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冤家路窄,二鬼常能跟四处办差的米仁东碰上面,几来几往,竟然厮熟起来,由起初的互相瞪眼,到点头致意,再到吃饭饮酒,搂肩搭背,狎昵玩闹。后来无话不谈,成为鬼朋友,新东城隍的来历轶事,铁算道长也就是从米仁东口中得知。
铁算道长据此进行了谋划,告诉柏颜恳,钟花郡主府在新东城隍辖区内,如果请米仁东帮忙,送重礼搭上新东城隍,请城隍出面劝说钟花另择一处佳地重建府第,事情就算办成。料想钟花虽然尊贵,到底不过一个妇道人家,内心一定不愿跟阳世不识好歹之人死缠烂斗,定然顺坡下驴,愿意另迁他处。如此一来,鲲凌谷便清风雅静,再无争斗。
事成之后,人间财团只需在鲲凌谷背阴之地搭建一处广大阴宅,让他师徒二鬼栖身,且日日香火、盛供不断,即算是相等交换、功德圆满。师徒二鬼从此往后,便再也不用颠沛流离、饥饱不匀,可永享太平,富贵长久。
听了铁算道长的计划,柏颜恳嗤笑道:“师傅,我们是连饱饭都难混上一顿的两个穷鬼,身无分文,拿什么去贿赂新东城隍?你不过是痴人说梦。”
铁算道长道:“丛心没下来之前,你这话一点不错,可如今能借助丛心跟阳间相通,这还算个事吗?丛心回阳之后,多备元宝纸钱、奇玩异珍烧来,我们不就什么都有了。哈哈哈。”
柏丛心闻言流泪道:“爹、铁爷爷,没想到你们在下面日子过得这么艰难,从今往后,我每天给你们供奉酒食,按月烧送纸钱。虽说我并不富裕,但你们的一日三餐和常用零花,还是供应得上。”
“你的孝心我们心领了,但用不着。”铁算道长道,“我们追求的是永久富贵,并非精打细算的小日子。据你提供的情况,我料定我那醒才侄儿一定瞒着你,他从事主那挣的钱决不止他所言之数。你回去告诉他,就说我说的,他到底能从吴昌浩那挣多少钱,我跟你爹一定能打听清楚,让他不要一人吃独食,必须跟你对半平分。因为这件事如果没有你参与,我们也帮不了他,事情办不了,他一分钱也挣不到。”
柏颜恳直点头:“我也觉得不大对劲,整这么大动静,怎么才挣十万元。从心,你要牢牢记住铁爷爷说的话,回去后一字不漏地转述给喻醒才。”
柏丛心叹道:“我能魂通阴阳,知道阴阳之间不过一念之隔,在阳间挣再多钱,死后也不起什么作用,何需劳心费力。铁爷爷,我也不想跟醒才叔平分他挣的钱,多少分我一些,够我家用也就知足了。”
铁算道长点头称是,觉得柏丛心年纪虽青,却看得通泰,强过他爹柏颜恳,眼里离不得钱,却又都是小算计,缺乏大聪明。
铁算道长列下贿赂所需之物,让柏丛心牢记在心,回去之后,立即筹备烧送;同时告诉喻醒才,他跟玉清道长按兵不动,等柏从心带给他们新的指示。
柏颜恳当然知道阳间的钱财带不到阴间,只是希望儿子一家人在阳间能多些金钱保障,少受些生活的艰辛,儿子能有钱医治沉疴之疾,尽量活得长一点,因此,在送柏丛心回家的路上,嘱咐他一定要将铁算道长的话转述给喻醒才。
柏丛心的魂魄回到石龙村,走进院门,见喻醒才和玉清道长还在门前细心守候,心中一宽,进入房间,躺到身体之上,闭上双眼,渐渐入睡。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惊醒来,房中灯火如豆,一切跟离身时一模一样,回想在终南山鲲凌谷的事情,就象是一个遥远而恍惚的梦,柏颜恳和铁算道长的面目也模糊非常,只是对他们所说的话仍一字不差地记着,柏从心感到浑身疲累异常,肚中饥渴难忍,想翻身坐起,却有心无力,只得抬手尽力拍了拍床沿。
喻醒才和玉清道长听到动静,赶紧进屋,见柏丛心已醒来,想要起身,忙上前相扶。柏丛心刚坐起,喉头辛咸,一张口吐出一大口血来,将喻醒才和玉清道长吓了一大跳,二人方知柏丛心所言不虚,走阴确实耗损阳气。
柏丛心去了两天三晚,粒米未进,身体极度虚弱,喻醒才到灶房熬了一碗稀粥,服侍他慢慢喝下去,又睡了一晚,第二天再喝了两碗粥,方才有了些精神,能够下床,跟喻醒才他们说话。
柏丛心简述了鲲凌谷情况,也大概讲了遇到他爹柏颜恳和喻醒才叔叔铁算道长的事,喻醒才将信将疑,怀疑他说胡话;玉清道长却对柏丛心所言深信不疑,终于明白鲲凌谷这块硬骨头久啃不下的原委。
柏丛心没有将所有事情全部讲出,也没有把铁算道长要他转述的话告诉喻醒才,既然只能由他走阴通阳,协调两边联合行动,那指挥者和领导者的地位自然非他莫属,何需告诉他们原由,只需告诉他们该怎么做就行。因此,柏丛心让喻醒才速去准备烧送之物,送到石龙村来,喻醒才不敢不听,咕哝着去了;让玉清道长爬上屋顶,在房檐上立一根长条形小黑旗,玉清道长爽快照办。
