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贾雨村前脚明火执仗的抓了两个工读生,后脚就悄默声的把人给放了——显然这位刚刚走马上任的贾府君,虽然迫于各方压力选择了‘秉公执法’,却也没有要翻脸不认人的意思。
当然了,这一切都建立在焦顺被读书人视为国贼,却被皇帝当做股肱之臣的前提之下,否则他只怕又会是另外一副嘴脸了。
而焦某人之所以投桃报李,特地演这一出成全贾雨村的名声,也是因为贾雨村刚刚高升了顺天府府尹,行情同样是大大的看涨。
说白了,就是官场上常见PY交易。
总之,花了两刻钟吃完这盏闭门羹,焦顺‘怒冲冲’的出了顺天府,身边立刻前八后六的围上来两伙人,这前八个是便装打扮的龙禁卫,后面六个则都是孔武有力的工读生。
都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但数量多了难免也会冒出几个奇行种——前几天便有个监生怀揣短刀,准备趁着焦顺散衙的时候当街行刺。
虽然因为他提前一天就在国子监的食堂里,当着八百多位同窗公布了这个伟大而周详的计划,所以刚到工部门外就被巡城司的人拿下了。
但皇帝得知此事之后还是大为震怒,亲自下旨责令龙禁卫派专人护卫焦顺万全,并要求国子监进行整改彻查。ΗtτPS://Www.sndswx.com/
至于那几个工读生,则是听闻此事之后自发前来护驾的——拢共十八个人分成了三班倒,所以这里只有六个。
有人还提议让焦顺换掉那标志性的重型挽马,以及出自宁国府的奢华马车,也好降低被拦路行刺的风险。
焦顺倒也不是没有认真考虑这个意见,但皇帝如今正被群臣集火,却依旧铁了心的要推行工业革新,以至于在某些激进团体当中喜提了‘昏君’的称号。
这节骨眼上,他作为皇帝麾下的头号革新悍将,又怎能示弱于人前?
唉~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古今中外莫不如是。
不过在固定的上下班时间之外,焦顺就会悄悄换乘自家老子的骡车——除了安全方面的考量,更是为了避免他那些偷香窃玉的行径,落入有心人眼中。
就比如说今儿。
到家之后,焦顺赏下酒菜遣散了护卫,又抽空逗弄了女儿一番,就借口说是与人有约,改装易服,悄悄架着骡车出了荣府后门,连夜赶奔尤家新宅。
明儿是八月中秋,尤氏不好跟焦顺的老子娘抢这正日子,于是就约好了今儿带孩子去娘家团圆。
尤氏要带着孩子回娘家,自然不可能是孤家寡人,随行的丫鬟仆妇那都得论打数,为免得落人口实,焦顺理所当然选择了从后门进出。
不想刚从马车上下来,太阳穴上就被一支短铳给顶住了,同时耳边也传来了尤三姐娇滴滴又冷森森的声音:“别动,不然别怪我不留情面!”
焦顺用眼角余光瞥了眼那短铳,紧绷的神经顿时又松弛下来,淡然道:“我赌你枪里没有子弹。”
尤三姐一愣,旋即便把那枪抛给了焦顺,嘟嘴道:“真没劲,你怎么知道这枪是假的?”
“废话,这是我给芎哥儿的百日礼!“
焦顺拿着木头枪在前,尤三姐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又连声追问:“那假尼姑你到底准备怎么处置?这也有七八天了,难道你真不想要收用她了?”
“别‘你你你’的,叫姐夫!”
“姐夫算什么?”
尤三姐紧追几步,环住了焦顺的胳膊,踮着脚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道:“你若肯答应帮我办一件事,让奴家叫什么都使得。”
顿了顿,又吃吃笑道:“做什么也使得。”
说着,还伸出舌头在焦顺耳垂上刮了一下。
嘶~
这要命小妖精!
焦顺打了个寒颤,忙发力甩开她,板着脸呵斥:“你是皮又痒了不成?”
说完,又忍不住探究:“这回又想闹什么妖?”
却听尤三姐的嗓音一下子刺骨冰寒起来:“我要你把那柳湘莲抓回来,再送去忠顺王府里,也让他尝一尝受人羞辱的滋味儿!”
