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绾的惨叫声在山谷里回荡,那一刻,我恨不得冲上去杀了那个宇文云策。
而后,宇文云策又倒打一耙,说是绾绾与我私会,被他撞见,他气冲冲上去理论,惊吓到了绾绾,绾绾失足跌下去的。
甚至,他还说出了我的外貌特征。
我明明没有,明明是他推的。
公主府里绝对有他的眼线,只是那个人到底是谁,我无从而知。
只可惜皇帝信了他,皇后信了他,甚至临安公主也信了他。
只是我后来才明白,并不是皇帝和皇后信了他,只是他们不得不信。
而临安公主本就远离朝堂多年,唯一活下去的信念便是那两个女儿,如今绾绾惨死在她面前,她已经彻彻底底地崩溃了。
我猜那个宇文云策正是算准了这一点。
在这件事发生后,临安公主将我赶出了府邸,甚至就连我的父母也不待见。
这一切对我而言都无所谓了,绾绾走后,我唯一的信念便是要替她报仇。
我找过那个舒望晴两次,她都一口咬定自己并不认识什么太子,神情举止都不像是骗人的。
可我明明看着她跟着太子走了的。
舒望晴那边并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线索,甚至我还险些被她兄长抓住。
临安公主那边也对我不理不睬,她整日都思念着绾绾,痛不欲生,我也不好前去打扰她。
绾绾的死,改变了我们所有人。
而后,我南下去了南楚,在南楚找到了可以让女性丧失理智的药物。
我想要报复宇文云策,但不是让他死,是让他尝受我当年的痛苦。
我要他看着心爱之人死在自己面前,甚至我想要他亲手杀死她,然后再明白一切都是故意骗他的,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他的事。
我恨宇文云策,也恨舒望晴,如果不是她一次次地刺激绾绾,如果她当初退了一步,绾绾就不会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或许,我是恨这里面的所有人。
恨宇文云策将绾绾推了下去。
恨舒望晴争辩起来亳不相让。
恨皇上和皇后没能护住绾绾。
恨那些宗室和朝臣不仅不帮忙,还说尽风凉话。
我也恨驸马不在乎绾绾,一次又一次地欺负她们母女。
我也恨公主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和离,不愿带着绾绾离开这个境遇。
我甚至有时候也怨恨绾绾,她要是同意说服公主和离多好,她要是不那么在意她的父亲多好。
她是郡主,是皇亲国戚,就算是和舒望晴闹得再厉害,只要没有闯出这种祸端,宇文云策依旧得给她家几分颜面,她依旧是尊贵的小郡主。
只是绾绾不在了,我没法再指责她什么,也没法指责她的父母什么。
或许,我最该恨的是我自己。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我偷偷带着那些药物回了京城,再次找到了临安公主。
那时候早已经物是人非,老皇帝去世,宇文云策成了新帝,临安公主彻底失宠,门可罗雀,但朱长益依旧过着风生水起的生活。
对于这个女儿的离世,他没有半分伤感,没过几日便又开始了继续纳妾的生活。
我恨他,可是我又没法恨他,他是绾绾的生父,是绾绾敬重的父亲,绾绾不恨他,我也没法恨他。
我久久矗立在临安公主府外面,五味杂陈。
好在这一次,公主信了我。
“那日你当真没有和绾绾在一起?”
“那日是太后祭典,关系重大,又来了那么多宗室权贵,属下岂敢前去找绾绾?”
临安公主靠在卧榻上,眼眸低垂,微微点了点头。
“也是,你向来是最小心谨慎的。”
临安公主低着头,整个人都藏在阴影里,显得无比憔悴。
“你可当真看到是皇上将绾绾推下去的?”
临安公主突然坐直了身子,她直勾勾地看着我,等待着我的答案。
“属下没有看到。”
我跪在地上,平静地诉说着一切,时至今日我已经没有任何可隐瞒的了。
“什么?”
临安公主明显有些惊讶。
“属下当时并没有看到皇上推绾绾下去,等到属下看到的时候,绾绾已经被推下去了。”
“但当时只有皇上一人在那里,况且如若不是他下的手,他又何必撒谎?”