诸物备齐送来,柏丛心便在院中烧化,因纸钱偶玩太多,烟火直冲而上,房檐上的条形黑旗被升腾的热浪吹刷得猎猎鸣响,似乎昭示着柏颜恳雇了很多小鬼儿来大抬金银财宝。
烧尽之后,柏丛心让喻醒才和玉清道长先回去,下步如何行动,等他电话。喻醒才问要等多久,柏丛心估计不超十日,准会有信儿,喻醒才只得满腹狐疑地跟玉清道长告辞而去。
在新东市的市中心,有一座屋宇重叠、彩绘焕然的古庙,庙门上大书“新东城隍”四字。据地方志记载,此庙最早建于唐代,屡毁战火,屡次重建,最后一次拆毁是在文革期间,于上世纪九十年代重建。庙宇正殿供奉一尊黑面怒目、阔嘴獠牙,身穿盔甲、腰悬宝剑的神像,有两个头戴尖帽、青面白牙的小鬼儿侍候于侧。神像下面置供案,案前放有功德箱,摆着三个黄绫布墩。两侧廊柱上阴刻一联:
阳世三间,积善作恶皆由你
古往今来,阴曹地府放过谁
据当地百姓传言,新东城隍老爷非常灵验,只要多烧纸钱宝玩,多供香火,有求必应,因此长年香火不绝,香客众多。
但赍财求事的人不知道,所膜拜的城隍爷不是神座上所塑的相貌,实则是一个身材清瘦、有着三捋长须的白面书生。因此,现任新东城隍老爷狄存法有时非常恼火,老爷都到任六百年了,神座上还塑着不知是哪个前任的像,事情让老爷办了,“好”却让那像揩了油!遇着心情不好时,便对进财求事者睁一眼闭一眼,懒得搭理。
今天早上起来,狄存法老爷就有些烦恼,倒不是因为塑像的事,府中衙役米仁东昨晚送来一车金银珠宝,沉甸甸四个大箱子,说是替他在阳间的亲戚求老爷平事儿,劝说终南郡主钟花搬府第。撇开郡主不说,钟花是罚恶司判官钟馗的亲妹子,是第五殿阎君包王的干妹子,忽悠她搬家,要是被她知道了缘由,翻起脸来,自己一个小小的城隍,莫说包王出手,就是她哥哥钟馗仗剑瞪眼赶来,就够他受的!可那四大箱金银财宝又令他欢喜得很,虽并无什么了不得的宝贝疙瘩,但架不住数量巨大,打开箱盖,金的银的,玛瑙珠玉,黄澄澄、白晃晃、亮光光堆满箱笼,要是全倒在地上,定能堆成一座小山!
应下此事,风险巨大,推却此礼,却又肝肠寸断,狄存法徘徊难定,不知取舍,心下焦躁,便换上常便服,来到书房,焚上一炉香,端坐案后,手捧一卷《昌谷集》,摇头晃脑吟哦:
琉璃钟,琥珀浓,小槽酒滴真珠红。烹龙炮凤玉脂泣,罗屏绣幕围香风。吹龙笛,击鼍鼓。皓齿歌,细腰舞。况是青春日将暮,桃花乱落如红雨。劝君终日酩酊醉,酒不到刘伶坟上土。
吟诵几遍,不觉进入诗境,忽鬼仆来报,米仁东求见,狄存法犹豫了一下,命带来书房。
“老爷学问高深,高雅脱俗,听老爷吟诗简直是一种享受!”衙役米仁东来到面前,一脸迷醉地看着他。
狄存法哼了一声:“想当年在人间,老爷中进士虽是三甲,却是三甲第一名。哈哈哈。”
“那考官真是瞎了眼,凭老爷的学问,应该点状元!”米仁东愤愤不平地说。
狄存法明白,他跟状元还是有那么一点点差距,但米仁东的话听着顺耳。他仔细盯了盯米仁东,这小子虽一脸谄笑,其实是来追礼债,心情又回到现实中,有些烦闷,责怪道:“你这蠢材,为什么要害老爷?”
米仁东脸上仍带着谦卑的笑:“老爷,天地良心,小人不敢有半点拖累老爷的意思。实在是因为阳间亲戚有难,又烧钱又磕头,且哭且诉,委实可怜。小人想到老爷儒雅风流、交纳宽广,又得到第一殿阎君蒋王的万分器重,此事对小人来讲难于登天,但在老爷手中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儿,想那钟郡主,敢不给老爷面子?再说阴阳纷争,人间总是捣乱,她住在那里也不清静,也许老爷不找她,说不定哪天她还求上门来,求老爷给她觅一处清静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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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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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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