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笑笑刚从乡上的邮政局回来,她运气好,正好遇上了同村的老张头,老张头有一辆牛车,正好可以坐上三四个人。
“笑笑啊,去乡上拿录取通知书了吗?我看村东头的老李家的儿子,上个星期已经拿到了。”老张头一边驾着牛车,一边笑呵呵的问牛车上的扎着马尾辫的女孩儿。
梁笑笑穿着已经洗的发白的牛仔裤,跟微微有些发黄的白衬衫,她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听见老张头的话,梁笑笑的手掌下意识的按在了挂在身上的帆布包上,眼底有些许的笑。
帆布包里是刚从邮政局拿出来的来自锦城大学设计系的录取通知书。
“嗯,今天去拿了。”梁笑笑开口,声音清脆。
老张头一听来了兴趣,继续开口,“考上哪里了?笑笑成绩可是我们村上最好的,是不是要去大城市读书啦?”
梁笑笑刚想回答,老张头拉住牛车上的牵引绳,牛车停了下来,老张头的声音再次响起:“笑笑,你自己进去一段路,我要去老李家送点米过去,今天早上给他家捎的。”
“好,”梁笑笑从牛车上跃下去,朝着老张头挥挥手,往家里跑,“谢谢张爷爷,我先回家了!”
“哎,好,跑慢点,别摔着了!”老张头的声音从身后远远传来。
梁笑笑头也不回,举起手再次摆了摆:“知道啦!”
女孩踩着一路的风飞快跑回家去,看见家里的大门时,她微微放慢脚步,收住了力,站在门口呼了几口气,推门进去。
梁达坐在院子抽烟,身边的桌子上还摆着一杯酒,旁边还丢着一个空酒瓶,见有人推门进来,他抬眼看过去,看见梁笑笑的时候,把烟头丢在地上,咒骂了一声。
“赔钱货,又上哪里疯玩了?快给老子买酒去!天天就知道东跑西跑的,老子生了你有什么用?”
梁笑笑的脸色白了白,笑意退的一干二净,她抓着背包的带子,往前挪了几步。
“砰”的一声,梁达抓起地上的空瓶子朝着梁笑笑扔了过去,梁笑笑忘了反应,眼睛一闭,很幸运,这次瓶子没砸在她身上,而是落在了离她几步远的地方,炸开了花。
酒瓶碎裂声音响起的瞬间,梁笑笑的身体跟着抖了抖。
有一块碎玻璃划过她的侧脸,很快出了血。
厨房里忙活的赵文秀很快冲了出来,看见女儿被划伤的侧脸,目光落在院子的罪魁祸首身上,对方事不关己,还在悠闲的喝着酒,甚至还朝着梁笑笑大骂。
“死丫头,没听见老子叫你干什么?买酒不会?”
赵文秀赶在梁达第二轮爆发以前,赶忙从厨房里拿出一瓶新酒来,放在梁达身旁的桌子上,见梁达毫不犹豫的再次打开,她嘴巴张了张,欲言又止,但最终所有的话还是咽了回去。
梁笑笑沉默着回了房。
不多时,赵文秀敲门进来,手里拿着酒精跟棉签,看见梁笑笑正在自己处理脸上的伤口,连忙上前,刚伸出手,梁笑笑就躲开了。
“笑笑,是妈没用,护不住你,要是你哥在……”一看赵文秀又要哭,梁笑笑无声的叹了口气,眼底没有任何情绪。
她开口打断了赵文秀的话:“他人呢?”
赵文秀顿住,很快又反应过来梁笑笑口中的他指的是谁,“你爸?噢,他喝多了酒,已经回房间睡了。”
梁笑笑没有再问,而是起身往床上一钻,被子一盖,她的声音从被子下闷闷的传出来,“我累了,妈。”
赵文秀抹了抹眼泪,又看了一眼明显不愿意跟自己多说的女儿,一步三回头的出去了。
梁笑笑从被子下伸出头,侧身看向窗外的柳树,听着窗外叫个不停地知了声,她抓着被角的手慢慢收紧。
再等等,再等等,她很快就可以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就出门,眼睛里布满红血丝的梁达出现在饭桌上的时候,梁笑笑已经坐好,拿着筷子在吃饭了。
梁达脸上忽然挂了笑,走过去坐在梁笑笑对面,拿起筷子就往女孩的碗里添了一块肉,赵文秀脸上露出诧异的神色来,梁笑笑的心底却腾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来。
果然,下一秒,梁达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笑笑啊,爸给你找了份工作,在县里的服装厂上班,已经跟人说好了,九月份你就去,包吃包住,每个月还能给家里补贴家用。”
梁笑笑抓紧筷子,忍不住开口:“可我大学怎么办?”