我反问道。
临安公主没有说话,我余光瞥见她再次依靠在靠背上,安安静静地,一声不吭。
“妙怡也没了,我这一生,孩儿缘浅。”
我没有抬头看临安公主的神情,但想必她的心情一定不好。
我安安静静地跪在那里,脑海中回想了无数的事,关于我和绾绾这些年来的种种。
思绪万千,最终汇聚到了一点上:
公主她到底愿不愿意帮我。
“此事若没有殿下相助,属下恐难以完成。”
过了许久,我才缓缓开口,慢慢抬起头来,期待地看着公主。
公主也转过头看向我。
“你想做什么?”
公主有气无力地说道,那一刻她还保持着作为姑母对侄子的疼爱。
哪怕那个侄子就是害死她女儿的人。
我坚定地看着她,没有丝毫胆怯,哪怕我知道接下来要说的话是多么的大逆不道。
“属下想要夺了宇文云策的江山。”
“荒唐!”
公主厉声说道,眼神中带着一丝怒火。
“公主,您心疼侄子,可皇上何曾心疼过您?”我依旧保持着平静,大概绾绾走的时候已经把我所有的感情都带走了,“他亲手害死了绾绾,理应赔罪。”
“况且先帝又不止他一个儿子,这江山,他坐得,他弟弟一样坐得。”
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临安公主看着我,眼神中带着些许犹豫与恐惧。
我明白,这种事一旦开始便是无路可退,她害怕也是常理。
但没有她,我注定完成不了。
“殿下,您可知道绾绾当年滚下山崖时有多惨烈?那一阶又一阶的台阶,生生断送了她的性命。”
临安公主的眉头动了动,她扭过头,闭上了眼。
“殿下可知道绾绾当时有多疼,那一声声的惨叫声,就在山谷里回荡,光听.........”
“你要我怎么帮你?我不过是皇上的姑母,又与他关系不好,在朝中无人。”
临安公主打断了我的话语。
我咬了咬嘴嘴唇,那一刻我明白,我的目的达到了。
我只需要她帮我便可。
在那之后,我也曾问过临安公主,为何她不愿和离,以及这么多年来,为何她都不愿意再和驸马有丝毫瓜葛。
皇上对她和绾绾尚且有愧疚之心,又已经完全把控朝政。若是她去求,朱长益的下场可想而知。
“你知道吗?我没有名字。”
公主靠在床上,看着窗外,似乎回忆起了过往的岁月。
“我的名字,是母后小女儿的名字,她叫芷馨,小字馨儿,她夭折后,这名字便给了我。”
“我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甚至我都没见过那个姐姐,就连她的小字,都是我偶然听到母后和皇兄说起这件事才知道的。”
“我不敢开口问他们,我甚至都不敢提起任何关于那个馨儿的事。”
公主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我知道自己不是母后亲生,我的母妃不过是一个宫女,得罪了先皇后,最后连一个名字都没留下。”
“我完全都不记得她了,不记得她的相貌,不记得她的声音,甚至当我想要去寻找任何她存在的痕迹时,我都找不到。”
“什么都找不到,就仿佛她从未存在于这个世界一样。”
公主的眉毛微微动了动,但整体而言依旧十分淡然,想必这么多年,她早已经学会了掩盖自己的情绪。
“母后和皇兄确实待我极好,但我总觉得,他们爱护的不过是我那个夭折在宫里的姐姐罢了,每一次他们叫我馨儿,我都觉得他们是在叫她。”
“他们没能护住她,就把我当成了她,他们对我的一切好,都不过是出于对那个姐姐的愧疚而已。”
公主低下头,神情落寞。
“而后,我的皇兄为了拉拢先皇后的娘家,把我送了出去,说要将我嫁给他家世子为妻。”
“他没有问过我,甚至都没有跟我提及这件事,若不是我身边的嬷嬷说漏了嘴,我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这件事。”
临安公主的眼角闪烁着泪花,她看向窗外,脸上带着绝望的微笑。
“那个时候起,我便想自己为自己做主,不想再做一个姐姐的替身,做一个旁人手里的玩偶。”
“只可惜我眼瞎,看中了朱长益,白白断送了我和孩子们的一生。”
公主说完又摇了摇头。
“一开始我只是和皇兄置气,而后有了绾绾,绾绾在意她的父亲,她更希望阖家团圆,所以我便没有再提和离一事。”
“绾绾的脾气也是我宠坏的,我知道她做得不对,可每次都觉得她还是个孩子,她还小,等大了再改,可我却没能看到她长大成人的那日。”
