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倒是也说了,但青巍丹师显然没有做人门客的意思,甚至还以为我是在羞辱他,宁可不要这个丹方,也要将我退之门外……”
“丹师的意思很明白,如果要卖丹方,什么价格他都能接受,但想要让他做门客,免谈。”
吕一清抿了抿嘴,本想破口大骂对方给脸不要脸。
但转念一想、他一个在朝中无权无势、空有封地而无任何实权的闲散王爷,对方看不起也是正常的。
这事儿确实不能强求。
穆叔继续说着:“那青巍丹师,乃是整个中州数一数二的大丹师,单单是身边跟随着的扈从,就有好几个五境高手,还有两位六境大修贴身护卫,人家这条件……”
“殿下,不是我长他人志气,但确实咱们高攀不起。就算对方倾尽所有的积蓄购买下丹方,照样也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东山再起,其人脉、其背后的资源力量,才是最重要的。”
“正因为有这份资源在,他才能有如此轻易拒绝咱们的底气。”
吕一清顿了顿……
果然是这一步子迈的太大了吗?
仅仅凭借一张丹方,就想将青巍丹师连带其背后的所有资源都收入麾下,这确实有些痴心妄想的感觉了。
也难怪对方不给他好脸色。
“如若能再有几张同等水准的丹方,你看那青巍丹师可有机会投入咱们门下?”
他有些不太甘心的询问。
穆叔想了想,还是很果断的摇摇头,“殿下,以老奴的判断来看,青巍丹师确实不是屈居人下之人,不会给人当门客的。”
“就算咱们有很多同等水准的丹方,估计也很困难,而且说不准……还会酝酿大祸!”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个道理谁都懂。
就算羡王得天子宠爱,是开平帝最最看重的一母同胞……但是,避暑城和梧阳城之间的距离并不近。
所谓天高皇帝远。
真要是一下子拿出了,能让天下人都眼馋的至宝。
那……就凭借现在羡王府上的底子,根本守不住!
总有人能找到方法,把这些东西抢过去,甚至杀人越货。
江湖险恶,不可不防。
这也就是为什么,吕一清没有一下子拿出很多张丹方去广撒网的原因。
他比谁都聪明。
他知道当下最好的手段……
要么就是一步到位。
把青巍丹师,或是其他几位鼎鼎大名的一方丹道巨擘拉入麾下,让其他江湖势力、乃至朝廷之人只能忌惮、但无法轻易突破。
要么就是徐徐图之,一切慢慢来。
万丈高楼平地起……
一点一点培育班底、一点一点搞定麾下门客诸事。
吕一清也想走第二条路。
但是他现在已经知道,大齐王朝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最多只有短短几年的寿命可以维持,很快就会完全崩塌、天翻地覆。
这样的危机感笼罩在脑袋上,让他怎么徐徐图之?
让他哪有精力来徐徐图之?
他长叹一声,“稍后用过早膳,你再启程去秋阳丹师那里询问一番,这九转丹背后的价值,我就不信吸引不来门客!”
吕一清也不怕对方看到丹方之后,偷偷记下来不给办事……
因为穆叔拿到的丹方是残篇。
丹师可以通过残篇鉴定出丹方真伪,却无法得到最重要的主材料。
何况就算是完整的丹方,也需要搭配配套的凝丹、炼丹之法才行,所以吕一清有所依仗。
真正的丹方,还有从十修会上得到的一些崭新的炼气之法、法宝图纸等等,那些全都在他脑子里以意识具现的形式存在。
普天之下,除了他自己,谁也没办法得到他脑袋里的这些东西。
就算是“忆中人”也不行。
穆叔应了一声,正准备离开。
突然看到有一位护院传信进来,“禀报殿下!门外有人求见!”
“是何人?是何打扮?”
“嗯……打扮的破破烂烂的,像是乞儿,但……”
“不见!本王还要继续掌管灵材种植之事,哪有时间见这些闲杂人等,叫仆役那些银钱,散给对方就是了。”
说到这里,吕一清又想到,“我上次入城回府之时,就曾见到临街遍地都是行乞之人,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你叫人那些钱财,一并散去。”
“是,不过那形容狼狈之人,自称是从‘仙丹城’而来……”护院正要说点啥。
吕一清顿时眼睛一定,“你说什么?‘仙丹城’?”
仙丹城是青巍丹师的地盘,也是天下丹师聚集之地。
这突然跑过来上门的人,会不会是从青巍丹师那里得到讯息的、或是对自己这张丹方感兴趣的丹师?
“且慢,你把人带过来,叫入后院招待。”
……
一个时辰后。
后院内。
吕一清打量着对方,是个中年男人,或许因为多年的落魄、生活的不如意,使得他的脸上一直带有苦涩。
长得倒是眉清目秀,洗过澡换过一身新衣裳后,人模人样的。
对方要是一开始就这么上门,肯定不会被护院当成是乞丐。
“你是说,青巍丹师而今的成就,本该是你的?此事到底如何?”
