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终于到来,他看不能将她整个身形,都揉进眸中。
衣的目光聚焦在他覆着淡淡神采的双瞳,这一也是她这一世,第一次看到他眼中有光的模样,先前他失明时,她自他瞳中读取到的只有幻灭。
现在,他终于携着希翼归来,仿似着才是他原本的样子。
“初宴,好久不见。”
衣望着这一双目光定然的瞳,轻声叹道。
这一句看似云淡风轻,但却将他们相识相知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包含在内。
是啊,的确是“好久不见”。
衣打破这两相望间,略携忧伤的气氛,她问究竟画什么留念合适。
初宴略一思索:“画音符阵,可好?”
衣还未领教过音符大阵,甚至连这个名字她都从未听过。
望着衣困顿的目光,初宴解释道:“音符大阵,是以宫商角徵羽,五音为基,所制的以音律为武器的杀伤阵法。”んΤτΡS://Wωω.sndswx.com/
“音律?是哪些好听的声音吗?”
衣从未听过这些,仅是在偶尔偷潜回部落时,听族里人提及的,次数也不多,只有族里人也只有在给孩子哄睡时,才会偶然将这些传闻当作睡前故事诉说。
她依稀记得,隔壁的大黄曾向他母亲提出过,请他母亲哼唱几句传说中“歌谣”的请求,却被他母亲义正词严地拒绝。
衣记得很清楚,他母亲对为何不能哼唱歌谣的理由,三缄其口,还极其严肃地呵斥大黄。
“音律,在我族,似乎是人人避之不及的忌讳,要是族里人知道,我们在此绘画音符大阵,还不知道会跟我们急成什么样。”
初宴眼瞳微微偏移一些,他下眼睑微微阖起一点,眉头也漾起微波。
没想到,除了灵海,在此偏远的原始部族,也有禁乐令。
年少时,他以为阿父是不满不得不与母妃联姻,心情不悦,这才下此禁乐令,祖父体恤阿父心情,便也默许了此事。
再后来,出海难之事,他转念以为是海神琴或将会与某特定音律产生共鸣,继而可能会伤及无辜,因此禁乐令愈发严苛。
现在看来,这禁乐令的背后,似乎另有玄机。
“你可知,最先下此命令的族人是谁?”
衣被她这突如其来的问询整懵:“什么命令?”
事有蹊跷,初宴觉得她知道的越少,或将会相对安全,因此他没有告诉她灵海禁乐一事,而是以路人角度,佯装仅是对此事好奇。
衣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对于危机自也没有那么敏感,她确以为他仅是好奇,便将自己知道的一切,如实向告。
据她表述,在她记事起,族里人便人人都遵守“禁乐令”,如此便无法判断禁乐令是何时开始施行的,若要弄清真相,只得另寻他法。
“你为何对我族里这道奇怪的规定,如此感兴趣?”
衣虽对危机觉察度不甚敏感,但从他微蹙的眉,和近乎凝滞的目光中,她也觉察出他有此一问,绝非仅是好奇所致。
“音乐,是上苍最公平的馈赠,无论苦与甜,音乐都可洗涤人的灵魂。”
经他这般表述,她对音乐也存了不少期待。
“你如此喜欢,定然也会展现音乐喽?我想听。”
衣说着,还将一手作喇叭状,附在耳边,满心满眼皆是期盼。
初宴凝滞的目光化开,眸光似携万千星辰,闪耀尽现。
他掏出玉笛,临风而奏。
月下,一抹缥缈孤鸿影,伴之玉笛传声惊动,心澄然。
她站立在他身侧,将双手相握作祈愿手势,满眼迷醉。
流转一世,再相望,仍满眼星辰;再相遇,仍美若初见。
一曲奏毕,她的心已完全被这空灵绝妙之音洗涤,仿似远离喧嚣,仅沉醉在有他的朝朝暮暮。
“好听,你适才所说的,宫什么,就是奏出这曲子的条件?”
初宴对音乐一向怀有敬畏心,面对她此问,他仔细斟酌过,才答:“宫商角徵羽,此五音是奏乐的基础,也可算是奏乐的先决条件之一。”
“之一?那想要奏出如斯美乐,还需要什么?”
这一问,初宴答得毫无犹疑:“最重要一点,需要定心。”
她不明白,虽然她不通乐理,但她在他吹笛时,一直在观察他手指的移动,和他实时调整的气息,她顿觉,奏乐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非一朝一夕可促。
“定……心?”
她将这一完全陌生的词,复述一遍。
他敛起玉笛,微绽稀薄笑意:“定心,就是想清楚,此乐,为何事而奏,为何人而奏。在将这一点想通透后,乐来有了魂,才可达洗涤灵魂之效。”
衣被这一门学问折服,她愈发不明白,如此美好之物,为何会被族里人拒之门外。
“初宴,我觉得禁乐令背后,定有蹊跷。”
初宴知此事无法瞒过聪颖的她,他直言道:“我不希望你涉险。”
“我不怕。”她果断回应,“我只怕一件事。”
“何事?”
“被你丢下。”
初宴微扬唇角,但却难绽笑意,他认真道:“我绝不会丢下你。”
她笑了。
他说过,有他在,他定不使她苦,不使她孤,不使她无所依靠。
她信,深信不疑。
他每一句认真说的话,她都深信不疑,对于这一句“绝不会丢下你”,她当时也从未怀疑过。
“我最讨厌这忽然伤感的气氛,你来教我画音符大阵吧。”
初宴点点头,下意识地抬手,却忘记他现在已无法施展灵力。
在空抬一记手后,他自嘲地笑了笑。
她当即拾来一根枯树枝,递给他:“奏乐大师,请。”
她适才很清楚地看到了他眼底的自嘲之色,即使他掩饰得极好,但他眸中的光,即使仅淡了零星一点,她都能及时觉察到。
许是因为喜欢,才会这般事无巨细地在乎。
她不知该如何助他走出这困局,她所能做的,也只有使他尽可能地淡化这些不圆满。
初宴自是明白她的心思,他再无半分自怨自艾,接过枯树枝,开画。
“这是五音中的宫,常用于……”
他蹲下身,边画边授业。
她则蹲在他身旁,双目一眨不眨地盯着图形,将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记下。
那一段时光,似仅是一转眼,又似已过沧海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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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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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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