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染的声音透着疑惑,他看了下时间,确认自己没有记错。
这次的捉补计划负责人不是他,他只是协助的角色,会配合领队指令行动。为此他还提早出发,想早点到现场听一听指挥怎么安排。
现在是……他人还没到就先迫不及待开打了?
情况紧急,负责通知蓝染的人没能说太多,只挑重点描述,说明两名搜查官提前动手的原因——他们发现孤儿院里的神父正在吃小孩。
参与行动的搜查官……瓜江干人和黑磐严,都不是冲动行事的类型。还是说,他们有把握压制那位神父?
蓝染思忖片刻,无法确定两人的想法,只能暂时归咎于救人冲动,毕竟绝大多数情况下,驱使人们成为搜查官的信念总离不开守护,以及复仇。
“我明白了,我会尽快赶到。”
与喰种交战闹出的动静并不小,蓝染一接近孤儿院,就听见一声巨响,房子随之震动,紧接着一侧墙壁出现脱落迹象。
“看来我慢了一步啊。”
瓜江干人闻声回头,瞳孔倒映白发特等的身影。他刚用剑刃形状的库因克刺穿神父肚子,把对方钉在墙壁上,他的下属黑磐严上前用特制手铐铐住神父,Rc抑制剂注入喰种体内,神父被迫丧失释放赫子的能力,口吐鲜血双膝跪地。
喰种危险的捕食器官消散,瓜江干人抽出武器,胸膛起伏剧烈。
“黑泽特等,抱歉……”
身为做决定提前行动的人,瓜江干人扛起责任向白跑一趟的友军表达歉意。
瓜江干人身形瘦削,一双三角眼让他的容貌具有辨识度,左眼下方有一颗泪痣,任务中神色严肃,此时脸上有激战后的汗水脏污。
蓝染摇头,“不必道歉,你们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他打量两人,神色缓和道:“没受伤就好,辛苦了。”
瓜江干人闻言放松紧绷的肌肉,他和蓝染交流的机会不多,现在他相信蓝染的性格真如传闻所说的那般和善了。
“唉……”
突然响起的哀叹似不和谐的音阶,打断搜查官们交谈。腹部破了一个洞的神父跪在地上,垂着眼嘴角上扬,他张开满是血腥的嘴,语气充满遗憾。
“我不在了,钢太郎会难过的。”
“你!”
黑磐严瞪大眼睛,不明白神父怎么还有脸说这种话。他的眼睛本来就又大又圆,横眉怒目的样子让他的双眼看起来更大了。
“代表还有幸存者。”蓝染将关注重点拉回,往前走了几步,手里提着没有发挥作用的库因克,“这边我来看着,你们去找人吧,上面没看到就往下找,也许会藏在地下室。”
神父发出闷笑声,腹部伤口传来的疼痛让他的声音断断续续,传进搜查官耳里却饱含嘲讽。
黑磐严还想说什么,瓜江干人用眼神制止下属,收回目光后认真道:“这里就麻烦你了。”
两人跨过碎裂的地砖走出教堂,身影消失在入口。
历经一场打斗,铺设的红地毯破烂不堪,两旁的座位看不出原本完好的模样。神父跪在彩色花窗前,五彩斑斓的光影落在他身上,两侧是神情宁静的雕塑。
——仿佛化作向神忏悔的信徒。
当然,这些都只是假象,喰种伪装成神父不过是为了满足自身的欲.望。
“我听说过你,你很了解我……不,你觉得自己很了解喰种?”
“嗯?”蓝染侧首看了神父一眼,“如果你是指我提醒他们往地下室找,我以为这是常规操作。”
“常规操作吗……”
神父调整姿势,靠在墙上缓缓滑落,没有掩饰脱力的状态。他安静聆听蓝染回报情况,等蓝染有时间和他说话,才再度开口,声音夹杂意外的惊喜。这份喜悦十分纯粹,好比孩子获得了新玩具。
“为什么呢?”
他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这是他暴露喰种身份,面对来驱逐他的搜查官时,从未遭遇过的事情。
“你不生气、也不憎恨我?还是说,你没看见外头的东西?”
