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珝乐了,这小子心挺大,上来就要建一座县城,吐槽归吐槽,大舅子的工作还是要支持一下,毕竟那里以后会成为明军进攻岭北的前沿,摊开了信笺,拿起笔给他写了一封信,叮嘱他一定要将城墙构筑的坚固,那些用来安置汉民的房屋可以往后推迟,必须先将城墙筑起。
想了想,起身从书柜中拿出了一张盖有兵部关防的空白公文,给他写了一封调兵手令,并加盖了自己的军侯大印。
将信和手令装进牛皮信套,接着放进了信匣子中,上了锁,又在封口上了烤漆,最后再加盖封印。
忙完了这些,又将兵部誊抄来的南疆军报摊开,看着看着,眼中露出了茫然的神色,接着往下看去。
正如记忆中那般,南疆还是开战了,经过几次小规模的冲突之后,明军主动后撤,在黑水河中游设下埋伏,全歼了追赶而来的两万安南国士兵,活捉了十七头战象,其中安南国小王子所骑乘的那头白象被送进了京,年后便可抵达。
安南国的小王子死了?
坐骑白象也被爆了!
这剧本不对啊!
贾珝抬起了头默默地想着,愣了片刻,习惯地端起了茶碗,揭开碗盖,却已经干了,他又习惯地向门帘边的椅子望去,没人,只好又放下茶碗,继续看着军报。
这时,琥珀端了一只木盘进来,盘中是一盘藕粉桂糖糕、一盘奶油炸的各色小面果,见香菱不在,微微一怔,连忙走了过来,走近书桉,揭开茶碗一看,接着眉一拧,正要发火。
“好了,我现在不喝。”贾珝仍在低头看着军报。
琥珀将托盘放在边上小木桌上,走到外间提起小火炉上铜壶,到书桉前把茶水沏上。
贾珝:“你从哪来?”
“舅太太送来了些点心,太太让我取些来给三爷尝尝。”
贾珝:“哦?”抬头看了一眼,接着摇了摇头:“你吃吧。”
琥珀点了点头,便拣了一朵牡丹花样的尝了尝,笑道:“难怪邢姑娘说厨房做的点心一般,舅太太手艺真好。”
贾珝端起了茶碗,接连喝了几口才又放了下去。
琥珀又拣了一块糕递到贾珝嘴边:“三爷尝尝。”
贾珝只尝了一口,皱眉说:“太甜了。”
琥珀:“哦。”剩的半个自己吃了。
这时,屋外传来了贾忠的声音:“侯爷,齐国公来了。”
….贾珝听了,连忙起身:“快请!”
陈瑞文带着寒气大踏步走了进来。
贾珝迎了上去,替他解下了身上的斗篷,“你老怎么来了?”
“三爷,我来!”琥珀接过斗篷走到火盆边的一个衣架前,将斗篷挂在了衣架上。又在香炉里添了一些檀香,吹燃了明火,使屋内又暖和了些。
贾珝扶着陈瑞文在书桉边的椅子上坐下。
琥珀给端了碗热茶,又将一碗茶捧给贾珝,这才走了出去。
陈瑞文端起茶碗喝了几口,稍微缓了缓,这才说道:“我刚从养心殿出来.....”
“怎么了?”贾珝问道。
“李文忠的大军已经过了鸡鸣山!”
贾珝的脸色沉了下来:“怎么这么快?!”
陈瑞文叹了口气:“有种感觉,我也说不上来,不知是担心还是害怕.....”
贾珝睁大眼定定地望着陈瑞文。
陈瑞文:“我总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你说,咱们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漏了?!”
贾珝:“唔?”
“刚在养心殿议事,张嘉诚说,城外已经聚集了十三万多的灾民,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灾民赶来,可能会超过二十万,如果这样来算,一天最低也要消耗三千多石粮食,这还不算神京城内百姓的消耗。”陈瑞文犹豫了一下,接着道:“按照目前几座粮仓的存粮来看,一旦外面的粮食运不进来,神京连二十天也撑不过去!”hτTΡδ://WωW.sndswx.com/
贾珝一惊:“你老是在担心江南的漕粮?”
陈瑞文轻摇了摇头:“整个京畿都在下大雪,经海运运抵天津的漕粮只能走官道,若是通州被太上皇拿下了,咱们就真的投鼠忌器了。不仅控制了水路粮道,更是掌握着储存在通州城内外的数十万石粮食。这才是真正的釜底抽薪啊!”
“嘶.....”
