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就要亮了。
而他的征程,还没有结束。
击破清明日并不是结束,只要“母亲”还在,归瞑的航线一日不通,它就会出现第二次,第三次,乃至于无数次。
这就像治水,堵不如疏,与其今后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像刷剿灭一样打个不停,不如一劳永逸。
高义握紧剑柄。
复辟归瞑的航线。
也就是——打倒“母亲”!
这个打倒,并不是过去意义上的击败,或者说杀死。虽然高义也想,但他明白,自己的积累远没有达到碰瓷这种存在的程度。
“母亲”的强大,足以让联起手来的裁决席都退避三舍,自己想要将祂当作任务目标干掉,少说也得日后,紫璀的库存体系真正建立起来,才有这個可能。
不过这未免太遥远了,现在高义压根没有去想。
他想的“打倒”,真的只是单纯字面上的打倒,趁“母亲”沉睡,打祂一个措手不及,将被祂阻挡的归瞑航线重新打开。
高义转身,扫视一圈下方,几乎望不到尽头的灵魂方阵。
而这,就是自己的底牌。
人生在世,无为的接受,那才不是他的风格。
只要自己还有反抗的力量,高义不吝啬亲手,将一场抗争的剧情延伸,画上自认为完美的句号。
高义扯起身下【蜃龙行】最后捏出的战马缰绳,漆黑犹如梦魇般的蜃气战马嘶鸣着,仰起脑袋,将前足在空中不断甩动。
灵魂们抬头,混浊的目光一一亮起。
这也是它们归乡的最后战役。
“列队——”
长马的身躯不断延长,直至将整个方阵包裹起来,它将脑袋向前轻叩,如同打开一扇门户般,虚无的景色顿开在了高义面前。
随着他长剑落下,一马当先的冲出,身后方阵也齐声呐喊,声势浩大,犹如山崩于后。
“行军!”
冥府一望无际的大地上,随着一人纵马,跃下云端,凶暴的四蹄砸落地面,无界的黑色阵势自他身后拉起,将经过的一切都仿佛吞没。
伫立者避开了目光。
蠕虫们将洞口藏起。
托马斯无声的静默
谁都不敢阻拦这场可怕的生界潮汐。哪怕是它们,此时也不过千千万万逃窜中的一员。
轰轰轰!
凶暴的马蹄声一遍遍的犁着大地,高义紧抿的嘴角开始渗血。
异画到极限了么?
高义牙关紧咬。
前方,他已经听到了归瞑呼唤游子的潮鸣,已经见到“母亲”沉睡,宛如岛屿般的躯体。
还差一点!
还差一点。
还差一点……
撞击它!
撞击它。
撞击它……
轰!
一侧黑暗中,猛地探来一张大嘴!高义急忙躲闪,却依旧被警笛头一口咬住蜃气战马的前足,扬起脑袋一拧,将其高高的拽起。
“前进!”
被同样带起的高义,一把扯住耷拉着的缰绳,身体荡在半空:“继续前进!”
阵列,如洪流般在脚下掠过。
噌——
高义单手抽出古剑,拽着缰绳在半空中荡了几圈,猛地一个上甩,将自己的身体高高抛起,迎着警笛头的脑袋,一剑斩落!
轰……
再度落地,他没有去关心身后宛如山崩般倒下的躯体,而是眺望远方,那片波涛汹涌的黑色海洋。
此时,灵魂组成的方阵已经前赴后继的冲入死界,它们踩着波浪,狠狠撞击在那座白色的岛屿上,发出宛如海浪拍击礁石的巨响。
轰!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轰!
也正是这个时候,白色的岩壁脱落,泥土拉扯着植被的根须滑落,坠落在海面上,发出此起彼伏的巨响。
岛屿好似活了过来,形似喇叭的山崖仰天竖起,盘绕的身躯开始迅速升高,不一会儿就直入云霄。
来自远古的可怖魔神,在恍惚的几秒后已然苏醒。
祂望向脚下,数之不尽正在攻击自己的虫豸,疑惑后,是盛怒,抬起脑袋,攸然发出一声长啸!
呜~~——轰!
宛如实质化的可怖音波,自祂脑袋的大号扩音器中传出,向四面八方波及!
山石被震作齑粉,树木被震成木屑。大片的泥土飞起,整片海岸线附近的土地像是被什么东西犁了一遍似的,瞬间就被刮去了半米多深!
“这声音……”
此时,正从另一条路前往归瞑方向的“教宗”叶三秋,听到天边传来的可怖回响,以及天际被掀起的大股烟尘云,他平淡的心境第一次出现波动,喃喃自语:
“祂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这怎么可能!”
这位教宗的脸色异常难看:“这个时候,祂应该还在老地方沉睡才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甚至还与愚者的事情有联系!”
他这些问题的答案,注定没人回答。
第一轮音波过后,整片大地烟尘弥漫,到处都是一片狼藉,“哗啦”一声,高义从水下探出头,虚弱的抱住一块礁石。
归瞑的海水保护了他,或者说他的灵魂,这才让他在“母亲”的愤怒下生还。
然而,就算如此,高义脑壳里嗡嗡响起的耳鸣,依旧摧残着他的神经。
他努力维持着【古之恶兆】不被自动解除,不断的大口喘息着。
“太恐怖了……母亲……”
沉浮中,高义转头,见到同样有归瞑海水保护的灵魂们,如附骨之蛆般的组织着进攻。
它们犹如归瞑之上的一个个浪头,井然有序的冲击着“母亲”高大身躯下的纤瘦双腿,好几次打得祂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不够……还不够……必须将祂从原先的位置上驱赶出去……”
高义盯着远处的战况,心急如焚的他,忽然听到身后,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原来你才是这些蝗虫一样家伙的操控者。”
高义回头,看到身高两米的笛卡尔伫立在岸边,“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
刚刚的话,正是从它嘴里说出!
“小……”
高义大喜过望,刚想要说些什么,却是先听到对方的后半句话,心瞬间就沉入了海底。
“只要杀了你,这些虫豸也就不攻自破了。”笛卡尔淡淡道。
高义面色复杂。
他看了看远处,难以真正撼动扩音器的灵魂大军,再看了看向自己淌水走来的小笛,叹了口气。
“我们之间,也该做个了断了。”
高义努力爬起身:“是我……将你带来,那么,也应该是我……将你送走。”
“有你的日子,我过得很开心。”
“所以,小笛。”
高义喃喃自语着,拼尽身体中最后的一丝力气,将手中的汉八方古剑举起。
“我们是时候,分别了……”
【等等!】
系统突然出声,叫停了高义的动作。
“你干什么?”
系统这个柏青哥,很少能见到这样人性化十足的紧急用语,难不成是自己错了?小笛还有挽救的机会?
也对,这家伙是它送来的礼物,应该能修好才对。
高义看向小笛,却发现小笛跟先前相比,好像出现什么地方的不同。
它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是在与什么斗争一样,僵持不下。
“母亲!你应该服从母亲的号令!祂是家族的一切!我们存在的意义!”
它絮絮叨叨的低语,像是在劝慰谁。
然而。
“放你娘的屁!”
高义瞪大双眼,他听到了什么?!
独属于小笛的语气,其中好似参杂着无边的愤怒,它的声音低沉而又庄重,像是宣示着什么。
“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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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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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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