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面具下的脸庞很年轻,他是个拥有坚定意志的人,目标与信念督促着他前行,少有停下脚步思考人生的时候,然而这样的一个人却在此时独自坐在斜落的阴影里,抿着薄唇心情郁郁。
他不懂自己怎么这般倒楣,竟被非人类锁定,一追就追了好几天,谨记鬼的活动时间避开危险环伺的夜晚,躲的了鬼却躲不掉游走在灰色边缘的妖怪。
——妖怪无所不在,当你仔细观察周遭发生的异象,你就会看见他们的影子。
刀匠咬了咬牙,神情略显扭曲,脑海回荡着曾有人当面对他说的话,如果只是要他的命也就算了,那只浑蛋妖怪竟然还想要他手上的刀!
刀啊!他的亲儿子!想都不要想!!
不是说刀匠的命不值钱,刀匠本身也是一个惜命的人,活着他才能继续提升锻造技巧,打造更好的刀,但两者放在天秤上比较重量,对一个爱刀成痴的锻刀人来说,亲手锻成的刀比他自己的性命还重要,所以妖怪拦住他的时候刀匠没跑,保持冷静理智地动脑思考摆脱方法,却在妖怪对刀表现贪婪欲.念后,二话不说转头就跑。
一把顶级的刀剑,锻造时有将近三分之一的失败率,制作工艺难度越大,失败机率也会相对扩大,一名刀匠可能耗费一至二个月才能打造一把完成品,这还只是基准的估算时间,打造一把刀需讲究手艺、材料、气候等因素,锻造用时也会随着难度提高而拉长。蜀南文学
刀匠打造每一把刀时都投入了强烈的感情,过程中全神贯注,结束后端详刀剑的眼神,就像一名得知妻子为他生下孩子的男人,眼里盛满喜悦的星光。
耗费这么多心血才透过他的双手诞生的儿子,可不能便宜那些妖魔鬼怪!
耳朵捕捉到上方传来的声响,貌似有人在屋顶移动,刀匠脸色一变,他知道朝自己接近的不是人,一瞬间抛却所有表情,脸部肌肉僵硬,绷紧神经抱住怀里的刀。
他紧贴墙壁专注聆听周遭的声音,待脚步声远离,刀匠悄声弯腰拾起地上的斗笠,步伐匆匆地走出暗巷。
…………
……
“这是?”
缘一伸手接过男人递来的东西,用食指和拇指捏着,显得小心翼翼。
蓝染没有直接给少年答案,而是浅浅一笑,雪青色瞳孔并未掺杂多少情绪,像是一滴叶上朝露,顺着弧度滑落便再也不见踪迹。
“尝一尝。”
男人对仰头望着自己的少年说道。
一句话一个动作,缘一举着颜色漂亮的食物往嘴里送,他张嘴咬掉了最上面的一颗,一边的腮帮子鼓起,咀嚼的模样像极了嘴里藏着储备粮的家养老鼠,毛茸茸的脑袋则是他的皮毛。
蓝染沉静平和的眼神落在少年身上,目光安然,他看着年幼早熟的缘一探索这个世界,也带领少年理解这个复杂的生活圈,现在的状况就好比他指明一条路,缘一跟着他的步伐踩着他的脚印。
他希望缘一能做到不与其同流合污,而是与之共存。
真正成为适应这个世界的一份子,成为芸芸众生的一员,本质上缘一和其他生命没什么不同,终究只是诞生于这个世界的,渺小、如流星般短暂的生命。
“如何?”蓝染侧首垂眸,看着脸上不露表情认真咀嚼的少年,情绪内敛的孩子拥有纯净澄澈的内心,他的心中或许曾萌生过短暂的失落,却不曾有过丝毫黑暗念头。
纯白,代表可以尽情挥洒作画,让白纸染上或绚丽或灰暗的色彩。
幼童的纯粹、天真无邪是他们的优点,却同样也是缺点,但对缘一蓝染不这么想,他观察过这个孩子,强行灌输的观念并不能影响到他,缘一年纪小但很有主见,这并不令他感到奇怪,毕竟缘一眼里倒映着世界最真实的色彩。
他对这孩子未来将面临的选择与成长备感兴趣,放在身边养着,也不失为一个就近观察的好方法。
“……是樱花?”缘一想了想,咽下嘴里的东西说道。
蓝染露出无奈的笑容,“粉色团子确实是樱花花瓣做成的,味道应该很淡才对,不过我想问的不是味道,而是你觉得合不合胃口。”
小少年举着剩下的两颗团子,“啊”了一声,经蓝染提醒才反应过来,他不笨,只是某方面迟钝的让人哭笑不得。
缘一连忙补上想法,语速略微急促,“很美味,谢谢蓝染大人。”
“不用客气。”
天空盘旋的鎹鸦兄在此时降低高度,拍拍翅膀停在缘一的肩膀,黑豆般的眼睛好奇地盯着缘一手里的东西。
正常情况下,鸟类理应不会对团子这类食物感兴趣——
蓝染思绪中断,他看着和谐相处的一人一鸦,那余下两颗的团子,其中一颗眨眼就进了鎹鸦的肚子。
只见缘一侧头看着浑身黑漆漆的鎹鸦,在对方期盼的视线攻击下问道,“你要吃吗?”
