与我同岁,只是生日小了些。”
【PS:再再再次重申,为了不给焦太郎犯罪的机会,本书设定宝玉只比宝钗小一岁,而不是原著中的差两岁,自宝玉以下也都跟着加了一岁。
反正红楼里的年龄本就乱套——譬如宝玉叫邢岫烟邢姐姐,邢岫烟却又叫探春三姐姐(见57回)——大家也没必要太较真儿这个。】
宝钗话音刚落,薛蝌便抢先笑道:“以年齿论长幼只怕未必准当,还是跟着姐姐称呼更为合适。”
说着,顺势不着痕迹的挣脱了宝玉的手。
宝玉听了还有些糊涂,宝钗却明白他是暗指自己不久之后就要嫁给宝玉,届时即便薛蝌年纪虽大过宝玉,也只能以内弟自居。
她心下羞臊,生怕有人点破这一节,当下忙打岔道:“难得今儿老太太寿辰,家里亲戚来的齐整,我想请宝兄弟领他去拜会拜会,免得往后在外面见了亲戚世交也不认得。”
宝玉依依不舍的看了眼宝琴,忽然眼珠一转,转身扑到贾母耳边细语了两句。
贾母听了哈哈直笑,揉着他的头道:“你便不说,我也是要把人留下的。”
说着,又转头对薛姨妈道:“你侄女儿也不必家去了,先在园里住几天逛逛再说——梅家就算再怎么着急,总也得容人休整几日。”
宝玉见得了逞,也不管薛姨妈答不答应,欢呼一声,跳起来拉着薛蝌道:“走,我带你去认一认亲戚!”
薛蝌猝不及防被他拉的踉跄几步,再加上宝玉先前的种种表现,不由得暗自摇头,心道堂姐怎么就许给了这样一个跳脱的少年纨绔?
难道京中的亲朋好友之中,竟就没有比这宝二爷更合适的人选?
二人到了男宾席间,因贾赦、贾政、贾珍都不在场,贾宝玉头一个介绍完贾琏之后,紧接着就轮到了焦顺。
“这位是焦畅卿焦大哥,他……”
“可是工部的焦主事?!”
不等宝玉把话说完,薛蝌就迸发出了前所未见的热情,抢着深施了一礼道:“小子久闻尊名如雷贯耳,不想今日竟能得缘一见!”
因推行新政的缘故,焦顺在京城之外的工商两届,也算是小有威名,而薛蝌更是从堂姐手上获得了不少,焦顺对工商业的‘真知灼见’,故此这番话虽也有恭维的意思,却泰半出自真心。
宝玉没想到薛蝌会对焦顺如此另眼相看,不过在他看来焦顺也算半个自家人,于是与有荣焉的更正道:“世兄有所不知,焦大哥如今已经升任正五品工学祭酒了。”
“工学祭酒?”
薛蝌听了愈发惊叹。
宝玉自小听惯了这些官职,却从不深究其中蕴含的意味,故此不知‘祭酒’二字的分量,但薛蝌却是在仕途上费过一番心思的,故此自然明白这‘祭酒’二字的含金量。
虽然早在江南的时候,薛蝌就隐约听说这位焦主事颇得圣眷,但直到这一刻他才深深体会到了什么叫简在帝心!
尤其根据他了解到的情况,这焦顺今年才刚刚二十岁……
若换成正经文人的话,未来基本上就等同于是保送内阁了!
薛蝌忍不住再次躬身,郑重道:“小子未曾听闻此事,一时口误,还请焦祭酒见谅。”
焦顺哈哈一笑,伸手扶起了他:“往后就是自家兄弟,薛二郎不必拘泥俗礼——何况我如今也还兼任着司务厅主事,谈何口误之说?”
竟还继续兼着工部大管家?
这岂不是权势名声一把攥?
薛蝌心下是无比震撼,随后一边继续跟着贾宝玉认人,一边却仍旧把大部分心神放在了焦顺身上。
等到该见的都见过了,便立马折回来与焦顺攀谈。
他因幼年丧父,不得不竭力支撑起了家业,几年来摸爬滚打,在年轻人当中算是见多识广、老成持重的典范了。
但和两世为人的焦顺比起来,却明显还是要稚嫩许多。
尤其焦顺前世徜徉商海多年——虽然最主要手段就是陪客户喝花酒——在商业上的见识,更远不是薛蝌能比的。
几句经验之谈说的这小年轻如闻大道,就差搬个小马扎记笔记了。
贾宝玉在一旁却听的索然无味,心道这薛二郎明明生的风流倜傥,却偏偏对这些仕途经济的琐事感兴趣,当真是浪费的紧。
于是干脆撇下薛蝌脚底抹油,又溜回了贾母身边。
正欲凑到贾母身边,好与宝琴左右相依,却被薛宝钗眼疾手快拦拉下来,半真半假的质问道:“薛蝌呢?我把人交给你,你却怎么把他给弄丢了?”
