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中,宇文云策说完又看了一眼旁边站着发愣的弟弟,言语十分平静。但也就只看了一眼,他的目光又再次回到了地图上。
滨州的地势不像西戎那般一马平川,两者的战略部署也不一样,宇文云策在这方面没有多少经验,只能认认真真地听取那些老将们的建议。
他好歹能听懂,一旁的宇文云辉可是彻底的云里雾里,这是他第一次上战场,之前学习这些也都没有认真听,所以一直都只能听着兄长和将领们讨论来讨论去,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讨论些什么。
只看着到了最后,宇文云策的脸色似乎阴沉了下来,然后又吩咐了几句,给一众将领都安排了工作。
“是,末将这就去办。”
那将领说完便带着其他人一并退下,整个大帐中只留下了宇文云策和宇文云辉兄弟俩。
宇文云辉依旧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打个仗而已,有那么难吗?但看着宇文云策看地图的眼神,他还是没敢问出那句话。
营帐内就这样安静了好久。
“听懂了吗?”
宇文云策叹息一声,随后他的神色缓和了下来,厚重的盔甲随着他的脚步哐当作响。
他向前走了几步,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目光再次回到了宇文云辉身上,似乎是在等着他的回答。
“懂了。”
宇文云辉点了点头。
“真的?”
宇文云策狐疑地看着宇文云辉,他有些地方都不清楚明白,宇文云辉这么快就懂了?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皇兄你这是在问我吗?我说懂了您又不信。”
宇文云辉愤愤不平地说道,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战争的残酷,甚至到现在还在朝着皇兄撒娇。
可他的眼神,明显有些躲闪。
宇文云策立马便明白了宇文云辉的意思,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无奈。
“你如实说不就好呢?何必骗朕呢?”
宇文云策笑了笑,听到弟弟的话并没有半点恼怒,仿佛这里不是在军营,而是在京城,他们两人也只是兄弟之间的日常打趣而已。
不过明日的战况也并不严重,滨州的兵力不过五万,加上临时的民兵、世家大族的家丁府兵等,杂七杂八的也不过十万,还都是寻常的步兵,既不是精锐也没有上好的装备。就这样南楚还打了这么久,可见其兵力之弱。
这次他带来的这十五万可都是骑兵,大俞最精锐的部队。
这双方一见面,几乎就是碾压式的胜利,之前跟西戎骑兵对骑兵地打他宇文云策都没怕过,更别提跟步兵打了。
唯一让他担心的是后面的战役,这一次宇文云策并不是只想着把南楚打退,要打,就要打到它再无招架之力,以免后面他收拾陈家的时候南楚又来惹事。
宇文云辉看了一眼宇文云策,又看了看地图,心里一直纠结,他压根什么都不会,都不知道要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
原本他根本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他也知道,现在这情况,不回答宇文云策绝对不会让他走。
“是有些没听懂。”
最终,他模棱两可地说道,在心底默默祈祷宇文云策不要继续追问下去,免得问起来他啥也不知道,一下就露馅了。
宇文云辉怯怯地低下头,他也不是真的喜欢打仗,只不过一时被兄弟义气冲昏了头脑,再加上宇文云策一直反对,而且这反对中多多少少带着一点觉得他不行的意思,最终成功激起了他的逆反心理,所以才一直坚持的。
但实际操作起来他便明白了兄长为什么要一直拦着他,这几日光是行兵就已经让他快崩溃了,之后打仗估计得更难受。
“哪些没听懂?”
宇文云策反问道,他的笑容已经消失,只留下了严肃的神情。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朝着宇文云辉走去。
这货不会什么都不懂吧?