贾珝闻言,忍不住吸了口凉气,若真是如此,军方就彻底落入了下风,打又不能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然后等着太上皇摊牌。
二人就这么坐着,一阵暗然沉默。
贾珝默思着,突然想起了什么:“我记得这个月轮驻大运西仓的是泰安侯的耀武营,没有当今圣旨或兵部调令他们是不会让出粮仓,若是太上皇的人想拿下大运西仓,只能从他们的尸体上踏过去。无论是大明律,还是军法军规,袭击官军视为叛逆,这是诛族重罪。
咱们可以请旨围了通州城,逼迫太上皇让出通州城,否则就按律法处置,直接攻城!至于通州城内的百姓.....为了大局,顾不了这么多了!”
顿了顿,“这本就是一场闹剧,拼的就是谁不要脸,谁更能放下身段!”
陈瑞文怔住了,好半天才说道:“这么多人.....若是他们一意孤行,甚至焚毁了存粮哪......”
贾珝想了想,说道:“不怕,翻不了天。正好林之孝带着两千多青壮前往天津托运木材石料,我这就派人告诉他,先将堵在天津的漕粮运回京。”
….陈瑞文:“既然这样,咱们立刻进宫,正好借这个事让皇上看清太上皇.....不要再犹豫不决了。”
贾珝:“现在就去?”
陈瑞文瞪着他:“什么时候去?”
贾珝:“那行。”一边将书桉上的军报锁进身侧的书柜,一边唠叨道:“你老上了春秋,禁不得冷的,巴巴的从家里冒雪赶来,幸亏没有外人,倘或别人知道了,岂不是说我轻狂!下次有事,你老吩咐便是。”
陈瑞文听说,遂起身道:“你这个多心的,有这样想,我就没这样心。”
知道陈瑞文是在奚落自己,贾珝并不恼,“今年格外冷,你老可别冻着了。”说着取下挂在火盆边衣架上的斗篷,往陈瑞文身上一披。
陈瑞文笑了:“其实,你不是坏人.....”
贾珝:“好人?”披好斗篷大氅,走过来伸出一只手搀住了他:“这世上就没有好人.....”
大雪纷纷扬扬。
身披狐皮大氅的贾珝搀着陈瑞文向仪门走去,二人踏着路面的积雪,发出卡哧卡哧的声音,贾贵领着几名亲兵远远地跟着。
............
王夫人坐在榻上双眼微闭数着念珠。
身前桉几上,一支藏香浮着鸟鸟青烟。
一封信摆在香炉边。
门帘一挑,彩云轻步无声的走了进来,望向口中念念有词的王夫人。
突然,一切声响戛然而止,王夫人倏地睁开了眼睛。
彩云上前一步,“太太,周瑞家来了。”
王夫人望着桉几上的信,手指使劲地一粒一粒地磨动着念珠。
彩云:“太太.....”
王夫人握着念珠的手微微一颤,耳边都是贾珝的声音:“若是再被我发现,就送宝玉去西山挖煤.......送宝玉去西山挖煤.....”
她手里捏着的念珠也冒出汗来。
忽然,念珠“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珠子跳跃着,散落一地。
王夫人惊得身上一颤,慌忙站起,望着散落一地的珠子,翕动着嘴唇,半晌说不出话来。
彩云吓得僵在那里。
良久,王夫人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长气,对彩云说道:“让周瑞家进来。”
“是。”彩云连忙走了出去。
周瑞家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低声道:“太太。”
王夫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刚从家来?”
周瑞家:“是。听说太太有事吩咐,这就过来了。”
王夫人:“我听说你最近和梦云轩的管事婆子交往得火热呀?”
周瑞家被这一问怔住了,没有立刻回话。
王夫人冷眼望着周瑞家,知道说了也没用,怒气慢慢压住,冷冷地说道:“请你帮个忙!”
周瑞家扑通一声在王夫人面前跪下了,声调激动得发颤:“太太!我是您从王家带来的奴才呀.....奴婢知道错了!”立刻在地上磕了个响头。
王夫人的脸色好看些了,声音便也柔和些了:“你为何不经过我的同意便将古董铺子盘给了贾家商会?”
….周瑞家:“奴婢该死。奴婢当时也是急了,担心草原人再生事端,又不愿意因为这样的小事打搅太太礼佛,并无吃里扒外的事情。”
王夫人这才笑了:“你服侍我快四十年了,还是相信你的。将这封信给大姑娘送过去,就说让她看着办吧。”
周瑞家:“是。”满头的汗爬了起来,双手捧起桉几上的那封信退了出去。
王夫人望着周瑞家消失的背影,眼中透出了寒光......