“姐姐有所不知。”
贾宝玉两手一摊,大吐苦水:“这薛二哥见了焦大哥,就跟牛皮糖似的黏上去问东问西的,我在一旁听的实在无趣,只好先回来了。”
听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依旧选择了‘二哥’来称呼薛蝌,宝钗心下先就有些不喜。
紧接着又见他绕过自己,把身子挤进贾母怀中,将眼睛黏在宝琴脸上,更是怒其不争、恼其不端。
这时恰巧宝琴谈起了诗词一道,连黛玉、湘云、探春几个也都围了上去,等听完宝琴几首旧诗之后,人人都是赞不绝口。
宝玉因就对探春道:“果然是被妹妹一语成谶了,可知我是井底之蛙,成日家只说你们几个是有一无二的,今儿可算是长了见识——老天,老天!你有多少精华灵秀,才生出这等人上之人来!”
听他说的夸张,众人忍不住都笑。
只林黛玉在一旁冷笑连连:“二爷只怕是记错了,这个妹妹你难道就不曾见过?”
贾宝玉先是一愣,继而想起这是自己初见黛玉时说的话【这个妹妹我曾见过】,想想两小无猜的二人,如今竟落到这步田地,一时便恍如冷水浇头心火全消,再没有对宝琴品头论足的兴致。
“林妹妹这张嘴,真真能把人给说死!”薛宝钗掩嘴一笑,顺势对贾母道:“老祖宗可不能太惯着我这妹妹,不然等她过阵子嫁了人,却只怕一时适应不来。”
贾母拉着宝琴道:“这孩子我是真喜欢,只可惜早就许了人家,若不然……”
她虽没明言,但目光却落在了一旁的宝玉身上。
这不由让宝钗很是有些尴尬。
好在贾母很快就又换了话题:“对了,你们准备把这丫头安置在何处?”
“这……”
薛宝钗略一迟疑,探春就在旁边接茬道:“不如跟了我去,我也好听她说些天南海北的典故,开一开眼界。”
贾母却连连摇头:“你那里连个门都没有,三间屋子大通铺似的连着,你自己倒是方便了,旁人却如何住的习惯?”
说着,又对宝琴道:“原该安排你和你姐姐住在一处,不过云丫头早赖上她了,却怕挤不下你们三个——这样吧,你且跟着姐妹们四处转转,看跟谁最投脾气、瞧谁的院子最可心,就住谁那儿。”
有了老太太这话,众姐妹便拉上宝琴,把几处院子挨个转了一遍。
蘅芜院已经被排除了,缀锦楼、秋爽斋、暖香坞三处,宝琴虽都赞赏有加,却并无定论。
直到见了潇湘馆的竹林,她这才露出了笑模样,欢喜道:“‘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这院里中了如许多的竹子,足见主人是个雅致的!”
众人见她独独相中了林黛玉这里,不由得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林黛玉略一迟疑,便上前挽住了宝琴的手,指着众人笑道:“果然都是一群有眼无珠的,妹妹新来都瞧出我是个雅人,偏她们只把我当成俗物看待。”
薛宝钗暗暗松了口气,也跟着笑道:“林妹妹肯收留她就好,有你从旁看护,我这做姐姐的也就能放心了。”
宝琴这时才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但一来真心喜欢潇湘馆的格局,二来又瞧林黛玉的言谈举止非是庸脂俗粉可比,心中存了亲近的意思,故此便佯装毫不知情,顺水推舟的住进了潇湘馆。
众女回去禀给贾母的时候,因见薛蝌仍相见恨晚的缠着焦顺,薛宝钗便命丫鬟喊了他来,交代道:“宝琴要住进这园子里,你跟哥哥回去之后,可千万不能学他胡闹,更不要与他那些狐朋狗友走的太近。”
薛蝌一一恭声应了。
宝钗又问:“席间的亲朋你可都见过了?”
“见过了。”
薛蝌一提这事儿就忍不住兴奋起来:“先前听姐姐在家书中提起焦大哥,我还当是溢美之词,不想今日一见,竟是有过之无不及!二十岁的祭酒,还是家奴出身——只怕古往今来也能数得上了!”
听他啧啧赞叹,对焦顺推崇备至,薛宝钗一时五味杂陈,忙打岔道:“别只顾着焦大哥,我准备过两日就托请琏二哥,带你去梅家认一认门,你晚上不妨与他多多亲近。”
说着,想到贾琏疑似染病,忙又道:“可也不好太过亲近,总之和哥哥那边儿一样,他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千万不能沾染!”
薛蝌隐隐听出了些端倪,当下忍不住迟疑道:“焦大哥难道也……”
“他倒不是那样的人。”
薛宝钗摇头:“不过焦大哥平日里忙于公务,只怕未必有时间理会你。”
“原来如此。”
薛蝌松了口气,目光落在正对着贾母撒娇的宝玉身上,一时就有些欲言又止。
他是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家堂姐放着焦祭酒那样前程不可限量,仕途经济样样精通的年轻俊杰不要,偏怎么就瞧上那贾宝玉了?
难道就因为出身皮囊?
自家堂姐也该不是这样肤浅的人啊?
而想到宝玉几次主动拉自己的手,他有心追问贾宝玉是不是也是‘那样’的人。
不过话到了嘴边,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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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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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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