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小丽闻言,微叹一声,面色忧虑。
第二天一早,殷春素便出门上街,满面光鲜,扬眉吐气,打着哈哈挨家挨户邀请街坊邻居来参加女儿的出阁喜宴。
滕明在殷春素家的遭遇被散去鬼汉传得全镇皆知,公司员工听说,悄悄到殷家门口打探真切,亦作了鸟兽散,离开时抬桌搬椅,凡能拿动之物都搬个磬尽,就差倒柱抬梁了。
镇上居民有一大半跟滕明公司有爪葛往来、利益相沾,滕明倒了对他们并无好处,这些鬼魂本不愿给泼辣难缠的殷春素抬轿子吹喇叭,但滕明倒台引起的寒蝉效应使他们感到害怕,殷家招了个厉害女婿绝非传闻,而是真正的险恶太岁,因此,都陪着笑脸虚与委蛇。
风风火火筹办了三天,殷家在镇上摆下上百桌酒筵,一字儿排开,犹如长龙卧街,街坊们拖家挈口、呼朋引伴,热热闹闹坐了大半段;后头几十张桌面空空如也,显示出许多镇民对新贵的抵触和对旧例的怀念。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殷春素脸色有些阴暗,忽灵机一动,招呼过往路鬼入席,填满了剩余的席桌。
殷家院内搭着几十张麻将桌,特别要好或喜欢凑闹热的街坊,饭后都到院里打麻将。为不惊扰宾客,李正坤用土将滕明的头埋住,在土上倒覆一瓦瓮,瓮上置桌,打麻将者压根不知道桌下还埋着一个鬼。只是苦了滕明,头埋土中不能呼吸,虽死不了,但犹如万千毒虫在体内噬咬,窒息之痛实难于忍受。
晚席散后,一些醉鬼和打算趁乱揩油的小年青来浑闹洞房,胡缠半夜,最后被殷春素连笑带骂赶出去了,洞房里只剩下李正坤和殷小丽。
殷小丽一直脸色未开,布满愁云,使李正坤感到新婚之夜寡淡,提不起征伐之气。原本他也不谙男女间事,蓦然与殷小丽摒息对坐,看着她容颜紧蹙的秀丽面庞,心中的感觉变得复杂。要不要跟她说点什么,或者给她倒杯茶,或者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只粗暴地将她扑倒在床,如果将她扑倒在床,接下来该干什么,他脑子里也一片懵。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外面早已客去院空,夜深静谧,殷春素关院门和回她自己房间关门的声音也已响过多时,李正坤和殷小丽还局促不安地坐着。
“对不起,我并不想嫁给你。”殷小丽终于说话了,只是声如蚊鸣,小得不脑补一下李正坤都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也许她觉得自己与母亲都蒙受李正坤的厚恩,只有嫁给他才能报答,可竟在新婚之夜还在想着反悔,似乎太不近人情,颇为羞愧惶恐。
李正坤拍案而起,在席上喝的酒直往嗓子眼儿顶,差点喷涌而出,情绪变得至为恶劣,扬手甩了她一巴掌:“你们母女一个贪财,一个无情,利用我,戏耍我,难不成欺负老子这个外乡鬼!”
殷小丽捂着脸流泪,见李正坤怒气冲冲,眼红筋胀,似乎要一口吞掉自己,不敢再说话,低头默默地解衫褪裤,将自己脱得精赤条条,苍白的俏脸飞上两片淡然红晕,仰面躺在床上。
李正坤本应血脉贲张,扑将上去,可他却象遭到重击,弯腰张嘴,呕吐连声,弄得床前一片狼藉。在殷小丽雪白的胸脯上有一道近尺长的巨大口子,尚在渗着鲜血,透过伤口似乎还可见心脏在里面跳动。
殷小丽告诉李正坤,她在阳间爱上了她的同学,殷春素嫌对方家里穷,不许他们在一起,二人遂相约殉情。殷小丽用一把尖刀刺进自己的心脏,拉下这个大口子,做鬼后留下后遗证,只要一想起旧时爱人,心脏就似乎要跳出胸腔,伤口也会渗血。
李正坤只感倒吸凉气,头皮发麻,对殷小丽原本就不多的好感一下子荡然无存。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骨子里却是如此狠辣,心里又装着另一个鬼,娶了她无异于跟晦气连被,与恶梦同枕,将永沉灰暗,喜乐全无。殷家母女实乃蛇蝎之鬼,速当远离。
李正坤冲出新房,来到院中,搬开瓦瓮,掀开泥土,对着滕明的脑袋冲尿,直呼痛快。滕明大骂不止,又冷笑道:“你以为捡到了金镶玉,可没想到是个破瓦壶吧?哈哈哈——的确是痛快!”
殷春素开门出来:“好女婿,怎么啦?是不是小丽不懂事,冲撞了你?你们既已结婚,她就是你老婆,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该说就说,该管就管,我绝不会护短。”
李正坤满腹的不高兴,却说不出口,盯着殷春素看了半天,颓然叹道:“我想再喝点酒,家里还有吗?”
