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时隔十多年,再次回到那个熟悉的地方。
热闹的街道上,人来人往。
他们随着人潮而走,走着走着,同时在远离主街道,位置比较偏僻的一个巷子口停住。
时过境迁,这里的很多东西都变了,与他们记忆中的样子变得不一样了,要不是还记得路,他们会认为走错了。
齐衡望着巷子,脑海里回想起多年前的那一天,他在此处的场景。
那时他刚满十五岁,从玄宗山上逃下来。
原本他是玄宗派宗主的关门弟子,在山上习武多年,因为悟性高,学得快,小小年纪,能力出众。
都说树大招风,他被师兄们所嫉恨,使计陷害他勾结别的宗派,偷盗宗内藏书阁里的秘籍。
局被布置得完美无缺,人证物证都有,无论他怎么解释,宗内的人都不愿意相信,一向最疼爱他的师父也迫于多重压力,不得不将他关押起来,择日斩杀。
行刑之前,他想尽办法想要证明自身的清白。
令人寒心的是,宗内无人愿意帮他,连平时与他关系最亲近的师兄也不愿出手,反倒露出真面目,讥讽羞辱他。
“你死了,我们就除去了最大的隐患,才得以公平竞争,选出最优秀的弟子参加武林大会!”
到那一刻,他才明白,原来,这么多年以来,那些曾对他好的人不过是虚情假意,他们表面上人畜无害,实则内心早已被阴暗侵蚀透了。
原来,他们都讨厌他,不喜欢他,想杀了他。
也就是那一刻,他幡然醒悟,认清现实,决定反抗。
逃出牢笼后,他趁夜斩杀了陷害他的那几个主谋,被发现后,他毫不犹豫地选择离开那个不是人待的地方。
之后,宗内一直派人追杀他,因为他做的事情走漏风声,在江湖上广为流传,玄宗派认为脸都丢尽了,势要将他捉拿住,洗刷耻辱。
这一逃,就逃了一个月的时间。
逃到巷子口这个地方,他已经饿了三天三夜,即将要饿晕过去。
半清醒半昏沉间,一阵香甜的面香味让他打起精神,未等看清面前之人是谁,就听到一道清冷的嗓音响起:“想吃东西吗,想吃的话就跟我走,跟着我,你以后吃穿不愁。”
眼前的男孩一身破烂衣服,脸上脏兮兮的,五官俊秀,一身的狼狈模样难掩他周身非凡的气质,小小人儿的脸上竟看出了成人才有的老成,对方明显比他小,估摸一下,身高才到他的胸口处。
“你吃我的用我的,只需回报我一点即可,那就是教我习武,我要变强。”
男孩说得很干脆,丝毫没掩饰自己的目的,这让他很惊讶,不禁想起宗派里那些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们。
即便如此,他对男孩的警惕心未减分毫,而是增多了。
“你怎知我会习武?”
“我都看到了,你身上有刀伤,但没有致命伤,手上有特殊的厚茧,那是常年握剑之人才有的。”
“你就不怕看走眼了吗,我可能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厉害。”
男孩语出惊人,“不,我不会看错人,你就是我想找的人。”
他再次被惊住,正想离开之时,几个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的男人走过来,男孩看到他们,神色微变,那双仇恨的双眼他至今都记得。
想要逃走的男孩手无寸铁,很快被那些男人抓住。
他不打算插手管这件事,欲想离开,哪知男孩指着他大喊一句:“就是他带我来到这里的,是他帮的我!”
