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森千惠子预约了星期五下午的美容院,给头发补色、烫卷。

  这家店是她一直以来光顾的,理发师和她熟悉起来以后,知道她是中森明菜的母亲,颇为热心的问:“是要去看明菜桑的演唱会吗?”

  “是的。”

  千惠子回道,“不过,只到后台去看看而已。”

  “那也要精心打扮一下。”

  “没错、没错。”理发师的话深得千惠子之心,她闭着眼睛,回道:“好歹是出趟门,一点也不能马虎。”

  她想着要是到演唱会的后台去,会见到女儿身边的工作人员们,就先把自己给好好修饰一下。

  千惠子这个人,就是希望什么时候都能体体面面的。就算是年轻时带着一群没长大的孩子,为了生计走街串巷当推销员,也一定不让自己看着落了下风,像个土气的乡下女人。

  人要是没有那样的精气神,就会先被自己给打败。

  千惠子看着镜子里容光焕发的自己,心满意足。

  从美容院出来以后,又特意去了趟唱片店,先把女儿明菜的新单曲放进购物篮里,又试听了店里摆在显眼处的几张唱片,买下了自己中意的。

  买完唱片,又一个人在外面吃了晚饭,华灯初上,才动身回家。

  在清濑站前下车,千惠子走向车站前那座显眼的新大楼。丈夫和儿子女儿开的饮食店一概门庭冷落。

  她走进儿子开的那家店,小小的平太见到祖母,欢呼着跑到她身边,又探头探脑,好奇祖母手上拿着的袋子里装了什么。

  “是唱片哦。”千惠子说。

  不是蛋糕,平太垂头丧气,有点失望。但小孩心性,转而又开始好奇是什么唱片,小脸凑到袋子口上看了看,“明菜酱!”

  “原来是去买明菜的单曲了吗?”平太的母亲过来。

  “总要好好支持自己的女儿嘛。”千惠子语气开朗。

  这句话刚落下,从门口传过来一句别扭的话:“就像是只有你一个人在疼爱明菜那样。”

  千惠子听到这个声音,表情淡了一些,却微笑着转过身,看着走进来的丈夫,“要是你觉得我装模作样,那就也用实际行动来疼爱明菜啊。”

  她度量大得很,但丈夫却是个小心眼。

  中森明男看着容光焕发的妻子,被她的精气神给镇住,不敢再乱说话了。

  三家店都门庭冷落,中森明男看到分居中的妻子进了儿子的店,过来看看。结果一见面,就被噎到说不出话来。

  “演唱会是在星期天吧?”平太的母亲赶紧岔开话题。

  千惠子面带笑容,“是的。我带平太去后台玩,可以吗?”

  “去后台、去后台!”

  没等到母亲说话,小小的平太先已经欢呼起来了。演唱会后台,还是在读卖乐园里,平太光是听祖母说,就已经被点燃了热情。

  “入园的时候,我们坐缆车。”千惠子跟小孙子计划起来。

  中森明男看着已经开始享受生活的妻子,气不打一处来。他每天面对难以为继的生意焦头烂额,怎么她就能这么休闲度日、还这么神清气爽呢?!

  想着这些,他恨不得把妻子精心烫染过的头发给弄个一团乱。

  “星期天早上,我到这儿来接平太,和他一起去读卖乐园。”千惠子跟平太的母亲说定。

  这边的正事说完,才看着被晾在一边的丈夫,仍旧面带微笑,“你也辛苦了。”

  “……嗯。”中森明男说不出话来。

  千惠子想起前些日子,中森明菜为了送演唱会那天的内部通行证回家来看她的时候,和她聊过的关于这栋大楼的事。

  她像是不经意的,提了一句,“清濑本来就是个小镇,现在全家人又都做同样的买卖,哪有那么多的生意可做,还不如各自分散开来,机会反而更多。”