“小人本名钱符,也曾是名动一方的丹师,但后来丹方与毕生所学都被青巍丹师以龌龊手段盗走,事后,青巍丹师又对我百般陷害!令我无法在丹道一界立足、受万人唾骂!”
来人立刻拘谨躬身,毕恭毕敬的做着自我介绍。
“被盗走?详细说说。”吕一清顿时来了兴趣。
如果对方不是个滥竽充数的混子、骗子,那自己这次也许是捡到宝了!
“青巍丹师如今赖以为生的‘聚神三炼丹’,其丹方、与其独到的炼制之法,都是从小人这里盗走的!”
“他早年间并不是叫青巍,本名是魏清!那时,他与小人也曾是莫逆之交,我二人都是信‘道教’的‘信’途修士。但在炼丹一道之上,他资质不如我,悟性也不如我……”
“正因如此,我在三十年前的丹道大会上、一朝扬名,而他连二选都未曾通过。”
吕一清露出深思之色。
他不可能听风就是雨。
虽然前几年,因为开平帝不允许他修行,导致他对修士界的消息十分闭塞,对对方所说的这些消息、都没有任何了解。
但,自从听到对方名字“钱符”以后,他就派穆叔去调查了。
如果真的是有鼻子有眼的事情,江湖上肯定能够得到消息。
现在,他也在通过听取对方的说辞,来判断事情真伪。
双管齐下,不怕被骗。
“再然后,我在丹道一途之上越发的炉火纯青,而他却十分落魄,被人唾骂、歧视。在其最落魄之际,我收留了他,并善待他,将我所修的丹道倾囊相授。”
“他也极为好学,一直向我请教丹道疑难。那时节,我一直在研究一份能够锤炼精神灵念的丹药丹方,经历千百次的试错,终于被我试验出了最合适的丹方。”
“我一向热衷追求丹道,其实对俗名并不太重视,喜欢结交天下英豪,所以趁此机会,我广招丹道同仁一同聚会,亲自炼制这‘聚神三炼丹’。”
“一方面是告知丹道界,新丹方已然研制成功,愿意请丹道界共同评鉴这丹药功效;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结实更多同仁。”
“可没想到,坏就坏在这场‘聚神三炼丹会’!”
吕一清默默听着。
这场聚神三炼丹会之上……
整个丹道界数的上号的丹师,还有江湖中赫赫有名的侠者,都来赴会。
其乐融融。
钱符虽然对“聚神三炼丹”胸有成竹,但也丝毫不敢托大,在大会开始之前,反复确认丹炉炉鼎、确认灵材年份等等,并将自身的状态调整到最佳。
但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在一炉绝佳的丹药将成之际,整个丹炉突然爆炸,不仅将钱符这个炼丹者反噬成了重伤、就连当时参会的很多同仁,也因此受了伤。
钱符当即就昏了过去。
再一醒来时,就听说“挚友”魏清,自称是青巍丹师。
在外散播他的谣言、颠倒黑白。
说这“聚神三炼丹”本是他研制多年的成品,被钱符偷了去,而且钱符还因为学艺不精、导致没能炼成、炸炉了。
钱符重伤之际,听说遭到至交好友的背刺,气得吐血。
当即找上门去。
青巍挑衅,说要展开一场聚神三炼大比,就比一比谁炼的丹药品质最好。
钱符一时怒起就答应了。
但那时,钱符重伤未愈,最趁手的丹炉也炸了,灵材的年份也不是最佳的。
最后当然就是输……
自此,钱符身败名裂。
整个江湖只要看到他这张脸,就不可能让他帮忙炼丹。
他是哑巴吃黄连、有口说不出。
后来,钱符才知道,原来就连当日炸炉之事,也是青巍从背后做的手脚。
对方从一开始,就是冲着他的名气来的。
想要踩着他上位。
事后。
钱符手下的家臣、还有追随他学习的丹师、弟子等等,一个个树倒猢狲散,全被青巍丹师给招揽了过去。
到最后,只剩孑然一人。
这些年来,钱符卧薪尝胆、一日不敢忘这等大仇。
头脑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洗雪冤屈、将青巍丹师的一切都给夺走、将属于自己的荣耀都夺回来。
后来,当他在青巍府宅外面游荡是,看到穆叔从青巍那里出来后。
他觉得这是个机会,就一路跟着来到了避暑城。
他说他愿意做羡王府的门客,愿意终生为羡王炼丹,但只求能让他细雪身上的仇恨、耻辱,只求能够将青巍丹师给毁掉。
吕一清听完这一大套故事,脸上一片唏嘘。
让钱符先在后院好好住下,然后便离开了后院……
刚一出门,他脸上的唏嘘之色就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等待在连廊中,等着穆叔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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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叔急匆匆的跑了回来,手上还拿着一份纸笺。
“殿下,钱符在江湖中很有名气,他的那些经历,一打听就出来了,声名狼藉……这样的人,可不能留在咱们府上啊!”