“好多都没听懂。”
宇文云辉低着头,抬眼看着宇文云策凝固在脸上的表情,他几乎可以肯定,如果他再不做出抉择,宇文云策的巴掌就要打在他身上了。
“臣弟跟着皇兄一起来的,皇兄让臣弟干什么,臣弟干什么不就是了。”
抢在宇文云策开口前,宇文云辉赶紧为自己辩解道,一边说一边躲,他也不知道他说完这句话宇文云策是消气还是更加生气。
正常情况下,宇文云策肯定会更加生气。
但现在在战场,可不是什么正常情况。
宇文云策挑了挑眉,嗤笑一声摇了摇头,转过头去,脸上浮现出一丝阴翳,战场凶险,宇文云辉还是个孩子,估计等到明日打了一仗后,他就没这么乐呵呵了。
还真是个孩子。宇文云策心中忽然有了一丝于心不忍,战场的残酷他是见识过的,绝对会颠覆宇文云辉的认知。
“罢了,明日你就跟在朕身后,”宇文云策转头看向宇文云辉,意味深长地说道,“等你上过一次战场,等打退滨州外的强敌,朕再慢慢教你。”
“后面,有的你学的。”
宇文云策摇了摇头,长叹一声。不过战场上的将领大都这么出来的,就连他当初打西戎,也是一步一步慢慢来的,甚至还差点丢了性命。
而且这件事还被舒望晴念叨了十几年。宇文云策怎么想怎么丢人,刚想开口告诫宇文云辉上了战场要听话,但话还没说出口,宇文云辉已经说出来。
“什么?后面还要打?”
宇文云辉瞪大了双眼看着兄长,他以为这一次只要把南楚打退了就可以结束战役回去,结果看宇文云策的语气,后面估计仗还不少。んτΤΡS://Www.sndswx.com/
“若是只打退南楚,朕何需带这么多兵出来?”
宇文云策严肃地说道,他看了宇文云辉一眼,想开口训斥几句却又于心不忍,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宇文云辉一时语塞,他也不懂这些,之前探子来报的时候一直想着朱妙怡在宫里过得好不好,所以现在可以说是一问三不知,自然不敢多说什么。
“哦。”
“对了,你到战场上,记得跟紧大部队,不要贸然行事。”
宇文云策想起了之前在西戎的经历,发自内心地劝诫道。
“哦,好。”
宇文云辉并不明白兄长的意思,大俞主要是骑兵,南楚是步兵。骑兵对步兵的优势几乎是压倒性的,所以这场仗在他眼里不过是单方面虐南楚而已,打退之后继续南下,充其量就是杀的人多了些。
但看着宇文云策那严肃的神情,宇文云辉还是没好多说些什么,这么多年来的经历告诉他,不信兄嫂的话迟早得出事。
“陪朕出去走走。”
“好。”
两人换上轻甲,走出了营帐。他们都没有带上侍卫,只是在军营里随意地走着,看着西边那最后一缕阳光,看着东边暗沉的天空上的一轮明月,都没有说话。
经过了几日的行军,将士们都疲惫不已,忙忙碌碌地干着活计,期盼着早一点完成好早一点回去休息,以确保明日作战时精力充沛。
他们有的在喂马匹,有的在做着饭,一缕缕炊烟在营中升起,将士们喧哗的声音掩盖了远处的鸟鸣,一切看上去都那么和谐安康。
宇文云策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切,一句话都没说。
“皇兄,你怎么呢?”
宇文云辉这一路上一直兴奋异常,还和好些将士打了招呼,一会儿东瞧瞧,西看看,俨然一副孩子模样。那一刻,宇文云策甚至都不知道这些年来这么护着他到底是好是坏。
他当年上战场的时候说不上多么成熟老练,但起码不傻,不会再开战前还这么傻呵呵地笑着。
“等明日你便知道了。”
宇文云策看向宇文云辉,他的眼底带着一丝忧伤,他知道,哪怕双方战力再怎么悬殊,明日一战之后,这里也肯定会少很多人。
并且活下来的,也有不少带着伤,挂着彩,气氛不会再像今日这般忙碌而安宁。
他一直都明白这一点,明白战争的残酷,只是他不明白宇文云辉为何会如此欢乐。
到底是他原本就是这般乐观自在,还是他只是没见过战争的残酷,这一切宇文云策都不知道。但他现在不得不担心,要是宇文云辉只是一时兴起想上战场,后面看透了,不想继续打仗了该怎么办。
总不能把他扔在滨州吧?滨州可是陈家老家,他怎么能放心?
