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妩望着面前那盘被黑子重重围困的棋局,垂头叹气。
“围棋也太难学了吧。”
容尘抬手,将棋子一颗颗的收回了棋盒中。
“不过才七日,陛下能下成这样,已是过人之资了。”
但内心也油然生出一股莫名的苦楚。
她这次真的是认真的。
白妩只手撑颌,朝他轻浅一笑:“可这还不够,朕想赢过祭司大人。”
容尘收棋的动作一滞,微拧了眉:“陛下,胜负心太重不是件好事。”
“可朕身为帝王,没有胜负心,更是坏事。”
末了,容尘只能叹气。
“陛下想要赢过臣也很简单,只需苦练上些时日便不成问题。”
白妩又是一笑:“朕如今日日都来这未央宫,还不够勤奋?”
她话里话外满是调侃意,容尘不是没听出来,耳尖不由得微烫。
但他还是一脸漠色的道:“陛下慎言。”
白妩“啧”了一声:“祭司大人果然不懂风情。”
见着他又继续埋头收棋,白妩故意找着话茬道:
“一直下棋也怪无聊的,祭司大人不如同朕说说你们神殿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神殿里枯燥乏味,陛下不会感兴趣的。”
“那祭司大人就没有什么特别的经历?比如外出游历?又比如....”
“陛下多虑了,臣....不会轻易下山。”
白妩挑眉:“那这么说,陵南镇相遇,是朕和祭司大人不可多得的缘分咯?”
“咣当”一声,容尘重重的把一棋子扔回了棋盒中。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愿回想之事,神色凝重了起来,却又故作轻松。
微叹一声后,他将装满白子的棋盒递给了白妩。
“陛下,下棋之时,莫要分神,落一子,则满盘输。”
白妩点头,作出受惠的样子伸手接过了棋盒,却又故意摸到了他冰凉的指尖。
容尘手微颤,神色片刻间慌乱,像是有什么东西压制不住的要逃出来。
白妩了然轻笑,又不着痕迹的接过了棋盒。
落了一子后,她看向容尘。
“祭司大人,该你了,下棋时,可莫要分神啊。”
容尘将手指蜷缩了回去,敛下神色后紧跟着落下一棋。
白妩此局像是要像他证明自己的实力似的,步步紧逼,不留一丝退路。
容尘轻叹了口气,执起黑子,以柔化刚,退了一步。
“陛下向来擅长伪装,在棋局上,也毫不逊色。”
白妩不是没听出他话里话外的揶揄,淡笑道:“祭司大人又何尝不是呢?大人今日亲邀朕来,恐怕不止下棋这么简单吧?”
“棋都结束三局了,大人还是不肯明说吗?”
容尘顿了顿,眉目微沉。
“我记得你在陵南镇时,时常佩戴一条黑蟒项链,为何入宫之后,反不见你戴了?”
白妩没想到他会提这个,眼眸微转后,似漫不经心的道:
“啊,你说那个啊,回宫路上朕突逢刺杀,许是在那个时候弄丢了吧。”
容尘又落下一子,抬眸看向她。
“陛下当真是弄丢了?”
“自然当真。”
“那为何臣在这宫中窥见过它的踪迹?”
白妩愕然,收回了手。
“你说什么?”
但容尘俨然没了继续说下去的意图,只是拂袖道:“陛下,对弈时莫要分心。”
白妩:“......”
好你个容尘,故意的是吧?
故意引她注意,又故意卖关子。
再次观向棋盘时,她的白子果然又被围住了。
白妩暗自不爽,下一秒却又松了眉眼。
“祭司大人说得对,对弈时不能分心。”
说罢她捻起一颗白子,望着棋盘沉吟了起来。
与此同时,她轻抬玉足,像只灵巧的小蛇,直接勾住了容尘的脚踝。
容尘身子猛的一僵,“蹭”的一下站了起来,面上满是压抑的愠怒。
而白妩则云淡风轻的笑着看向她,仿佛刚才的恶作剧与她全然无关。
“祭司大人慌什么,对弈时,不是不能分心吗?”
容尘咬牙:“陛下莫要胡来。”
白妩托腮,眼眸迷离。
“那大人说说,朕胡来什么了?”
“你......”
容尘耳根上染的绯红蔓延至颈。
他又何尝不知道她现在的所作所为是报复。
无奈,他只好长叹一口气,将满身的窘迫压了回去。
“不知陛下可还记得臣在陵南镇招摇山上时,是如何对付的祸蛇?”
