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怎么一直在下雨?”仓库前,嘴角咬住香烟的上杉老爷子抱起一筐橘子,用力抬起将其放在货车上。
“这还真不清楚,往年这个时候基本没什么雨。”卷起袖子的上杉允子将最后一筐橘子满满当当地推进里边,然后从车上跳了下来拍拍手。
“这就要走了吗?”
帮完忙的上杉櫂与上杉汐站在两人的一旁。
“新鲜就是水果的第一要务,这也是为了保证橘子的质量和品质。”
咬着香烟的上杉老爷子有些口齿不清,但他从荷包里摸出一个很老旧的钱包,从里边抽出几大张万元钞票,拿给上杉櫂。
“爷爷......”
“帮了一整天,总要吃点东西。”
“吃东西也用不了6万円吧。”
“我说要就要,去买啥都行。”强势的老爷子将六张福泽谕吉硬塞在上杉櫂手里。
姑姑上杉允子笑说:“阿櫂,这是工钱。”
“......”
“收下才是好孩子,来,小汐。”
老爷子又把上杉汐招过来,从钱包里给出同样工钱。
上杉汐非常明白自家爷爷的性格,所以也没有像上杉櫂那样试图推脱。
“爷爷,你那边...真的没问题吧?”上杉櫂问。
“指的是农协?”白发满鬓的老爷子笑起来,“小孙子是想帮助你爷爷?”
“......”
“这种事情对你们两个孩子来说还为时太早,想从他们手里把所有的东西拿回来,伤筋动骨甚至家破人亡都是远远不够的。”
上杉櫂了解爷爷很少说出这种语气的话。
“看见那片被砍的橘子树了没有?”上杉老爷子指向房子后边的山头。
“嗯。”
“那就是那群家伙买通人干的,次郎还因此受了伤,他们的目的也简单明了。”
上杉老爷子没有把话说完,“那时候的我们本来已经集结了很多人,准备一起挽回权利,但我这树一被砍,次郎受伤住院,家眷受到恐吓的他们开始动摇。”
“威逼利诱是他们常用的手段,我也理解他们在两个选择下作出的判断。”
“那现在呢?”上杉櫂听出爷爷不愿多说,忽略了很多细节,他大概是不想自己去接触这些他都解决不了的事情。
“现在?”上杉老爷子笑笑,“算是一种相互妥协吧,我继续给他们供货,在他们需求的货量之外,自己可以去找一些渠道售卖。”
“原因...自然是他们还看得上我这老头子种的橘子。”
说到最后,上杉老爷子的视线又重归在两个孙辈身上:
“阿櫂、小汐,我知道你们过来这里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我,但很多事情不是多两个高中生就能解决,之前我一直不在家也有不想要你们掺和的缘由。
“你们安心过好各自的生活就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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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的货车消失在雨点布满的海岸线公路尽头。hτTΡδ://WωW.sndswx.com/
上杉櫂撑起透明雨伞,与堂姐一起往家的方向走回。
“阿櫂。”
“嗯。”
“有没有一种什么事情都帮不上忙的感觉?本来回到这里主要就是为了爷爷的事情。”
“量力而行吧,我们的身份就只是学生而已。”
上杉汐沉默不言,她只是很不喜欢这种想要帮忙,却什么也帮不上的感觉。
雨中的小镇街道,还有些许路人穿行其中。
雨花溅起的淡淡雾气中,前方道路迎面走来一个人。
他撑着黑色的伞,耸拉着肩膀,眼睛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模样五官能隐约看出来和上杉汐有几分相似。
他停在两人的面前,向上杉汐伸出了手。
“又要去打牌吗?”
“钱。”面容憔悴的上杉次郎只是伸出手。
雨打得伞面嘭嘭作响,溅散出动静。
“可是你上次...已经给大家带来了很大的麻烦。”
“那只是他们欺骗了我而已。”上杉次郎的眼角瞥一眼她旁边的上杉櫂,然后继续伸出手。
上杉汐早已习惯了那只向自己伸出来的手,但一看到父亲的这个样子又无可奈何,将爷爷刚才给她的那六万円拿了出来。
盯着女儿拿钱的动作,上杉次郎伸出的手仍悬在半空中一动不动:“就只有这么点?你是不是又偷藏了钱去买棒棒糖吃?”