散落在外面走廊的,是有端正三观的人见了都会生气的“物品”。神父将那些小孩子的尸块当作甜点,眼球则是糖果,他认为对他动手的两名搜查官眼睛里充斥着怒意才是正常反应。
换句话说,这位魔鬼先生很不正常。
蓝染没说话。
和罪犯讨论他的作为是否让人生气,本身就是一件没有意义的事情。
“这样不行,你会被同伴讨厌的。”
蓝染觉得好笑又有些荒唐,他没生气,心道神父脑回路跟一般喰种不大一样,不担心自己,反而数落起他来。
“关于这点,就不劳你费心了。”
“别这么说,我们可以多聊聊。”神父靠着龟裂的墙壁歪了歪脑袋,咧嘴笑道:“我看得出来,你不排斥和我说话。”
不被搭话对象理会的神父径自延续话题,不介意蓝染究竟有没有听进去。
“这个世界就像巨大的游乐场,尽情玩耍、享受当下,不就是我们该做的吗?所以我杀了许多人,吃了无数天真美味的孩子,不是因为他们该死,只是运气不好被我选中而已。”
“运气的确不怎么样。”
“喔?你认同我说的话?”
男人的回应让懒洋洋的神父支棱起来,露出期待的表情。未曾想到,蓝染的回答超出神父预料,甚至把身为喰种的他也给包含在内。
“那孩子叫亚门对吧?你们的相遇,无论是对你,还是对他,都不是好事。”
神父嘴角的笑容淡了,“钢太郎是我最完美的作品。”
被冠以完美的理由是什么?被另眼相待的原因是什么?在这段关系中,亚门钢太郎是被动承受的那一方,对养父的感情,取决于神父对他的态度。偏偏神父确实有把亚门钢太郎当成自己的孩子在养,孤儿院的小孩换了一批又一批,以前的孩子通通进了神父肚里,唯独亚门钢太郎被允许活下来。
这是无庸置疑的偏爱,神父爱着他的儿子。只可惜,他那扭曲的人生观注定日后两人必起冲突。んτΤΡS://Www.sndswx.com/
喰种养大的人类小孩,这是罕见例子,也是挺有趣的议题。只可惜蓝染没时间深入探讨,了解长期处于压迫环境的孩子是否真能培养出对喰种养父的敬爱。
现在年仅12岁的亚门钢太郎,和他的喰种养父之间的纠葛会持续多久,蓝染无心留意,他只知道自己不能再接任务了。
递交病假申请,返回别墅途中,蓝染的视角开始晃动,景象出现重影,伴随搏动类型的偏头痛。这还只是轻微病征,按照过往经验,之后还会有更麻烦的症状。
昏暗走道灯光一盏一盏开启,发出启动机关的声音。
蓝染经过机械门踏入实验室,从鼻尖飘过的“食物”气味让他停下步伐,转头望着固定方向。
他不想进食,但心情不好时咬东西也是调节情绪的一种方式。他不会杀了两个不听劝的小家伙,那太暴殄天物,但警告不能少,孩子调皮都是宠出来的。
躲在实验室里的孩子们眼睛一眨不眨,屏息关注入口动静。直觉告诉他们情况很糟,为了生命着想最好别被发现。
L没放弃探索实验室,但之前蓝染就已经告诫过了,不认为蓝染会小题大做的他把话听了进去,冒险计划打算往后延。没想到尼亚比他更没耐心,自己偷偷跑到地下室,L为了捞回小伙伴只好跟着跑下来。
两人没有血缘关系,组织药物的副作用让他们外表停留在六岁左右,实际年龄L确实比尼亚大一些,也有身为哥哥要照顾弟弟的自觉。
“我应该说过……”
“最近这几个月别到实验室玩。”
人影忽然出现在孩子们前方,居高临下地俯视两名男孩。覆盖半张脸的黑色物质是赫子构成的面具,一双异色眼眸缺乏人性,尤其是非人象征的血红赫眼,流露掠食者的残忍。
人类是喰种的食物,哪怕以后替代品普及,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L仰望白发男人,他感到心跳频率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外在压力让人体与生俱来的本能产生反应。
他想逃,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因为很清楚结果。
双方僵持一阵,两个直觉敏锐的孩子不敢动弹,最后还是蓝染逗小孩逗够了,恢复平时和孩子们相处的模样,弯腰抱起离他比较近的L。
L没挣扎,他安静坐在蓝染臂弯里,小手搭着男人近距离观察,他对那只赫眼充满好奇。
不甘心被落下的尼亚这次很主动,他向前走了几步,伸手抓住蓝染的西装裤。
“怎么,你也要?”