男人们闻言,出手想要抓他。
他哪能如他们的愿,以他的能力,这些人完全不是他的对手,然而,还没出手,就看到宗派的人往这边找过来了。
受的伤还没恢复好,再加上饿了几天体力不支,他不是宗派之人的对手。
只刹那之间,他选择暂时被那些男人“抓走”。
这一走竟来到了大周朝的某个旮旯角里。
在那里,他亲眼看到男孩过着水深火热,如同人间炼狱般的生活。
这完全刷新了他初见男孩的认知,那时,他以为男孩是离家出走的世家公子,再不济是富家子弟,来到大周,他得知男孩真的是富家子弟。
身份是猜对了,但,男孩过着的生活却连乞丐都不如。
这世上居然还有比他更惨的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与其说是带着这份好奇,还不如说是形势所迫,他陪男孩度过了一个冬日。
乃至后面的一直长伴其左右。
叶洛白也看着巷子口,再看看齐衡。
两人相视而笑。
……
顺着巷子口往里走,走了一会儿,他们停留在一个不起眼,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十分破败的宅门前。
后来齐衡才知道,这个宅院原本是叶洛白真正的家,是他自小跟他娘生活在一起的地方。
那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宅院,从外面看面积不大。
过了那么多年,早就荒废了,断壁残垣,蜘蛛网随处可见。
推开尘封许久的门,厚重的灰尘扑面而来。
爱干净的两人只是用手挥了挥就走了进去,全然不顾还有余灰落在他们身上。
一进去,正面看到的是院子,右边和北边各有两间房间,靠近右边房间的那里有三棵樱桃树。
叶洛白的视线落在樱桃树上,久久不曾移开过,心中思绪万千。
往年,每到春天,满院子都能闻到花香,树底下,她拿着针线缝制东西,偶尔一抬头,脸上温柔的笑容让世间所有的东西都黯然失色,粉色花瓣漫天飞舞间,那画面,美好极了。
两人呆呆地望着三棵已经枯败了,没有生机的树。
叶洛白走到其中一棵树边,伸手抚摸树干上的某处,那里有数条长长的,有沟壑的划痕。
看着那些划痕,掩埋在记忆深处的往事如潮水般涌来。
那是他刚满七岁的时候,那一天,先后来到家里的两个人打破了他们家的幸福生活。
先来到的是一个自称是他爹的男人——叶成文
叶成文找了多年,终于找到他们母子,一来就跟他娘道歉认错,还说要把母子两人接回大周的那个家,他们一起在大周生活。
叶洛白的娘柳凝雪是土生土长的大朔人,她意外认识来大朔做生意的叶成文,相处中,两人互生情愫。
她殊不知叶成文在大周已有家室。
情到浓处,两人在大朔成婚,没过多久,柳凝雪怀孕了,她没来得及把这个消息告诉叶成文,他以要事为由,不辞而别,只托人带了封信告诉她,他在大周那边做的生意出了意外,他得赶紧回去解决。
实际上,是远在大周的叶成文的正妻宋蔓如听到了些许风声,故意让娘家切断对他的帮助,想以此逼迫他回去给她一个解释。
就这样,柳凝雪傻乎乎地相信了一切,每天都在等待叶成文回来,虽然怀孕很辛苦,但她一想到孩子和他,就觉得很幸福。
时间一晃而过,叶洛白出生了,叶成文还没回来,柳凝雪担心他,想去找他,但因为孩子还小,路途遥远,人生地不熟等一系列的问题,让她不得不打消这个念头,只得先顾着孩子,让熟人帮忙打听叶成文的消息。
这一打听,打听了好几年都没打听出来。
是因为叶成文怕事情败露,造假了他的各种信息。hτTΡδ://WωW.sndswx.com/
七年后,叶成文终于安抚好宋蔓如,在她娘家的帮助下,他的商业版图越扩越大,趁着一次外出做生意,他来到大朔找到柳凝雪,才得知他有了一个七岁大的儿子。
正当他沉浸于与爱人儿子重聚的喜悦当中时,宋蔓如突然破门而来,撞个正着。
原来,宋蔓如从未相信叶成文说过的那些假话,为了揪出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她故意找机会让叶成文外出。
这一试探,还真试出了结果。
宋蔓如气得当场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匕首去捅柳凝雪。
奈何叶成文始终护着柳凝雪,她找不到机会下手,直到看到躲在树后落单的叶洛白,她骤生阴毒的心思,掉头就去捅叶洛白。
叶洛白当时年纪小,完全被大人们的争吵给吓得六神无主,危险时刻,更是不知道要逃命。
好在,千钧一发之际,柳凝雪赶到,抢救下儿子她的手上受了重伤,失血过多的她昏厥过去。
看到那些血,叶成文狠下心,一咬牙,首次打了宋蔓如两巴掌。
把她都打懵了。
也正是因此,叶成文才决定一定要带他们母子回家,他要好好保护他们,亏欠他们的,他要加倍补偿。
当场,叶成文带着母子两人离去,留在原地的宋蔓如慢慢反应过来自己被打了,被夫君抛弃了,她发疯似地拿匕首砍树撒气,一刀又一刀,面目狰狞。
年纪小的叶洛白走到门口回头往后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宋蔓如那疯狂一幕。
被接回大周后,叶成文把母子二人安排在叶家,宋蔓如刚开始闹过好一阵,后来不知怎么就消停下来,跟柳凝雪以姐妹相称,相处融洽。
其实,这一切都是宋蔓如的诡计,她假意跟柳凝雪和叶洛白处好关系,让叶成文慢慢放下心来。
等到时机成熟,宋蔓如开始往柳凝雪的日常饮食中下一种慢性毒,没出两年,柳凝雪就死了。
剩下要解决的便是叶洛白。