在上杉汐把钱交出去的那一刻,撑着黑伞的上杉次郎语气冷淡地批评一句:
“幼稚。”
听到最后,上杉櫂一把将堂姐快要交到叔父手里的六万円给抢了过来。
别的不说,他可是知道汐姐从来没给自己买过什么好看的衣服、化妆品之类女生用的东西。
唯一给自己的,就只有那廉价的棒棒糖。
本以为她是在存钱,现在看来是全交到了叔父的手中。
“钱给我。”耸拉肩膀的上杉次郎只是把手转了个方向。
“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我还尊称您一句叔父,但对堂姐从小就没出过什么力的叔父您,有什么资格向未成年的女儿要钱。”
上杉汐是由爷爷奶奶养长大的,从出生后的第三年开始。
“她欠我的,自然要一辈子来偿还。”
“给他吧,阿櫂。”
上杉櫂是不明白汐姐有什么好欠这个伪父亲的,“确定?”
“嗯,”上杉汐用比以往低沉许多的声音回应,“给他。”
雨濛濛的街道,死气沉沉的上杉次郎手里拽住整理得整齐的六万円,便撑着黑色雨伞向另一头离去。
“你能欠他什么,汐姐?”
上杉汐只是摇摇头,然后侧过脸,宝蓝色的眼睛看向他说:“还记得之前我对你说过那些牢骚吗?”
“......”
“关于叔母的事情?”
上杉汐呼出一口气闭上眼睛,雨声顿时充斥满耳朵,回忆了很长时间。
“我没什么追求,但每次想到母亲坐在轮椅上虚弱的样子,我就觉得我这个存在没什么必要,没有我,父亲和母亲现在一定是过得幸福的。”
回到上杉家里的大约半个小时,上杉櫂都在回想堂姐的事情。
她的母亲是残疾人,一直以来都坐在轮椅上,自打他见到这位叔母开始,她的神色就一天不如一天。
叔母是什么病上杉櫂是不知道的,但了解这是从堂姐出生后才落下的病根。
父亲次郎每日为钱奔波,在家的母亲身体却是越来越差,为了治病债务积聚。
最后落得一个母亲主动离去的下场......
要说上杉櫂在小时候对汐姐最深的印象是什么?
那就是她站在海岸上眺望那一艘艘尝试寻找母亲的渔船,身后是议论纷纷的小镇居民,父亲则拿着那一张张款单白纸无力垂头瘫坐在海岸前,任由潮水拍湿他的裤襟。
很快,年幼的上杉汐就被送到了同一个镇子的爷爷家,晚上起床上厕所的时候,还听见父亲与爷爷大吵了一架。
从那天开始,她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大约是不被父亲喜欢的人。
大约又过了半小时之后,有人敲响了门。
闭着眼睛小憩的上杉櫂起身去拉开障子。
“汐姐。”
“嗯,”她应一声,“榊原先生来了,今天你要去练剑道吗?”
“其实手机上通知一下就好的。”上杉櫂说。
“我觉得亲自来更好一些。”
“汐姐这些年...很不好过吧...?”
上杉汐沉默了一下,“因为刚才我父亲的事情?其实也没有,只是少了点感受而已。”
“汐姐的目标是什么?”
“怎么又问这个了?”
“剑道这么努力,至少有一些原因才是。”
“阿櫂,”上杉汐喊了一声他的小名,“比起关心姐姐,姐姐还是更关心你一些才对,这几天心不在焉的,马上就要开学了,你不是还有考东京大学的目标吗?说好的拿下全国剑道赛事的第一呢?”
这回轮到上杉櫂沉默了。
“本来...是还有一些目标和期待的,但我现在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
“所以你是打算放弃了?”
“也不是。”
这番说辞自相矛盾,上杉汐也明白他这幅状态的原因是从何而来的。
“要不你还是把花火喊回来吧。”
“那是...她的梦想...我总是把她拴在身边,太过于自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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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昨天的文章,改完就马上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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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杉櫂在早上10点起来,后面半个小时都呆滞地望向上方天花板垂落下的吊灯。
......