“你是说.....”
“陛下如若记得,想要找到那条蛇的踪迹,就不是难事。”
...
广明宫。
“未央宫那边可有异动?”
“回殿下,属下等一直派人盯着祭司大人,并无异动。”
“那本王让你安排的东西可都准备妥当了?”
“放心吧殿下,若是祭司大人出了事,定没有人会怀疑....”
说话间,殿门被叩响,白御冥抬手阻止了那人再继续说下去。
侍卫心领神会的退后打开了殿门。
片刻之后他折返了回来。
“殿下,是陛下身边的盈儿姑娘。”
“让她进来。”
“是!”
白御冥转身倚在了踏上,眉眼间的疲态重了些。
盈儿上前行礼。
“见过魏王,陛下有请。”
白御冥诧异的睁开了眼睛。
因为那晚他太过放肆,倒至那丫头到现在还在生着他的气。
现在居然会主动向他低头?
可真是难得。
白御冥扬了扬唇,神色也跟着缓和了起来。
“陛下可有说所为何事?”
盈儿摇了摇头:“奴婢不知,陛下只和奴婢说,她在老地方等着殿下,至于在哪、所为何事.....”
白御冥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本王知道了,你先退下吧,本王即刻就去。”
话是这样说,可他还是去了偏殿沐浴更衣了一番这才独身去往了建章宫。
遣散宫人后,他径直去了地下暗牢。
果不其然,白妩就在那等他。
她卸了妆环,眼下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纱衣,却更入媚三分,让人移不开眼。
滚了滚喉,白御冥走上前拥她入怀。
“不生气了?”
“阿妩哪敢生皇叔的气啊?”她娇嗔道。
白御冥低笑一声。
他果然还是更喜欢她私下里这副小女子的样子。
只有这样的她才能让他暂时忘掉她满身珠翠、满眼凉薄的寡情模样。
“阿妩.....”
他情难自禁的吻住了她。
白妩却抬手将他推开,拧着眉道:“皇叔怎么每次都这么心急?”
白御冥捏着她的手笑道:“对你,当然心急。”
“那怎么行,我今日忙了一天,还没用膳呢,一会饿的昏了过去怎么办?”
白御冥沉吟:“这确实是个问题,阿妩身子骨本来就娇弱,上次.....”
见他又要说胡话,白妩赶忙捂住了他的嘴,嗔怪道:
“皇叔可别说这些臊人的话了,要是再这样,我就把你丢在这,自己去用膳了。”
白御冥抬手揽住了她:“你觉得可能吗?本王这就吩咐盈儿她们,然后把吃食拿下来,你就在这,哪都不许去。”
白妩轻叹气:“就知道皇叔会这般,放心,阿妩早就让人准备好了,膳食就在上面,麻烦皇叔取一下咯。”
“你呀。”白御冥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虽是无奈,可还是转身照做了。
在他身影消失的一瞬间,白妩脸上的娇俏便也消失殆尽。
她紧紧盯着那个背影,神色玩味。
“看来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呢......”
白御冥的动作很快,取了食盒就下来了。
里面的菜肴很简单,一荤一素一汤,还有一盘糕点。
白妩吃的很香,仿佛真的饿了许久。
白御冥就坐在对面看着她吃。
盯得久了,白妩就开始别扭了起来。
咽下嘴里的东西后,她颇为无奈道:“皇叔,你能不能别老是盯着我吃饭呀,很别扭的,要不,你也吃点?”
白御冥摇头:“本王用过膳了。”
实际上,他从不吃热食。
这些加热过的人类的吃食对他来说弊大于利。
“那.....”白妩抬手拿起了一块软玉糕,“皇叔尝尝这点心如何?御膳房做的还是不错的。”
白御冥瞥了那糕一眼,皱了皱眉。
“本王不喜甜。”
白妩不甘心的把软玉糕一分为二,其中一半递到了他面前。
“皇叔尝尝吧,这糕不甜的。”
在她殷切目光的注视下,白御冥接过了糕点。
望着那几近殷红色的馅料,他的眉目几不可查的敛下去几分。
末了,他抬起头,笑着看向她。
“陛下当真要我吃了这糕?”
白妩微愣,而后笑了出来。
“皇叔不会怀疑朕在这点心里面下毒吧?”