宋蔓如趁着叶成文因接受不了柳凝雪死亡一事,他还在消沉当中时,打着以为叶洛白好的名义,将叶洛白送到寺庙里接受佛礼的祝福。
寺庙就在眼皮子底下,痛失爱人的叶成文不想再失去儿子,他把此事全权交给宋蔓如来处理。
接下来的一年里,怪事频发,叶洛白所在的寺庙里连续死了几个人,死的都是跟他来往甚密的人。
没过多久,叶成文生意场上也出现了几个大问题,他为此忙得焦头烂额。
一次偶然,叶成文回府撞见他娘请了一位驱邪师回来在府里驱邪。
刚开始他并未把此事当回事,直到那人绕着府内转了一圈,找出邪祟所在,人证物证,有理有据下,他不得不怀疑那邪祟有可能是他儿子叶洛白。
诸多压力之下,他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那就是暂时把儿子送到乡镇去,时间是最好的证明,如果没有怪事再发生,邪祟一事将不攻自破,他再把儿子接回来就是了。
叶成文殊不知,这些事情当中,宋蔓如“出了很多力”,一切都按照她所预想的在发展。
他更加不知道的是,把儿子送到乡镇去,是儿子毕生的噩梦开始。
宋蔓如也不傻,她等了这么久,终于快看到头了,解决叶洛白一事得徐徐图之,否则将会前功尽弃。
刚开始她经常去乡镇看望叶洛白,随时都是一副慈母的面孔,后来,叶成文忙于生意,无暇顾及太多,她立马大展拳脚,想尽各种法子折磨叶洛白。
没东西吃,挨打鞭笞,像仆人一样干各种又脏又累的活是每天必不可少的,就像家常便饭一样。
每次打完,宋蔓如都会把他关到小黑屋里。
屋子里有蛇鼠虫蚁,都是无毒。
一来她不想落下话柄,二来她暂时不想他这么快就死掉,她还想再多玩一段时间,等她觉得解气了再彻底解决他。
几年后,十岁的叶洛白忍辱负重,蛰伏多年,终于找到机会逃出困住他的牢笼,路上幸运地遇到一队去往大朔的商队,他偷偷躲到一辆装着货物的马车里。
经历千辛万苦,他终于抵达大朔。
家还在,可是最在乎的人却不在了,没有家人的家等同于散了。
孤苦无依的他拿着仅剩不多的钱勉强度日,只要在家里,过得再怎么清苦,他都开心满足。
那日,他用最后的钱买了一个馒头,走在回家的路上,他看到了一个跟他处境一样糟糕的人。
一番观察,他发现那个人不一般。
他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用馒头跟那个人做交易。
可是,还没等那个人回答结果,宋蔓如派来的人就抓到了他,情急之下,他不得不想办法把那个人带着跟他一起回大周。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个人在某一天突然跟他说:“我答应了,当初你说的话可不能反悔,我想要的东西有很多,如今再谈这件事,你不能只用一个馒头来收买我。”
话是这么说,那个人在此后的时间里悄悄教他习武,日复一日,却从未说过想要的东西有什么,哪怕是一样都没说过。
两人就这样相依为命多年,不知不觉中,不是亲人的他们胜似亲人,为了方便,他们对外以主仆相称,以主仆状态相处。
……
离开大朔的时候,夏欢随意地问叶洛白,“你们前几天去了何处?”
叶洛白不假思索地笑着说:“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地方。”
“方便告诉我具体位置在哪儿吗?”
叶洛白如实相告,并未反问她为何想知道这么具体。
过了一年多的时间,叶洛白他们再次来到大朔巡查店铺,闲暇之时,回到故地,本来只是想看几眼就走的。
哪知,这一看,把叶洛白惊得瞪大眼,所有的一切焕然一新,跟他幼时记忆中的家分毫不差。
他甚至还抬手揉了揉眼睛再去看,仍旧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景象。
身旁的齐衡笑着说:“是夏姑娘让人重新翻修了这里,不知我的记忆是否有所偏差,记错了什么细节?”
小时候,每到煎熬难熬之时,叶洛白就会咬着牙跟齐衡说他的家是何模样,说得很详细,事无巨细。
说的时候,他的身体是苦的是痛的,心里却是甜的。
齐衡总是耐心地听着,表面上看似没什么反应,实则悄悄把那些细节都一一记在心里。
“没有任何差错,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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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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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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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南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别慌,我带着空间物资一起穿越了更新,第231章 番外:叶洛白,齐衡免费阅读。https://www.sndsw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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