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只觉得自己耳朵嗡嗡乱响,耳根处热的发烫。
“君父厚爱,儿臣不敢辜负。”
不知何时起,殿中早已没了旁人在侧。
嬴政忽的怃然,眼中略为惆怅,“这些时日以来,寡人思量再三,寡人终有一死,到时诸子之中,唯有你可继寡人之后。”
这话?
是嬴政说的?
扶苏愕然,微微张着一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
上一秒,嬴政还激情万丈,甚至想要出宫巡行,这一秒,怎么语调忽的变得这么凄惶。
而且,嬴政不是最厌恶别人在他面前提死字么。
扶苏呆坐在原地,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对嬴政说些什么。
决意封自己为太子,于扶苏而言,是天大的喜事。
但是之前种种暗示,扶苏自然早已对储君之位稳操胜券,嬴政当下亲口直言此事,他虽然感动,但是却也是情理之中。
可是嬴政忽然说自己终归是要死的。
这个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不知为何,一股莫名的悲怆涌上心头。
对他而言,他和嬴政的父子之情委实为小,但多年来对嬴政的仰慕之情为大,他今日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见扶苏神情惊讶,张口却不知要说什么,甚至嬴政在他眼看到了悲怆、不舍之意,嬴政心里顿时更踏实了些。
“君父正值盛年,壮志未酬,为什么会突然说起这些事?”扶苏微微哽咽。
说到底,嬴政会做此想法,还不是因为他推倒了第一张多米诺骨牌。
“何况立太子事小,君父统一天下才为大事。”这番话,亦然是扶苏真心实意。
他早早就想过,就算他什么也不做,由着历史重演,到了沙丘宫变之劫,他还是胜算十足。
如今的公子扶苏,即便被迫也绝不会自杀!
他才不管什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那都是骗人的东西。
他是个学了中华上下数千年历史文学的人,他掌握着古人两千年经验积攒下的智慧,虽然他的‘智慧’也许只是千年文明的冰山一角,但是也足以领先当世所有人。
他自有底气,能将大秦带向辉煌。
不过是先前呆着无聊,又觉嬴政并非昏庸之辈,所以才想着试着做些什么事情。
嬴政对自己的才能的器重,无疑增加了扶苏对嬴政的信任和期待。
扶苏相信事在人为!不管发生什么情况,他都能化险为夷。
世界是物质的,物质是运动的,运动是有规律的,规律是可以掌握的,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和掌握规律相结合,词典里便没有难事二字。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这个道理,寡人还是懂的。”嬴政只觉没什么,此前来说,他形态还是异常平和。
自嬴政正式意识到传位立储事情之重,便由此思虑了太多。
父生子,子生孙,子子孙孙,代代无穷。秦国自当昌万事!
“君父还是别说了这些话了。君父越是这么说,儿臣越是恐慌不已。”扶苏直接道。
“你慌什么?”嬴政忽的对扶苏这句话不满,“没了寡人,你便挑不起秦国的重任?”
“儿臣绝非此意!只是儿臣不想君父还这么早就说这些事,须知有些事,嘴里说着,忽的那一天就真的验证了。更何况,君父还有大业,天下未平啊!”
说起来,扶苏真的不明白,嬴政怎么会在自己的宏图大业没有完成之前,忽然说些生啊死啊的。
想他曾经以为自己看破红尘,也未曾想到过死这样消极的话题。
嬴政略为宽慰的看了一眼扶苏,却也觉得他这番话却有道理,这才将死这个话题打住,“你所言不错,寡人大业未竟。说起来,寡人心下,只有两个愿望。”
“这其一,便是一扫六合,统一天下!这其二,正是寡人方才与你提到的,寡人要东游诸国,昭示寡人之威!”
这话才像是嬴政该说的。
扶苏也跟着振奋起来,“君父胸怀天下,儿臣佩服之至。”
“溜须拍马之词,你倒是腹中藏了不少。”嬴政扬眉,看不出是喜是怒。
“儿臣不过是实话实说,君父一代英主,儿臣就是日日夜夜称颂,也不过分。”
嬴政听着扶苏这么说,心里自然甜滋滋的,不过并未明示。
“那君父,称帝假意封齐楚二王一事?”
忽的回到正题,嬴政肃容,剑眉扬起,“这等大事,非你一人就能统筹布局安排妥当。明日朝会,你也一同入朝,与诸位朝臣再议。”
明天朝堂之上,怕是有个人,要和自己作对。
初提分封,嬴政嘴上不说,但是扶苏心里清楚,以嬴政之心,绝不会允许他的土地之上,还有一个诸侯的存在。
而另一个极其排斥分封的人,怕是也会反对我的主张。
可不施以仁义为皮的温和之术加以驯服齐楚,只靠着穷兵黩武,秦国如何落得个好名声。
六国百姓对秦国的怨恨,自然不必说。
可是就连秦国百姓,当年刘邦入咸阳,百姓夹道欢迎。
虽然和胡亥赵高二人胡作非为不无关系,可是他一个后来人,怎么能不以之为谏。
刚柔并济,恩威并重,文武相合,中庸之道。
“怎么,明日的朝会,你没有信心?”嬴政语气忽的严厉,颇有斥责之意。
扶苏早已习惯了嬴政对自己稍有不满便出言教训,仍心平气和答道,“君父莫要误会儿臣,儿臣只是担心,朝臣中怕是有人反对儿臣之策。”
“反对?寡人在,他们如何敢反对你?”嬴政气势凛然,显然是他自己已经同意了扶苏的说法。
扶苏自然一颗心也落了地,得了嬴政的支持,就是满朝文武都反对,那此事也依旧可行。
嬴政决定的事情,谁也无法改弦更张。
“君父明鉴,儿臣感激。”
夏日里,热浪阵阵,扑面而来。
而傍晚,纵使是章台,四下禁卫重重护卫,仍会听到蝉鸣聒噪之声。
扶苏只是和嬴政说了些话,两个人身上都已经汗水涔涔。嬴政脱了外裳,只露白色中衣。
“对了,馆舍修建的如何了?”
“魏国刑徒已拨来,再加上章邯将军劳心尽力,足以提前完工。”
“嗯。”嬴政微微垂眸,方才扶苏所说,韩魏燕赵对他之恨,言犹在耳。蜀南文学
寡人如何不心忌?
扶苏见嬴政露出疲态,生了告退之心。
“夜已深,君父也该休息了。儿臣不便再叨扰君父,先行告退。”
嬴政揉了揉太阳穴,再没说什么。
月色皎皎,扶苏走在宫道上,耳边总是萦绕着同一句话,“寡人终有一死。”
一个人相信什么,那么他相信的事情就会发生。
嬴政是人,是会死,可是他若是真的觉得,他会死,怕是,要早亡……
想到此,扶苏忽的面露惭色,他怎么能如此想?
扶苏摇摇头,不要为一些还未发生的事情烦恼。
就是真的发生了,你也拦不住。
(前一章提到了周天子,有些不当,已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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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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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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