梁达啪的一下扔下筷子,语气强硬凶狠:“上什么大学?家里有你哥一个大学生就不行了?你一个丫头,老子给你供到高中毕业就已经不错了,你看看村里哪个小丫头能跟你一样,读完高中?”
“要不是你哥那个王八犊子坚持要你读书,你以为老子会供你读到高中?”
梁笑笑眼底闪过不甘心,刚想反驳,赵文秀忽然伸手按住了梁笑笑想要起身的动作,梁笑笑侧头看向她,她永远不该对赵文秀存有什么希望。
“笑笑,别惹你爸生气,听你爸的,去服装厂,你不是喜欢做衣服吗?正好。”
饭桌上的气氛僵硬起来,梁达的耐心告罄,梁笑笑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我知道了。”
“这才是爸的好女儿嘛,你哥也为了咱家假期都不回来,在学校附近打工,你九月份就乖乖去上班,也省的你哥出去打工,耽误了学业。”
梁达的脸色又好了起来,期间又给梁笑笑夹了许多菜。
八月中旬,梁笑笑终于过了十八岁生日。
她偷了户口本,偷偷给自己办了分户,又改了名字。
把户口本放回去以后,梁笑笑回了房间,从床底的角落里拿出了自己从小到大的存钱罐,砸开数了数钱,里面的钱应该足够支撑自己到锦城找到兼职了。
打算逃离之前,她跑到村里的小超市,拿公用电话给哥哥打了电话,电话接通,青年爽朗的声音从对面响起,“喂,哪位?”
梁笑笑没吭声,眼圈却红了,梁季青看了一下手机上显示的号码,应该是个座机电话,“喂?不说话我挂了?”
良久,梁季青终于听见对面开了口,是一句很小声的“对不起”和“再见”。
梁笑笑挂了电话,一路跑回家。
家里没人,梁达难得积极,跟赵文秀上街给梁笑笑置办进厂的物品去了。
梁笑笑扑在床上,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从今天以后,她就真的要一个人了。
她不想拖累梁季青,成为梁季青的累赘,从她记事起,梁季青就给了她太多,作为哥哥,梁季青无疑是合格而优秀的,但是,梁笑笑不想再拖累他了。
所以,对不起,哥哥。
——
徐昭方眼圈红着,有些惊慌失措。
这么多年,她每每想起哥哥,就是选择逃避,为了逃避那个家,她改了名字,一腔孤勇的踏上了去往锦城读书的路。
大学毕业以后,她最终还是选择回到了这片生她养她的土地上。
梁达嘴里从小骂到大的“赔钱货”在今天也凭着自己的努力,闯出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
梁季青看着眼前的女孩,终于还是忍不住伸手拉住了,说话的声音有些发紧,“笑笑,真的不认识哥哥了?”
高紫涵瞪大眼睛,看了看徐昭方又看了看旁边的梁季青,“季青,徐设计师就是你说失踪了很多年的妹妹?”
徐昭方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声音哽咽,“对不起,哥哥,对不起……”
岑木栖从楼上下来,看见徐昭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对面还有一对男女,还以为徐昭方被客户为难哭了,冲下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徐昭方的这句话,她脚步一顿。
哥哥?昭昭的哥哥?
岑木栖没有犹豫,立刻拿出手机给岑遥迦发了消息。
岑遥迦正在开会,来自岑木栖的微信消息跳出来。
很简短。
【小月亮:速来,红豆安!!!!!】
好几个感叹号,看来是很紧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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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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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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