  中森明男不接话茬,平太的母亲却在旁边下意识点头。

  守着一家没生意的店浪费时间,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

  明菜刚为家里盖了这座大楼的时候,平太的母亲也为此高兴,觉得受到了大明星妹妹的关照。但随着丈夫辞职在这座大楼里开店,公公和大姑也把店开在这里,事情就变了味。

  不知不觉间,原先在外面自谋生路的兄弟姐妹们,忽然间又聚到了同一把伞下。

  虽然知道自己的想法没道理,但是,平太的母亲有时候和丈夫争吵,会责怪都是因为明菜盖了这座大楼的缘故。

  就是因为有这栋大楼在,才把“家族”给绑在了一起。

  “你懂什么……”中森明男强撑着,和妻子争辩。

  但千惠子却并没有还击。她自始至终都游刃有余,完全不受到丈夫的影响。年轻时夫妻两个还争吵、动手,但时至今日,只有中森明男不断把拳头砸到棉花上。

  平太的母亲在旁边看着千惠子,惊觉婆婆的内心强悍。

  凝聚起整个中森大家族的,不是让成了明星的女儿背上几千万日元的贷款盖起来的这座大楼。而是千惠子坚韧却又温柔的内心。

  当千惠子拒绝住进这座新大楼,一个人留在老家静养的时候,就注定有今日。

  ……

  花一样的星期五,一到夜里,整个东京像是被点燃了那样的热闹。过了十一点,岩桥慎一才跟竹之内昭仁在约好的小酒吧里碰面。

  一段时间不见,BANDMAN岩桥慎一赚得盆满钵满,BANKMAN竹之内昭仁也还是意气风发。

  “了不起,慎一君!”

  竹之内昭仁早就跟银行的同事喝过两轮,不用等到新的酒下肚,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红光满面的了。

  刚认识的时候,区区一个夜总会服务生,哪想得到他能有今天。越是知道岩桥慎一的底细,竹之内昭仁就越对他刮目相看。

  “你不是也红红火火的。”岩桥慎一道。

  听他这么说,竹之内昭仁一笑,“但和你相比,就算不了什么了。”

  这话说的,让岩桥慎一不好接茬。

  竹之内昭仁观察他的反应,高兴了,“我开玩笑的。”

  虽然一点也不好笑,但岩桥慎一还是配合着咧了下嘴,这反应把竹之内昭仁逗得哈哈大笑,“故意的吧?”

  “是故意的。”岩桥慎一爽快承认。

  两个人高高兴兴的喝了两杯。竹之内昭仁想起件事来,告诉他,“日银可要准备加息了,慎一君。”

  日银指的是曰本的中央银行。

  “是吗?”岩桥慎一竖起耳朵。

  竹之内昭仁边笑边说,“可不得了,这是时隔多久的加息了?印象当中,似乎进入八十年代以后,就只有在不停的降息而已。”

  不过,嘴上说着“不得了”,看他的反应,跟“不得了”一点也不沾边儿。

  “可不算是个好消息。”毕竟现在是个泡沫大到上天、泡沫顶上放着房地产和股票的时代。

  岩桥慎一乍从竹之内昭仁嘴里听到“加息”这个词,颇有一种“要到来了吗?!”的奇妙感觉。

  这种心态也并不是看热闹,毕竟他本人也正身处在这个时代。身在这个时代的人,没有谁能真正意义上跟这个泡沫时代无关。

  真要说起来,就是所谓的“见证历史”的忐忑与些许的兴奋。

  “按说是这么回事,不过,只加一点,也用不着紧张。”竹之内昭仁说到这儿,语气一顿,露出个像是要说什么小道消息的表情。

  “其实是日银跟大藏省在争权,必要的手段而已。”

  “争权?”岩桥慎一一头雾水。

  大藏省是曰本的正府财政机关。

  竹之内昭仁三言两语的解释,“总之,日银的总裁是大藏省的官僚,副总裁是日银的嫡系。大藏省那边代表的国际派坚持实行现在这个宽松政策,日银嫡系的副总裁大人一派,却想要替当前的经济降降温,压制膨胀。”

  “利库路德事件以后,大藏大臣下台,现任的日银总裁大人背后的靠山倒下,日银的嫡系正和大藏省争权,意图夺回对日银的控制权。”

  “听着还真够玄的。”岩桥慎一说。

  竹之内昭仁笑了笑,“上面明争暗斗的手段可多了。”但他口中的“上面”只要动一动小指头,就能让普通老百姓纷纷站到楼顶下饺子。

  “这次八成是日银的嫡系会赢了。”竹之内昭仁猜测,“大藏省元气大伤,可能会先蛰伏一段时间。”

  “那可就要给经济降温了。”这是可想而知的结果。

  竹之内昭仁点头,“但是,加息也好、要降温也好,就算是主张降温的副总裁一派掌握大权,总不能一口气做到头,大藏省也不能真放着他们乱来。”

