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家的仆从也从医馆里请来了郎中,把过脉之后,便说舒望晴身体并无大碍,而后又开了几贴膏药,让敷在舒望晴的膝盖上,原本打算离开,却被黎文隽拦住,让在府里住下,说是半夜若有什么事,也方便些。
能有什么事了?自己只不过是跪久了,不想跪了,装晕而已。虽然舒望晴心底觉得黎文隽有些过于谨慎,杯弓蛇影,但想想还是觉得异常感动。
虽然舒家作为一个典型的封建官僚主义家庭,许多事都让身为现代人的舒望晴感到别扭,但舒氏夫妇,包括上面那三个嫡亲哥哥和大嫂对她的疼爱和关心,甚至远远超过了舒望晴的现代家庭。
“你父亲也只是气急,”黎文隽抚摸着女儿的脸颊,叹了一口气,“他也只是对你们严厉了些,当时临安公主府的人找上门后,他直接让家仆打了出去。”
“后面更是让人递了折子,状告临安公主与驸马纵容远亲,在朱家老家益州圈地,为了达到目的,甚至打死了好几家农户。”
舒望晴听着一惊。
最开始,她只是震惊于这个父亲居然能为了自己的女儿,毫不犹豫开罪公主府,虽然临安公主与皇帝关系不好,但到底是太后亲自养大的,只要这个养母还活着,皇帝也不好开罪母亲去收拾自己的嫡亲姐妹。
然后她又震惊于公主府上下的风气,她原以为只是因为朱绾绾算是老年得女,公主偏爱了些,所以才骄纵跋扈的,现在看来,是整个公主府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回过神来,她便感慨,得亏自己生在丞相府这样的钟鸣鼎食之家,诗书簪缨之族,不仅谁也不敢随便欺辱与她,甚至还能读书写字骑骑马。若是投身普通人家,莫名其妙招来了杀身之祸,还投告无门。
想想益州那些黎民百姓,自己的田地被驸马看上了,不愿相让,便引来了杀身之祸,若不是因为朱家和舒家之间起了过节,这件事,大概永远都不会被搬到台面上来。
而且看黎文隽那么轻松地说起,这类事情,应该常有发生吧?舒家或许没有,但也是见惯不怪了。
在这个封建王朝,平民的命贱如草芥,那么多普通百姓的命,还比不过达官显贵的子女们之间的几句口舌之争。
连自己在这里待久了,最先感慨的都是父亲对我真好,而不是那些无辜丧命的黎民百姓了。
舒望晴下意识握紧了被褥。
“望晴,你又在想什么?”
舒望晴回过神来,看样子黎文隽刚刚已经唤了她许久。
“女儿只是想着,若不是女儿与朱绾绾的口舌之争,那益州的案子,大抵不会翻到明面上来,那那些黎民百姓,岂不是都白死了?”
舒望晴低着头,缓缓说道,忽然感到心里发酸,难以呼吸,毕竟她上一世的十八年,可都是普普通通老百姓。
“唉,”黎文隽也叹了一口气,“这官场,大抵都是这样的,你还太小,不懂这些。”
官官相护吗?
那是真的符合封建帝国的特质了。
舒望晴不愿让黎文隽为难,只是在心底轻声叹息,她从没指望自己能改变什么,但当这些事件明明确确发生在自己面前,自己却又真的无能为力的时候,实在有些为难。
哪怕她是丞相府最受宠的嫡女,依然改变不了封建王朝的肮脏。
她只能顾好自己,祈求下一世能直接回到千年后,这些封建王朝她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现在天色已经很晚了,望晴也该早些休息了,母亲,你前前后后忙了一晚上了,更该休息了。”
宇文凌悦上前宽慰道。
“好,好,一会儿有什么事,你让雪糕她们过来唤我就好。”
待其他人走后,舒望晴第一次思考起这个时代来——她以前只想着反正父亲是权臣,兄长们也都非常靠谱,大嫂是王府郡主,还没过门的二嫂嫂也是清流世家,这么顶级的配置,以后就算是嫁入一个门第稍低的家庭,只要她不爱对方,还能接受‘男人能纳妾’这个设定,怎么着也能不错。
舒府是世家大族,姻亲、学生遍布整个大俞,况且现在还处于鼎盛,就算是舒漠死后直接开始走下坡路,她这一世,还是能过得很不错。
但是现在她看到了这个时代的悲哀——又或者说她早已看到,只是当初选择逃避,没有正视——黎民百姓的性命,轻贱如草芥,不仅各府那些卖了身的下人如此,连那些农户那样的良民也如此。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也难怪这个时代会出一个未成年就屠城的暴君。
舒望晴靠在床上,想要休息,但却又睡不着,思来想去,都是对这个王朝的恐惧。
恐惧什么了?她是丞相府嫡女,只要家族不出事,自己不作死,天塌下来都砸不到她。甚至就算是家族谋逆,大抵也只是一根白绫的事,对于压根不想待在封建王朝的她来说,可谓求仁得仁。
舒望晴叹息一声,下了床,准备在房间里走两步。走到窗边便发现母亲房里的灯还亮着,隐约还有两个人影,看起来像黎文隽和宇文凌悦。
这么晚了,她们不该休息吗?
外面传过来了脚步声,舒望晴偷偷溜到靠外走廊的那边的窗户,透过窗户的缝隙,向外看。
见一个家丁带着刚刚过来给她把脉的郎中,正往客房方向走。
舒家房子大,几乎每人都有一个院子,身为舒夫人的黎文隽更是不例外,坐北朝南,自己居正间,舒望晴现在住的便是侧房,因此正好有一面是挨着外面的走廊的。
家里那些庶出的兄弟姐妹的院子,还有那些姨娘的院子她都没去过,不知道,但嫡系一脉的院子都不小,中间的天井种着各式各样的花草树木,甚至还有假山,再加上天色已暗,所以在院子里看不见郎中的身影也很正常。
那郎中,大抵是刚刚从正间出来的。
所以,是黎文隽是病了吗?
舒望晴有些狐疑,毕竟按照这个时代的观念,黎文隽身为婆母,是应该让宇文凌悦来伺候的,哪有她伺候宇文凌悦的份?那么首先就排除是宇文凌悦需要治病。
只是为什么偏偏是半夜?黎文隽育有三子一女,肯定不会是那方面的问题,那便大大方方地来看不就好了?
好了,这下更睡不着了。
舒望晴有些狐疑,趁着天黑,从一个小窗户翻了出去,小心翼翼地走到正间外,想要偷听是怎么回事。
“母亲,阿琛下个月就要回来了,不如在此之前,儿媳先去寻一个温柔体贴的良家女回来,若是我能遇喜,那自然最好,若是不能,她的孩子,我也当当自己的孩子照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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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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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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