公主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她咬了咬嘴唇,神情悲哀。
我默默地看着她却不敢开口说半句话。
一回想起绾绾我便心如刀割。
“当初母后也劝我管管绾绾,策儿迟早是要继位的,她得罪了策儿,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可我以为,策儿最多只会把绾绾嫁出京城而已,我若多去求求他,绾绾又能回来了。”
说到这里,公主泣不成声,她低着头,低声抽泣。
我看着她,眼角也有一丝泪水滑下。
若是绾绾没有去招惹舒望晴,大概也不会有这个杀身之祸了。
“现在想来,若是我听了皇嫂的话,与朱长益和离,说不定绾绾现在依旧还活着,说不定妙怡也在。”
“若是我听了母后的话,管束着绾绾,她也不会和策儿闹到这种地步,她还可以继续当她的小郡主。”
“可惜,她们都不在了,那孩子再乖,到底不是自己的孩子。”
公主说着,又转头看向院子里,里面有个孩子正在跟着嬷嬷玩耍。
那是她捡来的女儿,也叫妙怡。
而她,正是这一次计划里最关键的人。
这件事最终还是败了。
我没想到,宇文云策居然那么相信舒望晴,因此从一开始便觉察到了不对,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而后,临安公主府彻底落败,公主和那个捡来的妙怡一起被软禁宫中。
而我侥幸逃掉一劫。
在京城里的那一年,我东躲西藏,眼看着临安公主府被抄,听着那些人议论此事。
我听说皇帝暴怒,虽然这件事久久没有判决但涉案人等都被下狱。
我知道,我的父母以及兄弟姐妹也都难逃一死。从此之后,我在这世间再无亲人。
我还听说,皇后娘娘有了身孕,皇上一直没有判决此事,便是担心杀人过多,冲撞了皇后。
那一刻我心如死灰,我的绾绾年幼丧命,他们却可以幸福安康,这不公平,不公平。
过了大半年,皇后娘娘诞下龙凤胎,皇上再次重审此案,并且严惩了罪犯。
再往后,大公主难产而亡,临安公主的驸马突然暴毙,我知道,后面这件事一定是皇上的手笔。
但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一年来的东躲西藏已经耗尽了我全部的气力。
就在我陷入绝望的时候,晋国公来了,他是二公主的夫婿,因为宁妃和先皇后的恩怨,一直记恨宇文云策。
甚至他们还策划了当年猎场一案,那两只巨熊,差点就要了宇文云策的性命。
我知道,我的机会又来了,成败在此一举。
我联络南楚,想要借此机会,直接暗杀宇文云策,让他下去给绾绾谢罪。
我小心绕开在滨州镇守的舒琛,细心谋划一切,等待时机。
我知道,我就这样一个机会了。
只是最后,我依旧失败了,我没想到,宇文云辉那个傻子居然倒戈相向,在最后救了他兄长。
他不要皇位,甚至都不管惠贵妃和宇文云策间的血海深仇,那个傻子,他怎么会这样?
那一次,我再没有逃脱,我跟陈芸一起被下了狱,等着问斩。
后来,宇文云策来看过我,他跟我说了许多,对我的态度也不是我想的那般厌恶。
甚至他还答应,要将我与绾绾合葬。
与绾绾合葬,这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
说完这些,他便转身离开了地牢,回到了他的世界。我知道,我彻底完了,但那一刻,我竟然觉得无比轻松。
我唯一期盼的便是下一世能再遇到绾绾,希望我不再做个下人,希望我有能力护住她。
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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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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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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