白御冥没有说话,只是一味的看着她。
但白妩的神色也没有因此泛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几番无声眼神交流下,她起身,欲拿走他手中的点心。
“既然皇叔不想吃,那便放下吧。”
白御冥移开手,抬起另一只手抓住了她伸过来的手臂,似笑而非道:
“陛下,都走到这一步了,您要放弃吗?”
白妩心虚:“你说什么?”
“这糕点里有什么,您不是比我更清楚吗?”
他声色愈加低沉,又是一番无声的眼神胁迫后,他似是无奈又似是心痛般开口。
“陛下,既然你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为何还要这般……是不肯信我吗?”
话音刚落,他的面容开始扭曲,几块泛着冷光的蛇鳞开始显露出来,将他整个人衬得狰狞。
唯独一双眼里满是破碎的光影。
白妩微微膛目。
“妄?你真的是妄?可是怎么会.....”
她早就知道他不是真正的白御冥,然而对于他的真实身份,也只是隐隐有些猜测,猜测可能没有那么简单。
直到那日容尘提醒了她。
白妩咬了咬唇瓣:“既然如此,那为何你不早点告诉我?”
“那你真心告诉我,如今你看到我这副模样,作何想?”
妄紧紧的抓住她的手,眸光更加冷寂。
他像是在期待着她的答案。
又像是在抗拒她的答案。
白妩看着他半人半蛇的面,怔愣住了。
“我......”
妄笑了,颇有些苦涩。
“你看,无论是什么时候告诉你,你都会害怕,既然如此,不如干脆隐瞒到底。”
“阿妩,你可能不明白,一条蛇,怎么会有人的情感?”
“其实我本来也只是一条普通的蛇,在那昏暗无日的窟底苟延残喘,直到有一日,我做了一个梦。”
妄的眼神一寸寸的在她脸上游离。
好似要透过这张脸去看什么般。
但最终他还是放弃了,继续道:
“那个梦,很是诡异。”
“梦里我是个神仙,却是个作恶多端、更似于魔的神仙。”
“在梦里,所有人都惧怕我,唯独一人除外,她出现在我身边,日日夜夜伴着我,给予我不曾有过的温暖。”
“可就在我几欲沦陷之时,她却说,她接近我都是为了利用我,她对我所作的一切都不过是利用。”
“我在梦中并没有看清那个女人的脸,只知道她一贯穿着一身红衣,所以我从来厌恶红色,一看到那罪孽般的颜色,便会心痛至极。”
“可唯独陛下是个例外,明明初见陛下时,您也是一身红衣,可奇怪的是,我并未有半分不适,反而如梦成真。”
白妩越听越惊诧。
他所说的这些怎么这么像上个位面百里欲经历的事?
难道.....
他是上个位面百里欲的碎片之一所化?
所以才得了他的一部分记忆?
“所以陛下。”妄定定的看着她,声音逐渐哽涩,“都说梦和现实是相反的,若那梦中女人真的是你,那如今在现实,你对我究竟是利用大于真心,还是真心大于利用?”
白妩对视上了他的眼神。
这一刻,她的眼里没了胆怯,没了娇俏,没了叹惋。
只剩下了无边的漠意。
妄已经知道了答案。
可还没等他消化掉她这终于展露出来的真实情感,她便冷冷将他推开,直退向暗牢入口。
“对不起。”
话音刚落,入口处便一阵骚动。
金戈铁甲相撞声陆续传来,仿佛要将整个暗牢震塌。
大批御林军涌入,紧跟其后的,是神殿的白衣侍者。
为首的便是容尘。
他漠然的看着蛇鳞涌现的白御冥,冷冷开口:
“此等妖孽,杀人无数,今日,我神殿便要诛灭你这孽障,替天行道。”
妄大笑出声,眸底泛起了煞人的幽绿冷光。
“凭你还想对付我?容尘,你怕是忘了招摇山上,你是如何的九死一生了吧?”
他站起,想要收了蛇鳞。
但却无果。
面色逐渐扭曲,他瘫坐在地,几欲化形。
他不可置信般的抬头看向了白妩。
她面色沉冽,丝毫波澜也无。
“那糕点里并没有朱砂,含朱砂的,是朕唇上涂的蔻丹。”
“早在你踏入暗牢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毫无退路了。”
“对不起,但这三个字后面,还有朕未说完的话。”
“朕不能留这么一个危险的祸端在身边,所以对不起,即便你是妄,朕也绝不会心慈手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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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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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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