嘶~
焦顺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然后再不理会她,轻车熟路的往尤氏姐妹所在的院落寻去。
他倒并非对这因爱生恨的小辣椒全无兴趣,而是仗着尤老娘和尤氏、尤二姐等人的纵容,早将这小蹄子视作了盘中之餐,有恃无恐之余,就想着先磨一磨她的性子再下手,也免得硌牙。
等他甩掉尤三姐,到了后宅内室,却发现只有尤二姐一人在场,并不见尤氏的踪影,一问才知道,是准备哄孩子睡下再无牵无挂的过来。
于是焦顺往床上大马金刀的坐了,边由着尤二姐打水洗漱,边问起了妙玉的近况。
“她倒还算听话,听奴说不要随意外出,竟真就憋在那院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倒是那叫静仪的丫鬟,偶尔会旁敲侧击的问起老爷。”
“除此之外呢?”
“除此之外……”
尤二姐一边卖力给焦顺搓脚,一边努力回忆道:“对了,今儿她点了一道菜,说是每年中秋时都要吃的,因咱们家的厨子不会烧,奴让人去外面打听了好几家酒楼,才终于订到了现成的。”
听到这话,焦顺顿时露出了阴谋得逞的反派笑容。
那妙玉自小锦衣玉食,从未因生计而烦恼,又搭着做了小二十年的假尼姑,愣是把自己给忽悠瘸了,自以为是什么心无旁鹫不假外物的超脱之人,幻想着能‘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
结果才过了短短两个月的苦日子,就差点把她给逼疯了。
如今重尝富贵滋味儿,若只是被动接受也还罢了,现下竟还主动提出了要求,显见自己这温水煮青蛙的策略已经奏效了。
当然了,总喂胡萝卜哄着也不成,关键时刻还得再施加的一点儿压力。
于是焦顺又交代道:“从今儿起,她一应吃穿用度,都先问过之后再尽力满足——对了,明儿我让人送套茶具来,你也先拿给她用着。”
“等到了这月下旬,你再请个大夫给她瞧瞧,若是身子休养的差不多了,就让她们回庙里先收拾收拾,也好预备着过几日搬回去住。”
尤二姐听的半懂不懂,但她素来也没那么多主见,焦顺既然吩咐了,她照着办就是了。
这时尤氏哄睡了孩子,挑帘子从外间进来,因见两人身上还齐整着,不由笑道:“今儿怎么都这么端着,难道还要我伺候你们宽衣不成?”
说着,一面抬手解开襟扣,一面踩在脚踏上踢掉了绣鞋,又连声催促道:“我来这里就图个松快,就有什么闲话也等后半夜再说不迟!”
啧~
这妇人生完孩子之后,倒是愈发的放得开了。
见她如此,焦某人自是从善如流……
第二天天光大亮。
尤氏领着丫鬟婆子大张旗鼓的出了前门,焦顺的骡车也悄默声的出了后门。
因是中秋,街上商贾云集人头攒动,那骡车走走停停,速度始终也提不上来,结果等回到荣国府的时候,都已经临近中午了。
焦顺回东厢换了衣服,就照例寻到南屋里,边逗弄小知夏边询问中午晚上的安排。
“中午倒没什么,晚上依着太太的意思,是想去新宅那边儿赏月,说是那边儿虽还没完翻盖好,但临时住上一晚上倒还使得。”
“也成吧。”
焦顺乐此不疲的,拿手指在女儿掌心上点戳,诱使她发力攥住,那肉肉的嫩嫩的软软的血脉相连的触感,让人一晚上的疲劳都不翼而飞。
“再有就是薛家大爷昨儿送了一筐海螃蟹来,老爷让提前做了些醉蟹下酒,如今还剩下半框活的,爷看是清蒸还是……”
“送去庆鸿楼让他们帮着料理——我上回跟卫若兰去吃过他们家的螃蟹宴,看着齐齐整整的一只,拿筷子轻轻一拨,那盖就翻开了,里面的零碎早都清理干净了,只留下炮制好的蟹肉蟹黄,直接吃、蘸佐料都便宜的很。”
邢岫烟闻言,忙起身道:“那我这就让人把螃蟹送过去。”
“急什么,吃了午饭再送过去也来得及。”
正说着家长里短儿,就见香菱风风火火的冲进来,大呼小叫道:“姨娘、姨娘,出事了、出大事了!”