许久之后,右手向旁边摸摸,除了被褥,就只有空荡荡的空气。
......
是真的不在了啊......
上杉櫂睁着眼睛又在旁边摸索好一阵,伸直了手才终于在边上握住手机。
他将手机举在面前,拇指按下电源键,盯着合照壁纸上,她的可爱笑颜发愣。
屏幕一次次熄灭又一次次点亮。
又是一段时间的发呆之后,上杉櫂才放下手机,侧个身将自己从床上支起。
懒洋洋地起身走到仍在下雨的窗前,聆听那洗礼山下小镇的淅沥雨点。
用木头棍子撑大窗户,双手撑在木框上向外探出脑袋深吸一口气。
雨中清晨的气息扑溢而来,让大脑十分清爽。
又虚度过一天的上杉櫂不禁在想,今天又应该做些什么?
算了,看会儿书吧。
看书,当上杉櫂将书从旅行箱里拿出来翻看的时候,却怎么也看不下去。
他能流畅地理解书中构造的每一个画面,但此时就像是遇到了电影中最不喜欢的题材一般。
即便电影拍得再遐迩闻名,再流畅。
那也难以继续欣赏下去。
抬头的无意间,上杉櫂发现了放在角落还没有吃灰的PS5游戏机。
他打算随便找个游戏体验一下这无聊的炎炎夏日。
这屋子有台液晶电视,不算新也不算旧吧。
乱七八糟研究了半天之后,上杉櫂总算是将主机打开,看到电视点亮了图标,他突然发现自己没有账号没有游戏啊。
况且手柄那是多少年都没有用过的东西,键都认不全,也没有任何使用习惯。
恰巧榊原大叔也在此时找了过来,玩游戏这件事,就暂时被他停止了。
走在檐廊上,雨水坠落到地面溅起的声音充盈着旁边的小庭院。
“咳咳,爱徒昨天有没有好好去了解花丸裕树这个家伙啊。”
“......”
“嘛,算是知道一些吧,好像是示现流的剑士,还是个警察。”
“没错!”
榊原大叔背着手,拿住湿瀛瀛的雨伞走在前面引路,水滴不时从伞头滴下,“他的招式特点就是下手快,能一招打趴对手就绝不用第二招。”
“如果有第三招呢?”
“有第三招那也是压着你打的情况。”
上杉櫂承认大叔说得很有道理。
但他现在的心态已经类似于什么退休下来的什么隐世剑士了,对什么第不第一的目标没有任何兴趣。
“总觉得你好像是变了一个样子。”走过拐角,向身后瞟一眼的榊原大叔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上杉櫂觉得这句话的语气有点偏向平淡了,大叔忽然变得不像是大叔:
“有吗?”
“你自己还是要比我更清楚一些。”榊原大叔回过头,“是你那个离开的小女朋友的缘故吧?”
“......”
沉默了。
上杉櫂承认自己是想她的,夜晚里辗转反侧回想的,都是她睡觉时在自己面前那平和安稳的呼吸。
走到大门的屋檐下,榊原大叔撑开伞,上杉櫂走进伞里。
早上冷冽的雨点,洒满了带有弧度的蓝色伞面。
“唉,虽然大叔不能在这方面对你有太好的建议,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多多思考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这样不会很自私吗?”
“这一点也需要你自己去思考,大叔我只是个会教剑术的大叔。”
走上四周遍布青草的石块上,上杉櫂盯着榊原一心的脸看了好久:
“话说大叔当初为什么要去那个八幡神社?”
榊原一心没有回头,目视前方,语气变得充满了回忆:“那里...应该就是我的家了。
“离开东京以后,这十多年来我都在寻找这个地方,北海道,关东,关西,九州、寻遍了全国,也是两年前才来的四国岛。”
寥寥几语,上杉櫂也在大叔身上听出了些许故事的味道。
“可那八幡神社不是在几十年前就被地震摧毁了?”
“这些事情我之前是一概不知的,我的记忆里只记得几个特征:鸟居、古钟、神龛、大绳、年轻有为的父亲,以及一个穿着巫女服的极美女子展露出的笑。”
说完这些,榊原一心摇摇头。
“算了,还是先去练剑道吧,尽管你似乎没有目标,但强身健体总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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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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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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