“当然有,你等着,我再去给你热几个菜。”殷春素下到厨房,点火挥铲,很快炒了几个菜端出来。因夜晚已深,她将菜和酒都摆进自己屋里,要陪李正坤好好喝一杯。为了不让滕明听见他们说话,又让李正坤将瓦瓮继续履在滕明头上。瓮中密不透风,酸臭如堵,滕明差点没憋死其中。
几杯酒下肚,李正坤终于有了勇气,将满腹怨气倾倒而出,言语和神态都表现出对殷家母女的严重不满。殷春素一边骂女儿见短识浅,不识英雄,代女儿赔罪,一边劝李正坤饮酒。李正坤心头烦闷,在她连劝带哄下不觉饮下几十杯酒,脑子一片混沌迷蒙。
殷春素陪饮,逐渐脸腮桃红、眼波频转,红唇犹如待采鲜花。她再难端坐,起身搂着李正坤的头,狎昵含混地道:“新婚之夜,你独自呆在院子里,怎不让我心疼?”
“你……妈——”李正坤心里还有一丝明白,用手推着她。
“叫素素。”殷春素用红唇堵上他的嘴。
李正坤只觉一阵电流袭遍全身,心中醉意朦胧的防线倾刻间土崩瓦解,倒于殷春素温柔怀中。
殷春素可不是生涩暗昧的殷小丽,具备成熟女性的全部手段和魅力,不但温柔体贴,善解心意,而且逢迎有度,熟悉狂野,春宵情浓,数度缱绻,将李正坤侍候折磨得欲仙欲死,浑不知男女间竟还有这等赏心乐事!
第二天醒来,天色早明。殷春素已做好早饭,端进屋来摆在桌上,见李正坤醒了,又端水执巾,要服侍他起床。李正坤脑子里涌现出昨晚风云际会时殷春素夸张的肢体动作、脸上炽烈的表情,按捺不住心头激荡,一把抓住她手臂拉进怀里。殷春素于匆忙之赶紧扔掉面盆,水泼了一地,盆子砸地发出巨大声响。
两鬼正入港,掩着的房门被踢开,殷小丽脸色通红地站在门口,怒骂道:“不知羞耻!”
“滚——”李正坤吼道。
殷春素急拉被掩住不堪,叫殷小丽先回房,一会儿有话对她说。
完事后,殷春素来到殷小丽房里,殷小丽冷哼一声,将脸扭过一边。殷春素冷冷地道:“你本事大,为什么在新婚之夜留不住新郎倌儿?”
“还不全都是拜你所赐!”殷小丽梗脖嚷道。
“过去的事,妈也不想说,你们殉了情,妈不是也没有活下去的心气,紧跟着你下来了么。原想着给你招了这么个有钱有本事的女婿,你能过上好日子,妈在阴间也有个依靠,不再受滕明之类恶鬼的欺负逼迫,可你偏偏拴不住他,没办法,妈只有亲自上阵了。从今往后,明面上你们是夫妻,暗里地我们才是两口子。李正坤不嫌弃妈面老色衰,是我们家的福气,你就不要胡闹了,免得鸡飞蛋打,鬼去财空!”
殷小丽鼓腮无语,找不出反驳她的论据,只得恨恨地罢了。
从此以后,出街串门、赶会赴宴,亦或居家待客,凡需鬼前露面之时,殷小丽都依偎着李正坤,一副恩爱小夫妻样,镇上居民无不咸称般配;回院落闩,李正坤则与殷春素双宿双飞,少夫老妻,打情骂俏,昼夜淫乐,百般喧阗。满院春光直辣得殷小丽睁不开眼,心头又酸又恨,常关坐屋内以泪洗面、诅咒不辍,或者摔东打西、指桑骂槐,恨不能鬼差兵卒来拿了二鬼,去下到血池地狱,永恒受罪。
有一天,镇西头的一个鬼带着手信上门,说他的邻居雷都头仰慕李正坤年青豪杰,意欲结交,已在家中摆下一桌丰盛筵席,特差他来代为相请,请李正坤赐步一叙;又说雷都头已在院门口恭候虎驾,催请李正坤便行。
李正坤不认识什么雷都头,犹豫不决,殷春素笑道:“雷都头死于元朝,是镇上元老级居民,平时想见都见不着,他老仙鬼既然这么抬举你,要请你赴宴,你就赶快去,免得他久等。”
来到镇西头,那鬼指着一个门楼颇壮的院子对李正坤道:“前面就是雷都头的家,你自己过去吧,我就不跟去了,老仙鬼只差我传话。”
来到门前,果见一个魁梧高大的壮汉站在门里,面目看上去大约六十岁,青面杂须,孔武有力,特别是一双三角眼,射出电一般的寒光,使李正坤不觉心生怯意。老鬼居然穿着铠甲,外罩紫袍,头戴铁盔,足蹬战靴,腰悬三尺长剑,一手叉腰,一手按着剑柄,要不是见他眼光炯炯,李正坤还以为是一尊门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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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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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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