邢岫烟还没开口,焦顺就先瞪了她一眼,呵斥道:“怎么这么没规矩,万一吓着小姐,瞧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香菱被训的一缩脖子,嗫嚅着再不敢高声。
邢岫烟上前递给她一杯茶水,顺势问道:“你不是去薛家太太那儿还礼了么?难不成是她家出了什么意外?”
香菱刚下意识抿了口茶,听到邢岫烟这话,忙拼命的点头,仓鼠似的鼓着腮帮子,憋了一肚子话又不敢贸然开口。
“装这可怜样儿给谁瞧?”
焦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的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还不赶紧说清楚,平白的让人心急!”
香菱这才飞快的说道:“是梅家、梅家一大早突然跑去紫金街那边儿退亲了,听说在大街上就嚷嚷着要割袍断义——刚才消息传到这府上时,二太太正摆下一桌酒要认琴姑娘做干女儿呢,结果听了消息气的差点把桌子给掀了!”
梅家退亲了?
这大老远催着人进京完婚,听说连对月贴都下了,却怎么突然又要退亲了?
再有……
要掀桌子也轮不到王夫人吧?
这干女儿还没认下呢,难道就先母女连心了?
焦顺听的一头雾水,于是忙又追问:“到底怎么回事,你把话再说清楚些!”
香菱却讪讪的一低头,嗫嚅道:“我听到这里,就、就急着回来报信了。”
这憨丫头!
你说她傻吧,偏她在丫鬟里又是才情最高的,说她聪明吧,又时常闹些笑话出来。
焦顺没好气的道:“那你还不快去仔细打听清楚!”
香菱答应一声,转身就要出门。
邢岫烟忙喊住了她,找来红玉陪同前往,以免她再忙中出错。
约莫小半个时辰之后,两个丫鬟这才重新回转家中,一五一十的禀报了前因后果。
却原来那梅翰林被功名利禄迷了心窍,一门心思要把事情搞大,可又没有孙绍祖那样的胆子,敢跑来荣国府堵门叫骂,于是便照例去了紫金街老宅,在大街上单方面宣布了退婚的决定。
并且当众表示,自己之所以退婚,完全是不耻于薛家趋炎附势,非但要认名声不佳的荣国府二太太为义母,还与那国贼焦顺多有勾连——这是他自己臆测瞎编的,但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前者也还罢了,后者却彻底触犯了他梅某人的逆鳞。
翰林院上下谁不知道他梅某人一身正气,与那扰乱朝纲蛊惑君王的国贼势不两立?!
故此,他才毅然做出了这等违背祖宗的决定。
更让人无语的是,为了不亏孝道,满足母亲见证孙子娶亲的愿望,这梅翰林甚至还当众张榜招亲,立下了什么三有三无的征婚标准……
听完之后,焦顺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这梅翰林还真是个奇葩!
也难怪王夫人差点掀了桌子,当初因中邪事件闹的满城风雨,直接导致了她与贾政的决裂,如今好容易风声才过去,偏又被那梅翰林旧事重提。
要换成是焦顺,把那梅翰林千刀万剐的心只怕都有了。
话又说回来,虽然焦顺自己并不觉得如何,但这事儿明摆着也是冲他来的。
这岂不意味着……
他可以名正言顺的为薛家出这一口恶气?
想到这里,焦顺不由暗暗欢喜,心道自己正发愁该怎么推进和薛姨妈的临门一脚呢,不想这梅翰林就主动送上门来了!
而且顺带的,还能刷一刷薛宝琴的好感度。
虽然眼下看来,除非他肯放弃林黛玉,重新选择薛宝琴做兼祧对象,否则入手这小美人儿的机会不大——但焦某人向来是有枣没枣打三竿,先把这人情坐实了,也备不住以后就用上了呢。
不过……
该用什么法子给那梅翰林一个教训,却还要先仔细谋划谋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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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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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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