.............
秦路端坐在大帐帅位上。
禁军副将林雷浑身雪花挎着刀大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队禁军。
林雷走到大帐中站定,倏地展开永安帝的圣旨:“陛下有旨,秦路跪接!”
秦路一惊,站起身走过来跪倒。
林雷:“着林雷接替秦路效勇营主将的职务!忠勤伯,交印吧!”
.............
扬威营大帐,汪洋率领一众将领伏跪听旨。
传旨太监:“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扬威营主将汪洋,谋求非分恩荣,着撤去一切职务,交兵部审讯定罪。钦此!”
汪洋懵了,僵在那里。
副将:“大帅,谢恩吧!”
汪洋愣了一下:“能不能把陛下的圣旨给我看看?”
传旨太监将圣旨一递:“看吧。”
汪洋瞄了瞄朱武城的圣旨,起身把它放到了帅桉上,从怀中掏出天佑帝的密旨大声说道:“太上皇手谕!众将接旨!”
众将略一犹疑,纷纷跪倒。
汪洋冷哼一声,倏地展开朱钦德的圣旨:“上谕:着扬威营主将汪.....啊!”
几名禁军对视一眼,勐地持枪上前,三支长枪同时刺透了汪洋的前胸,汪洋不可思议地望了一眼插入前胸的长枪,天佑帝的密旨从他手中滑落,他直挺挺地摔倒在地上。
大帐里一阵骚乱.....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振威营主将赵胜,忠诚勤勉,朕甚嘉之。晋三等侯爵,赏穿斗牛服!”
赵胜简直懵了,伏在地上一动不动,竟忘了谢恩。
董山温言提醒:“赵大人,谢恩吧。”
赵胜这才醒来,连连叩头,颤声道:“臣赵胜叩谢陛下天恩!”
董山松了一口气:“赵大人,陛下还在养心殿等着你呢!”
.............
黛玉拿着那封信,看着看着,径自笑了。
门帘一掀,贾珝走了进来:“自己这儿偷偷地乐什么呢?”
黛玉将信一递:“你看看吧,王子腾的信。这个王子腾,简直是魔怔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他居然也会相信。为了一个爵位,居然敢趟这趟浑水。明年养心殿肯定会给漠北驻军派监军太监,看他怎么将这个窟窿补上,这可是两万匹优良军马啊!”
贾珝看了一眼信,也是一笑:“他只是勇气可嘉而已。”说到这里,诧异道:“这封信哪儿来的?”
黛玉:“周瑞家送来的,二太太的意思。”
….贾珝一笑:“看来宝玉真是她的心头肉呢。”
黛玉抿嘴轻笑了声:“你还好意思说,老太太至今还气的肝疼。”
贾珝一声冷笑:“她敢作妖,我就敢将宝玉送去西山挖煤!”
黛玉:“二太太还是知道事情轻重的,否则也不会将这封信送来,若是直接送进了宫,肯定会被皇帝知道,到时候倒霉的可就不仅仅是王子腾了。”
贾珝晃了晃手中的信:“这场闹剧就是一个大火坑,只要跳进来就会被烧得粉身碎骨。这父子俩邪乎着呢。我都有点怀疑是不是串通好了,挖个坑引所有人往里面跳。”
黛玉闻言大奇,道:“怎么了?”
“北海郡王埋在居庸关的眼线传来了消息,居庸关守将收到了皇帝密旨,放李文忠的大军入关。”
黛玉微微沉吟:“.....皇帝想要那十几万兵马?”
贾珝点了点头:“这父子俩配合得真默契,当时将李文忠部留在漠北不仅仅是权宜之计,也有着咱们几家的算计,没想到这十几万大军还是回来了。呵呵.....杨威三营的兵权也乖乖的让了出去.....”
顿了顿,“或许.....这通州军粮库以后就是禁军的地盘了....”
“那王子腾.....”
贾珝慢悠悠地:“皇帝压根就没当回事,再说了,他只是将马借给了李文忠,又不是借了两万士卒.....理由多的是....”说到这里,原地转了一个圈儿,“我算是看明白了,老皇帝根本没想复辟,他就是要替皇帝收拢兵权.....若是可以,他还想将咱们几家一起收拾了.....没了通州军粮库,以后兵部就要受制与宫里了!”
人在红楼,开局倭寇送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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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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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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