蓝染偏头看了尼亚一眼,弯腰抱起白发男孩,左右各抱一只,利索地一波送出实验室。
黑泽宅邸。
男人在缘廊快步行走,脑海罗列不同阶段要做的事。首先,他将家主最新指派他完成的任务提升等级,放在首要处理事项的位置。
他其实想理清来龙去脉再上报给家主,毕竟接获的情报内容有些离谱,但掺杂个人因素导致消息传达延误可是大忌,他只好如实禀报。
麻生圭二杀害与其同住的妻女,在火海中身体蜷曲地弹奏钢琴直至死亡。
蓝染知道这件事后沉默半晌,没说要不要追查,只吩咐男人先带回麻生圭二仅存的儿子麻生成实,那孩子目前在东京一所医院接受治疗。
行经一处庭院,脑海浮现的画面让男人放缓脚步,朝院里红枫投去一眼。
他想起前一次家主身体抱恙,在旁人眼中仿佛不会允许自己有闲暇时光的家主,不得不留在宅邸养病,被允许靠近的只有包括他在内的少数亲信。
男人当时看见家主坐在缘侧望着院内红枫,在心里感叹,没想到千景大人也有这般闲情逸致。
他被察觉他到来的家主叫到身边,距离近了,嗅觉捕捉到奇怪气味。
“……?”
似食物腐坏的味道把还算不错的心情破坏殆尽,男人环顾四周,最后在家主身旁的茶盘找到罪魁祸首——一杯加了奶的咖啡。
哪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家伙?竟然给千景大人喝这种东西。
人类的食物绝大多数喰种连闻都不想闻,更别说吃进肚里。一方面是会对身体造成伤害,另一方面是异味难闻,更直接点就是很臭,对精神是种折磨。
也许是出于人类的思维模式,认为有加牛奶的咖啡比没加好,但负责为家主准备饮食的仆人,应该都知道不能使用咖啡之外的人类食物。
“千景大人。”男人面带微笑,未被浏海遮盖的一只眼睛含着愧色,“抱歉让您见笑了,我马上命人帮您换上新的咖啡。”
这是他的疏忽,看来仆人的教育训练有待加强。
黑泽家的掌权者望向男人的眼神透着疑惑,听到最后明白问题源于何处。
“无妨。”家主不甚在意地道:“不用换了。”
男人看着家主,突兀地提出疑问:“您今日吃过了吗?”
“……”
猝不及防被问了一句,家主顿了顿,回答理直气壮:“我不饿。”
嗯……还是老样子不好好吃饭呢。
男人苦恼地想。
“不用在意这种小事,拓弥。”
“怎么会是小事?您的健康对我、对家族成员来说都很重要。”
劝也劝过了,黑泽拓弥没办法勉强家主。想当初第一次见面时对方给他的压迫感,让他深信家主是个需保持距离的危险人物,谁想得到连用餐也要人盯。
一组组长黑泽拓弥,被赋予重任的他很早就跟着家主做事了,他不是被命运眷顾的那类人,甚至差点在人为因素的影响下夭折。
他曾经是半人类,获得“黑泽”姓氏前,原本是和修分家“旧多”的人,家主把还是小孩子的他从早亡的命运里捞了出来。
对此他是感激的,也愿意赌一把摆脱处处受限的人类身份。
他从那场手术里活了下来,撑过术后激烈的排斥反应,成为一名人造独眼喰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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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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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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