  他旧话重提,“现在可是整个曰本都在闯红灯,慎一君。”竹之内昭仁不相信日银争权赢了以后,敢把油门踩到底冲过去,最多也就是修正一下。

  要是真的踩了油门,后果不堪设想,就连他一个银行里的小喽啰都这么觉得。

  泡沫会破、可能会有很糟糕的事发生,稍微敏感一点的人就能嗅到这样的危机。

  其中既有被迫卷入泡沫时代,在这个时代里努力生活、再等待着承受泡沫破灭后痛苦的普通人,也有懵懵懂懂被卷入,像是赌博尝到了甜头那样,在这个仿佛永远不会输的赌桌上不能自拔的普通人。

  除此之外,还有自始至终没有参与,却也被迫一道吞下苦果的人,揣着雄心壮志进入这个时代一搏,乘上全速行驶的车,就不会停下、也无法停下的人。

  曰本一亿两千万人,在泡沫时代下,是一亿两千万种人生。

  “我要是竹之内桑,就先把手头的股票和房产处理掉了。”岩桥慎一说。

  竹之内昭仁笑他,“真够谨慎的。”

  “因为自己手头没有,所以才冷静。”岩桥慎一实话实说。

  对别人的事指手画脚是没有负担的。

  “不对,你不是有一块香烟盒吗?”竹之内昭仁调侃他,“还拿它换了一千两百万日元。”

  竹之内昭仁把那一坪半大小的一块地戏称为香烟盒。

  “是贷款。”岩桥慎一纠正了一下,心里想起之前接到的那个奇奇怪怪的想要买他那一小块土地的电话。

  那天接了那通电话以后,就没再收到相关的信息。准备开发那片街区的立川不动产那里,也没有联系过他。

  那通电话,就像是一颗扔进水塘里的小石子,简直要让人怀疑是不是什么恶作剧。

  但想到电话里那个故作彬彬有礼的、让人不适的声音,岩桥慎一又觉得不会是恶作剧。

  “说归说,”竹之内昭仁侃侃而谈,“就算加息,那一点点也不足为惧。即使会有什么影响,加息这种事,反映的也没那么快。说不定股票和土地反而会更涨呢。虽然保守一点是很安全,但保守也会错过很多机会。……而且,我可是能提前接触到小道消息的BANKMAN。”

  “真羡慕,‘我可是能提前接触到小道消息’,这种话我也想说一次。”岩桥慎一故意开了个玩笑。

  竹之内昭仁哈哈大笑,有点贼的说:“但你可以提前透露艺能界的小道消息。”

  他这么说,是个什么打算,岩桥慎一也大概明白了,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开个玩笑把话题给带过去。

  击鼓传花,不知道炸弹会在谁的手里爆炸。但不管是哪一种人,都不会相信、且劝说自己不去相信。

  炸弹不会在自己手里爆炸,正府不会把国运丢掉,不会把国家和百姓都推进地狱。

  深更半夜出来喝酒,结果听竹之内昭仁聊了一堆日银和大藏省的宫斗。他一边喝酒,一边消化这一堆事,心里一时想起中森明菜给家里盖的那栋楼。

  之前,中森明菜跟他说起那栋楼的事,岩桥慎一鼓励她去跟母亲商量。

  中森千惠子不仅是系在中森明菜和中森家之间最后一根丝线,她还能同时和两边都进行心平气和的沟通。

  家人之间的问题,还是要让他们内部解决。

  反而是岩桥慎一这样的外人,在这种涉及到家庭内部的问题里,最好不要露头,免得被当成是蛊惑中森明菜的恶人——

  明菜本来没有那样的想法,都是这个人在旁边乱说一气的缘故!

  那样一来,反倒会起反作用,让本来就乱的关系变成一锅粥。中森明菜又是个桃浦斯达,真要闹大了,不愁没有周刊不到那栋大楼去取材。

  ……

  星期天如期而至。んτΤΡS://Www.sndswx.com/

  为了今天的演唱会,岩桥慎一提前空出了这一天的行程,只等带上关系者票,作为关系户在最好的位置上看演出。

  虽然计划稍微有点改变,他要带上的不止是关系者票,还有裙带。

  演唱会在下午举行,上午岩桥慎一哪儿也没去,趁休息日在家里好好放松一下。过了中午,准备要出发时,去找出上次中森明菜来的时候替他选好的衣服。

  衣服换完,又拿起那条裙带,对着镜子比划了半天,无限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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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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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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