说着,他把纸笺递给殿下。
吕一清展开一看……
他刚刚听到的是钱符本人口中的版本。
而这纸笺上记录的,则是青巍丹师在外大肆宣扬、还有被很多人认定了的版本。
“是好是坏,本王也说不准,但本王不可能随意听信任何一家之言。”
“这人是个什么本事,一试便知。”
“从国库中拿到的七羽玲珑鼎还在吧,你把那七羽玲珑鼎送给他,让他炼一炉丹药。”
“啥?殿下!您请三思,那七羽玲珑鼎可是国宝级的法宝,当初咱们是跟库印太监还有陛下讨价还价很久,才拿下来的。您就这么送出去了?”穆叔一听就一脸苦相。
觉得殿下这简直就是疯了!
怎么能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呢?
随随便便就听之任之了?
吕一清却一脸淡定,“若他是真的,给他趁手宝鼎那是锦上添花,也是一份能让他日后为本王忠心效力的大人情;但若他是浑水摸鱼,觉得本王好骗,上门来糊弄本王的,那……他留下的就是命了。”
“到最后,宝鼎还是本王的。别废话了,快去办!”
……
大齐帝京,梧阳城。
一派风云聚会之盛景。
这几天,隐修司的门槛都被踏破了。
肖公平素为人十分低调,就勤勤恳恳的做斩妖除魔之事。
看似没什么人脉、也不喜欢攀龙附凤。
应该是潮中最低调的大修了。
但是,当他真正的人脉展现出来时,却足以惊掉无数人的下巴。
令朝中各位高层悚然警觉,原来……肖公是真的“桃李满天下”。
人脉遍及天下、还居然全是高手。
而实际上,这些人脉的初始累积,就只是肖公作为前辈对后辈的一点点赏识、一些很随意的赐教。
算是结个善缘,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肖公看谁顺眼,就从不吝惜于出口指点、从不藏拙。
但谁能想到,肖公“看顺眼”的阵容如此之豪华呢?
可能就连肖公自己都没想到……
当日里,在大街上遇到一个抱着剑的落魄小子、终日与一头老牛为伴,见对方练剑成痴,却一直在走弯路,便随口指点了几句,结果对方居然就参军入战场,几十年峥嵘,成了一朝骠骑将军……
当日里,见到郊外古亭中,有一书生击节而歌,形容落魄却乐在其中,便指引对方以儒道立信,踏上“信”修。谁成想,几十年过去,对方居然成了“大齐第一儒”,称“天下四君子”之首……
当日里,见到一个黄毛丫头、在街上惩治乡间恶霸,一时兴起,便教了对方三招,后来这黄毛丫头就成了在西宗帅麾下镇守一方的“大齐第一女将”,身上流着皇家血脉的敦辉郡主。
当日里,见到一位纨绔公子哥、虽天天招摇过市,日日纨绔行径,但却能得到乡镇中百姓的尊敬,他一时兴起,给了对方几句点拨,没想到就培养出了弱家妖孽、大修三甲……
当日里,见到牢狱中有一死刑犯,长得奇形怪状、丑陋不堪,身上恶气横行,却并任何无罪状,唯一的罪状就是因为其丑陋的面容、吓哭了一位朝中权臣的孙女,便判了死罪。
他不忍对方就此绝命,一时心善,便上述为其诉冤,谁知这一诉冤,就诉出一位被先帝御笔亲题‘太乙典正’的除诡神官……
肖公人生并不是开挂的人生。
他自知资质非常一般,所以便一直苦心孤诣的、花费比旁人多几倍、乃至几十倍的努力,才走到今日。
他深知,自己没有多大的本事,靠的只有“勤奋”二字。他用一辈子的时间,学习了他人几辈子都学不过来的知识。
所以,在面对这些妖孽时,他从不敢自称为师。
但经过他指点的这些人,那一个个是真的开挂的人生……纷纷长成了一方巨擘。
这说明,肖公本身或许并非千里马,但他确实为千里马带来青云之路的伯乐。
此时此刻。
肖公见到本已成为各方豪强的“弟子”们,一个个还能在他面前,卑躬屈膝的尊他为“恩师”……
仅仅因为他的一封信书,便千里迢迢、甚至宁可背负“谋国叛乱”的骂名,也要过来见他的“弟子”们。
肖公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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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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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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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南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诡朝复苏更新,第一百四十四章:梧阳帝京风云会,千年丹方初杨威(上)【二合一】免费阅读。https://www.sndsw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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