“皇兄,您到底怎么呢?”
宇文云辉挠了挠头,有些疑惑地看着宇文云策,眉头微皱,越想越觉得奇怪。
好端端的蓝天白云,好端端的炊烟袅袅,怎么宇文云策就是开心不起来呢?
宇文云策转头看向宇文云辉,一时间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真的过于单纯还是故意做样子给他的看的。
他凝视着宇文云辉,一声不吭,良久才开口说了一句。
“战场凶险,你小心一些。”
“哈?”
宇文云辉一惊,这下轮到他疑惑了。
“南楚是步兵好吗?我们是骑兵,骑兵直接冲锋就好。”
“步兵里面也有甲兵,拿着长枪,”宇文云策看向宇文云辉,这孩子的脸上实在没有半点演戏的感觉,“若是冲锋过去,一样伤亡惨重。”
“嗯?”
宇文云辉瞪大了眼睛,他第一次听说这种打法。
“等明日,大概有许多人就不会再站在这里了。”宇文云策转头看向宇文云辉,神情中带着一丝冷漠“或许还有你今日打过招呼的人。”
宇文云辉一愣,一时无话可说。他明白战场上肯定会有人伤亡,但一直以来他都觉得这件事很遥远。
包括现在。
“皇兄可真是见多识广,臣弟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事。”
最终,他只能岔开话题。
宇文云策低下头,似乎在思考着些什么,然后才缓缓开口。
“朕也不懂这些,是舒琛告诉朕的。”
说起这事,宇文云策自然便想起了当年在西戎,就是因为他不听劝,差点就回不来了。
“嗯?听澜的父亲?”
“是。”
“之前在西戎,朕便是没有听他的劝谏,差点回不来了。”
宇文云策说着,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悲哀。他不知道之前的战争里有多少是可以打得更完美的,又有多少人,是原本可以不用牺牲的。
他不知道,也无从知道了。
“皇兄,方便跟臣弟说说吗?”
听到宇文云策提起往事,宇文云辉一下便来了兴致,他两眼放光地看着宇文云策,追问道。
宇文云策瞪了宇文云辉一眼,原本宇文云辉以为自己已经要挨打了,但最终宇文云策也只是瞪了他一眼。
“天色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明日还要打仗了。”
“是。”
宇文云辉不敢多言,生怕宇文云策想起了直接揍他一顿。
一回到营帐内,他才感到寂寞难耐。
因为他的亲王身份,他自然是自己一个帐子,空空荡荡的,都没人陪着。
躺在床上,他便想起了朱妙怡,也不知道她现在在凤仪宫过得如何,舒望晴是否还记着之前的事,趁机刁难她。
这一切他都不得而知,他只能安慰自己,舒望晴能同意放她出来,便已经宽恕她了。
然后他便又想起了在京城里的往事,想着舒听澜现在是不是守在祖父棺椁前,一直跪着,不敢多说一句;想着淮王府里那些一直伺候他的旧人会不会为他祈祷;想着朱妙怡会不会也在想他;想着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是男是女。
想着一切他可以想的。
很快,他的耳畔又浮现出了陈皖生的话。
“你们兄弟二人的母亲又相继离世。”
那哭哭啼啼的女人模样,似乎还在他眼前。
宇文云辉眉头紧蹙,猛地坐起身来,完全忘却了朱妙怡的劝告。
我到底是谁?我的母亲到底是谁?当年惠贵妃又是为何被父皇屠戮满门的。
他什么都不知道,他甚至都不知道宇文云策对这些知道多少。
但很快,他的思绪便被打破。
外面的喧闹声打破了夜色的安宁。
“南楚打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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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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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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