“要吃要吃我要!”鎹鸦拍着双翼大喊,兴奋的不能自已。
缘一没有说第二句话,把手里攥着的团子递给鎹鸦,鎹鸦伸长脖子,动作迅速的弄下团子,叼起来往上扔,然后张开嘴巴吞了下去,过程中清晰可见喉咙的突起处移动。
鉴定完毕,是个吃货。
“……”
行吧。
蓝染适应了这只鎹鸦的特殊,说好听点是他接受度高,说难听点就是他根本不在乎鎹鸦的死活,才会无动于衷。
这只鎹鸦的确有当吃货的本事,吞吃了一颗团子后拍拍翅膀跟着蓝染和缘一移动,有时停在屋檐,有时停在路旁的树上,悠闲整理羽毛的样子不见半分不适。
蓝染又陆续给缘一买食物,充当今日晚餐,一次买一点积少成多,直到喂饱为止。
缘一摸了摸饱胀的肚子,又瞅了蓝染一眼,他看的位置是男人那被衣料掩盖的腹肌。
“蓝染大人,我吃饱了。”
“嗯。”
收回寻觅食物的目光,蓝染停止颇为有趣的投喂举动。
两人又逗留一日,隔天傍晚夕阳落下夜幕取代蓝天时才动身离开,行进间伴随上空盘旋的鎹鸦粗哑的叫声,它挥舞双翼,准备带人去解救遭遇困难的搭档。
刚走出人群聚集的村落,就见视野前方近森林处有零散的人站着,其中几名男人手中火把未熄,他们面向一栋焰中燃烧的破旧小屋,各个脸色僵硬且惨白,映着火光的瞳孔流露无法掩饰的惧意。
这些人在害怕,为什么?
蓝染眯着眼眸,洞悉人心的双眼在人群中移动,空气混合了血的气味,实情透过捕捉碎片融合拼凑,知晓这个地方曾经发生的事,蓝染顿失兴趣,低沉磁性的嗓音平缓稳定。
“我们走吧,没什么好看的。”
世上每天都有无数悲剧降临,而这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件。
“蓝染大人……”缘一张了张嘴,发出呢喃般的呼唤。
没有得到回应,但能感知身边蕴含安定力量的气息,缘一嘴角向下压,眉头蹙起,稚嫩的脸庞染上鲜少出现的愤怒色彩。
“地上那一篮散落的编织物,我不久前看过。”还从中取走了一只。
缘一死死盯着篮子,上头沾染的鲜红刺痛了他的眼球。
蓝染瞥了眼缘一,上前与疑似在地人的群众攀谈,欲从中取得有用的讯息,他早已知晓答案,找人对话纯粹是想说给缘一听。
举着火把的男人转过头,他两鬓灰白,眼里残存畏惧和悲哀的影子。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无权无势,也没有与命运斗争的力量。
“有人死了。”男人回答,“母亲、儿子、女儿,一家三口,全死光了。”
“屋内倒卧的尸体残破不堪,就像被野兽袭击……”
“不是野兽!是怪物!”一旁的人语气笃定。
“对!一定是那种东西!”
“太可怕了……”
“尸体要尽快处理,否则血腥味会招惹来更多恐怖的怪物,放火烧是最快的办法。”男人解释道,焦味会盖过血气,比等待天降甘霖冲刷痕迹有效率多了。
屋子烧成废墟,竹条编织的小物孤伶伶地躺在地上蒙上一层灰。
缘一站了许久,直到猛烈的火焰燃烬,他僵硬的手指动了动,从怀中拿出鸟类形状的编织艺品,随后抬起脑袋仰望蓝染,蓝染也正垂首看着他。
“你想怎么做呢?缘一。”
“……”缘一沉默抓紧手中的物品,一双暗红色的瞳孔被浏海的阴影覆盖,再昂首时明显的情绪已收敛干净,仅余征询。
仿佛能透析缘一内心的想法,蓝染语调平淡。
“去吧。”
得到允许的少年转身小跑,为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建立了简陋坟墓,最后在坟前摆上一个个拾回的编织物。
蓝染耐心等候陪伴缘一,少年面无表情的看着隆起的土堆,心怀不解提出疑问。
“蓝染大人,鬼……都是这样的?”
聪慧的少年从细枝末节中找到答案,锁定犯下罪行的凶手。
“鬼是内心空虚的存在,他们受本能支配,即便是至亲也无法约束鬼心中的野兽。”
这是蓝染给缘一的答案。
他曾经见过那极少数摆脱本能控制的鬼,但特殊例子出现的机率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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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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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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